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走的這麼急。”來人的聲音經過刻意壓低,帶着一絲沙啞的味道,顏笙皺眉,想了一會,發現自己周圍好像沒有這樣的聲音出現。
“先別多說了。”那人的聲音帶着一絲不耐煩,他不安的快步向前跟了幾步,“要不是我在屋檐上,閒來無事躺着看了會星星,氣息比往日還要均勻一些,沒有被秋菊發現,不讓我也聽不到這個消息。
他的臉上雖然帶和一絲不耐煩,說話的口氣也讓人不爽,他身後跟着的人趁他不注意都已經偷偷翻上好幾個白眼了,只是他們心中的憤怒也只敢停留在給對方的白眼中,沒人真的敢上前教訓對方。
顏笙眯眼,儘量讓自己的甚至完全貼合樹幹,不讓自己留下任何被發現的可能,她身邊的馬似乎也感受到氣氛的不同,身子也不忘向着樹後挪了挪。
若是平時顏笙一定會好好誇獎一翻,只是對面人員逼近,此時並不能分清對方是敵是友,顏笙之能先米這樣打量從長計議。
樹上方纔起身的影子又動了動,與他一對的人忍不住回頭瞪她一眼,打了個手勢。
‘你幹什麼!’
那人滿不在乎的揮手,用手勢回敬對方,‘還能幹什麼,這個角度不好,耽誤我看戲了。’
身邊人靜默一瞬,只是浮在耳邊的呼吸加重幾分,他沉默,最後還是忍不住瞪他一眼,‘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事情可以做,那也不能耽誤我看戲。’他白對方一眼,心中暗暗鄙視,也不知道隊長是怎麼想的,非要讓他和這個悶葫蘆一組,正直的要死,一點情趣都沒有。
他們從被扶搖派來保護顏笙以後,乾的是最苦最累最枯燥的事情,從夏天到秋天,每次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也不知道殿下是怎麼想的,就是不讓他們暴露自己。
他有些遺憾的摸摸鼻子,英雄想來都是需要讚揚的,而且,殿下爲什麼執意要隱瞞自己的所有事情,還不忘讓他們將姑娘的事情時事彙報呢。
這人啊,一旦戀愛了,心思就變得複雜難測了。
他在心裡默默嘆氣,渾然不在意隔壁幾乎要殺了他的目光。
女人麼,既然殿下要保護,那就保護好了。
他挑眉,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經歷的事情,微微一笑,不過這女人總是能給他們帶來奇蹟,這次呢。
嗯,他拭目以待。
他們一路旁若無人的討論,那感覺就像是漫步草原一般,讓人根本無法想象他們是北炎的軍營中。
顏笙一直掐着樹皮的手突然冒出一層冷汗,怎麼辦,秋菊和張得他們都不在這裡,而且她也不想驚醒軍中衆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將手指小心放平,避免自己因爲緊張不小心扣道樹皮驚到對方。
她凝眉,仔細觀察對方,不讓自己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她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當先那人像是終於忍受不了身後衆人似得,腳步加快,先一步走到顏笙方纔站立的地方。
身後衆人也已經忍耐到極限,當然巴不得他趕緊理他們遠一點。
那人自然不知道身後衆人內心所想,只是一凝眉站在顏笙方纔駐足的地方,他猛地低下身子,將地上的土拿起來輕輕嗅樂嗅。
人羣中一身材高瘦男子拍了拍身邊胖一些的高個子,挑眉,“你看,這人又犯癡了。”
“可不是。”那人鄙視的忘了對方一眼,還不忘擠眉弄眼表達自己心中的鄙夷之情,“不就是立過一次功麼,連官職都沒升就以爲自己了不得,就以爲自己能飛上枝頭了。”他扣扣鼻子,兩手一彈,“啊呸。”
他們的聲音不算小,在加上人本就不算多,這不大不小的嘲笑聲‘自然’落在每個人的耳朵裡,一時間周圍十分不友好的笑聲不絕於耳,就連一直在樹後躲着的顏笙都能感覺到這空氣中的不尋常味道。
她小心的將身子向前探了探,突然很想知道對方到底多說了些什麼,如果運氣好也許能判斷對方到底是誰派來的。
對面的嘲笑聲還在繼續,不過也算是‘訓練有素’,還知道不能讓聲音太高引來周圍的士兵。
他們將笑容一收,當先開口那人顯然是沒過癮,還想張口調笑一二,他挑眉,對着身邊的人遞過去一個‘你看我’的眼神,大步向對方走去。
那人像是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接近,只是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瘦高旗杆挑眉,右手擡起,飛快向那空門打開的後背拍去。
他氣勢如電,出手如風,帶着雷霆之力向着那人拍去,就連一段距離意外的顏笙都能感覺到那掌風的力量。
顏笙倒吸一口冷氣,現場版的黑吃黑,終於能見到了。
她將脖子又往前伸了幾下,全身的血液都隨着面前場景的變換而沸騰。
只是畢竟距離太遠,顏笙只能看見那男子被掌風帶起的袍角,臉上的表情半分都看不到,她有些遺憾的嘆氣,要是條件允許,真的想搬個板凳到他們附近仔細觀摩一下,現場版的黑吃黑,還是沒有任何特效的,可是要比電視劇裡面的精彩多了。
現實世界果然比電視劇還要精彩。
那瘦高男子本也只是想教訓他一下,畢竟對方很的主子青睞,要是真的死在自己的手上怕是回去不好交代,只是這傢伙一路上太能作了,犯了衆怒,在加上他也有心在大家面前路上一手,這本事爲了警告教訓的手掌真的帶了七分的真力。
出掌的瞬間他有過一絲猶豫,只是覆水難收,若是此時強行收回,只怕自己也會受嚴重內傷,而且以後名聲掃地,以後也不用與他們相處了。
思及此,他心下一橫,若是此時真的失手將對方打死,也只能怨對方命不好了,一會大不了和大家商量一下,就說是這次任務中對對方殺了,相信對他恨得牙癢癢的衆人一定願意幫自己撒這個謊。
所有事情安排完畢,他心裡最後一絲憂慮散去,手中反而又加了一分真氣。
若說方纔那是情急之下失手,如今這一掌可就算是蓄意謀殺了。
手掌如電,空氣彷彿也被闢出一道光來,顏笙全身的血液也彷彿被你這電光點燃,隱隱叫囂。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那從始至終一直蹲在地上的那人身上,周圍的風聲彷彿停止。
有人默默嘆口氣,像是不忍看見對方慘死的模樣,悄悄將眼神向邊上轉了一下, 只是卻沒有出手制止的打算。
顏笙立於衆人之外,自然是能將所有人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她冷笑,這就是衆生相。
此時那手掌距離那人不過一個手掌的距離,顏笙默默下巴,想這一會要不要將屍體收起來,不然軍中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屍體,恐怕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她皺眉,忍不住溜神,不想再回神間卻發現,本該爆體而亡的人完好無損的立在那個瘦高男人方纔站立的地方,而那瘦高男人不知爲何竟然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雖然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只是看那樣子一定是沒有聲息了。
顏笙一驚,這是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
此時那男人身後的衆人更想問這句話。
那男人起身,還不忘會給衆人一個微笑,只是那望過來的眼神卻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一直站直瘦高男子身後的黃皮膚男人顫抖開口,他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驚訝,甚至細細品來還能感覺出一絲絲顫抖。
“你....”他擡手想指對方,只是看着地上的屍體,身體先一步支配大腦,將那還沒完全舉起來的手個更快的放下。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那剛站起來的男子,只是卻再也沒人敢開口說話。
那男子看着衆人目瞪口呆,彷彿見鬼的表情,居然輕輕笑了笑。
他轉身,讓自己身體方纔遮擋住的屍體完全露出來。
衆人擡眼望去,果然方纔那瘦高男子已經絕了聲息。
他臉上甚至還帶着方纔的癲狂,嘴角依舊凝固在猙獰的微笑上,衆人一時沉默。
這樣的表情,不用多說一個字,就能讓衆人明白,他方纔想做什麼, 他們方纔想好的說辭此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男子顯然是明白對方的套路,他走進那男子幾步,擡腳踢了踢,腳下的屍體隨着他的動作僵硬的動了幾下。
他擡頭,在衆人更加驚悚的目光中,挑眉,“真不好意思,也怪我太優秀,他居然因爲不好意思站在我身邊,自殺保全顏面。”
他擡腳,更加不好意思的將方纔碰過他衣服的鞋隨意在他臉上擦了擦,擡頭望向衆人,“這人的承受力也太差了,希望你們不要學他。"
身後吸氣聲此起彼伏,隱隱還帶着誰拼命咽口水的聲音,顯然是被某人的無敵臉皮氣的厲害。
這個謊言如此拙劣,就算三歲的小孩都能辯駁,此時比三歲大幾倍甚至十幾倍的衆人只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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