君子修端起手邊的茶杯,輕吮了一口清香怡人的茶水,“夫人知道爲夫的底線,但說無妨。”
底線,他有什麼底線?白蘭想了想……最後也沒想明白,不過眼下她要說的,應該沒有觸犯到他的底線。
“本夫人這局棋,看着走下坡了。”白蘭說着,咳嗽了一聲。
君子修但笑不語……何止是下坡……
“所以,我想你來接手我現在的棋面,而我掌着你的。”白蘭把手中的白棋子放入棋盒,眼神灼灼的盯住君子修。
“這就是你的想法?”君子修問道。
“是啊。”白蘭點頭。
君子修從座位上站起來,“爲夫答應。不過,爲夫也有個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
“就是,如果爲夫拿夫人的棋,逆轉局面反盤贏了。夫人就要接受別樣懲罰。”
“別樣懲罰?”白蘭下意識的就覺得腰痠背疼,這傢伙的別樣懲罰,應該就是牀事吧,臉色也跟着訕赧了些。
君子修猜到她的心中所想,不過這一次,還真不是吃她,雖然他也想……
“爲夫想要夫人做一雙鞋子。”君子修回道。
這答案……和白蘭想的,着實是大相徑庭了。
“做鞋?給你嗎?”白蘭下意識朝他的腳上看去。青色暗雲紋的靴子,纖塵未染,而且隱隱的有寶光暗顯。
一看就非凡品。
“你缺鞋嗎?”
“不缺,但是想要穿夫人做的。”
“可我不會是做啊。”
“夫人不用謙虛,爲夫在景兒那裡見過一雙夫人親手給他做的鞋子。”
“景兒的鞋?”白蘭失笑,“他的鞋子纔多大啊,說是做鞋,不如說是在做鞋子形的布玩具,而且你可見他穿過嗎?”
“他捨不得穿。”
“……”
“夫人切不可厚此薄彼。”
“喂,你還真想讓我做啊。”
“是,只要爲夫贏了這局明顯敗局的棋。”
白蘭想了想,這棋局黑子已經贏定了,白子已然無力迴天,他就算再能耐也不能把已經敗局的死棋生活。
“好!就這麼賭了。一雙鞋的賭注。你贏了,我就找賽月好好學習一下怎麼做鞋子。如果是你輸了,就不許再提鞋子的事。明明知道我女紅不行,還讓我做鞋,不是爲難人麼……”白蘭撇撇嘴兒,不滿道。
君子修渾不覺得自己的要求爲難她,拿起白子,“一言爲定。”
兩個人交換了位置。
白蘭坐在黑棋方,越發能看出黑棋的贏面。不管下一步白子落在哪兒,都是死了。
故而自信滿滿的等着君子修落子,然後宣佈勝利。
君子修拈起一枚白子,笑道:“《孫子·九地》有言,置之死地而後生。”
一枚白子落在了必死無疑的虎口。
白蘭聽着君子修的話,瞬間狐疑起來,又看棋局……明明是死子,難道還有活路不成?
一時間,白蘭手中捏着一枚黑子,不知道該不該下了。
君子修看棋比她要遠,她看個七八步,而他不知道能推衍到多少步,或許真能活?
“夫人,你已經想了半個時辰了。”君子修提醒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