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親人的可貴

親人的可貴就在於,當某個人迷路的時候,其他親人願意守在他身邊,等着他回頭。只是,莊雅作爲妻子,守了二十多年,終究心灰意冷,而她這個女兒呢?爲什麼就沒有想過給李方機會?

李方將切好的白糖糕遞給了李小姿:“你看,有小鳥,有羊,還有老鼠,有兔子……”李方顫顫巍巍地指着自己切出來的怪模怪樣的白糖糕,一一介紹,就好像當年對懵懵懂懂的女兒一樣。

李小姿坐在那邊靜靜地聽着,等李方介紹完了,她才捻起白糖糕往嘴裡放。

吃了幾塊白糖糕,李小姿重新躺下去睡覺,李方這才依依不捨地走出病房,躲在醫院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失聲痛哭。

他以爲自己是不幸的,想要當大官當不成,想要一個兒子也沒有。之所以會和楚丹糾纏二十多年,說白了,不是因爲什麼情分,而是因爲他想通過楚丹,獲得男人的虛榮,認爲自己活得風光,活得瀟灑,卻不知道,在撿起芝麻的時候,他把西瓜弄掉了。

幸福,不是沒有光臨過,只是他把幸福丟出門外了。

劉子君望了莊雅一眼,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動,結果,莊雅轉過身,漠然離去,留下劉子君一個人聽着李方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身爲男人,劉子君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瞄了病房大門一眼,劉子君暗想,要是自己犯了錯,李小姿會怎麼辦?這個念頭一閃過,劉子君就生出一股徹骨的寒意,比起莊雅來,李小姿只會更決絕。

又是一天美好的早晨,李小姿一早就起身,換下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裙子,就等莊雅辦完手續離開醫院。

劉子君見她一大早就折騰,笑着上前幫李小姿收拾行李。“從昨晚到現在,你都沒有安靜過。要是早知道你這麼想回家,當初就不把你送到醫院來,讓醫生去我們家算了。”

“胡說八道。”李小姿搶過劉子君手裡的東西,“家是家,醫院是醫院,我纔不要把好好的家搞成消毒病房。”

劉子君不以爲杵,一把摟着她的細腰,親了一口。“今天想吃什麼,我煮給你吃。”

李小姿沒有回答劉子君這個問題,倚在他的胸口,反而提起另一件事:“老公,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劉子君皺眉,一隻手順勢將李小姿攬緊,似乎這樣,就能讓他的心更加踏實。

“老公,我愛你!”李小姿出其不意地說出這句話,然後擡起一雙明亮的眸子,迅速在劉子君的臉上印下一個吻。

劉子君呆若木雞,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李小姿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走人了。

劉子君從身後抱着李小姿,帶着誘哄的語氣道:“老婆,剛纔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李小姿搖了搖螓首,拒絕再說第二次。“不行,好話不說第二次。”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李小姿暗想,她說這句話,就是想給他一個臺階下,讓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感情。若是劉子君這輩子都不開口說那句話,那麼,她也不會再開口說這句話。

“誰說的?這種話,你要是天天說,我天天聽都不膩。“劉子君有點心急了,在李小姿的耳邊吹了一口熱氣。“要是你肯說的話,今晚,我任你處置。”

李小姿斜睨他一眼,並沒有接受他的美男計:“今晚,我住我媽家裡。”。

“什麼?!”劉子君的臉拉的很長,一雙黑眸閃着絲絲火焰:“爲什麼不回家住?咱們家不是離媽的公寓很近嗎?就幾步路而已。”

李小姿的嘴角翹起,明亮的黑眸閃過一絲寒意。“因爲你老婆我要替天收拾妖孽。”

“什麼妖孽?”劉子君真不明白,李小姿經過綁架的事情,怎麼膽子一點都沒有變小。“不如你說出來,讓我幫你收拾?”

李小姿挑眉,盈盈一笑:“這件事,是女人的戰爭,男人不許加入。”

“可是老婆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說吧,誰敢欺負我老婆,那就是和我劉少過不去。”劉子君暗想,就算兩個人待在一起,什麼都不做,他也願意和李小姿待在一個房間裡。之前她被綁架了,家裡剩下他一個人,他就覺得房間變的好大好大,大得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這是你說的。”李小姿點了點劉子君的胸膛,美目流轉:“今晚,我們就睡客房好了。”

劉子君無奈,李小姿這是打定主意要去莊雅的公寓住,他勸什麼都是白搭。

莊雅很快辦好出院手續,和李方一起走進來,笑着問李小姿:“小姿,你要不要出去吃早餐?”

“不了。”李小姿搖頭拒絕,不想去外面見人,至少,她現在對陌生人還是有些微的抗拒。“我們還是回家吧。”

陳飛飛正好也收拾好行李,聽到李小姿說回家,歡呼了一聲:“終於可以回家了。”

“這孩子!”莊雅好笑地看着陳飛飛,沒有想到當年的一時善心,讓女兒得到了一個好姐妹。“你們兩個走出去,要是對別人說,你們不是親姐妹,估計沒人會信。”

陳飛飛挽着李小姿的手臂,朝莊雅做了一個鬼臉:“那是當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有姐妹相。”

劉子君走在身後,聽到姐妹相,不由地側眸看了李小姿幾眼,心中暗忖姐妹相算什麼,夫妻相才圓滿。

到了醫院樓下的停車場,劉子君負責開車,將一行人送回了小區。下了車,李小姿和陳飛飛走在一起,李方和莊雅並肩行走,中間還隔了一個人的距離,至於劉子君則負責在前面開道。

走到大堂,劉子君快步上前,阻止電梯的門關上:“請等一等!”

快要合上的電梯.門重新打開了,劉子君一怔,完全沒有想到電梯裡站的是陸天明和小荷。劉子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爲難的時候,聽到莊雅問道:“子君,怎麼了?”

當莊雅看到電梯裡的兩個人,黝黑的眼眸閃過一絲輕笑,這就是男人,嘴裡口口聲聲說愛,回頭,照樣能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如果說,小荷的介入,才使他們之間的關係變了味道,不如說,陸天明的立場根本不夠堅定。“原來是陸書記。小姿,是陸伯伯和他的女朋友,你快點過來,別耽誤人家的時間。”

李小姿瞅了陸天明一眼,嘴角帶着一絲冷笑。本來,她對陸天明的印象不差,不過,自從這個小荷出現後,李小姿就發現自己對陸天明的看法太單一了,完全不夠全面。也許,這個男人根本給不了莊雅幸福。“陸伯伯,這是你的女朋友,真漂亮。”

陸天明想起那次李小姿說的話,下意識地退開幾步,張嘴解釋:“我和小荷是同事,不是什麼男女朋友關係。”說完之後,陸天明很想抽自己的嘴巴,爲什麼要解釋?明明是莊雅不要他的,他爲什麼還要委曲求全?

莊雅聽了,極爲不舒服,頂了一句:“原來是這樣,我還不知道,同事之間也能同居一個屋檐下。”

陸天明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一股怒火從他的心中升起。他從未想到,自己在莊雅的眼裡,竟然是那種沾花惹草,不負責任的男人。“在某些怨婦的眼裡,天底下的男人都對不起她。”

“你!”莊雅覺得難堪,尤其是當着自己的女兒女婿面,陸天明這樣說,比打了她耳光更加嚴重。

李小姿握住母親的手,巧笑道:“媽,過幾天,你要和爸爸去泰國旅行嗎?如果去泰國旅行,要先買好一些防曬的護膚品纔好。”

“李太太和李先生要去旅行嗎?”小荷笑的很燦爛。“我那邊買了不少防曬的,如果李太太不介意,我等下回屋拿給你。”

李小姿的銀牙差點咬碎了,她剛纔這樣說,就是想圓莊雅的面子,至於什麼旅行不旅行的都是胡謅的。“謝謝你的關心,我的房間裡有大把,不過,年輕女孩子用的,不大適合我媽這個年紀的。”說着,李小姿別有深意地望了陸天明一眼。“我媽這個人很挑的,不是隨便什麼人塞東西過來,她都能用的。當然,她也不會像某些人一樣,看上什麼東西,明搶不來,就只好坑蒙拐騙了。”

小荷聞言,一雙美眸燃起兩簇熊熊的火焰。該死,這個女人爲什麼不死於非命?若是那些綁匪把她奸了,殺了,估計她都會放鞭炮慶祝一下。“李小姐不也是用了別人的東西嗎?嘴巴說的好聽,結果,自己還不是截別人的胡?”

“賭.博這種東西是願賭服輸的。誰截了誰的胡,那都是你情我願的。最怕的是有些人,拿着雞毛當令箭,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人物了。”李小姿並不覺得自己和劉子君之間的關係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她和劉子君都是分手之後才遇上了,彼此都不是小三,更沒有橫刀奪愛這種說法。

“你!”這下子輪到小荷暴怒了。

陸天明見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說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心中升起了一抹疑惑。正當他想開口詢問的時候,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了。

莊雅頭一個走出電梯,回頭衝着李小姿道:“小姿,別和那種小人一般見識了。你剛剛病好,要是氣病了不值當。”

劉子君歉然地朝着陸天明點了點頭,迅速拉着李小姿離開戰場。而陸天明露出一絲不解的眼神:“小荷,你和小姿她們有過節?”

“怎麼可能?”小荷揚起一抹明媚溫柔的笑。“她們是你的鄰居,又是老相識,我敬重都來不及,怎麼會有過節?”

陸天明皺眉,腦子裡有一抹東西迅速閃過,偏偏他一時之間,又抓不住那些東西。“那就好。我把公寓借給你住,只是暫時的過渡。你最好還是找個房子搬出去比較好,畢竟,我和你男女有別,就算我現在不是睡在這裡,但是別人知道了,還以爲你和我同居,這對你不公平。”

小荷垂眸,溫順地答道:“陸書記,你放心吧,我找到房子,立即就搬走,不會妨礙到你的。”

“我沒什麼。”陸天明有點煩躁,“反正我這麼大的歲數,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陸書記,難道你不想找個伴侶嗎?”小荷見陸天明的面色灰敗,和她認知的陸天明完全不同。“以你的條件,想要找一個並不難。”

陸天明苦笑地望了小荷一眼。“小荷,你知道嗎?這世上的事情,什麼都可以將就,唯獨愛情和婚姻不行。要是你選擇將就了,你這輩子再幸福都是有限的。”

小荷的心沉下去了。“但是,你總要一個人陪着你。”

“我的年紀這麼大,很多事情都看開了。”陸天明的笑容越發苦澀了。“如果找不到適合的人,還是單身比較好,免得禍害到別人。”

小荷的手狠狠揉了衣襟幾下,恨不得撕下一塊布來發泄心中的不滿。“爲什麼?難道你不擔心,百年歸老之後,沒有人記着你,沒有人想着你,甚至是……”沒有人繼承你的家產,沒有人繼承你現在奮鬥得來的成功。

“其實,做人看開了,什麼都無所謂了。”陸天明在進屋之前,望了一眼莊雅的公寓。如果說,這個世上有人會走進他的心,那麼,這個人就是莊雅,可惜,不管他怎麼努力,也走不進她的心,她的世界。

小荷看到陸天明的眼神一直盯着莊雅的公寓,眼裡劃過一絲怨毒。都是那個老女人,霸佔了陸天明的心,如果不是的話,她怎麼可能得不到陸天明的心?

陸天明打開門,笑着道:“我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小心點。”

小荷點了點頭,乖巧地跟着陸天明進了屋。

與此同時,莊雅的公寓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李小姿站在玄關口,無奈地望着劉子君:“你看,我媽這個人,有時候挺開明的,有時候又很迷信。”

“老人家求的是心安。”劉子君笑着安撫李小姿,“再說,飛飛不也陪着你?”

李小姿自然明白母親的心意,擡頭望着天花板,低聲道:“萬一等下報火警了,那就出糗了。”

劉子君含笑不語,因爲他看到莊雅和李方小心翼翼拿着一個火盆走過來。

莊雅慎重無比地對女兒說:“小姿,跨過火盆,消災免難。”

李小姿不信這些,卻礙於母親的拳拳愛意,順從莊雅的意思,跨過火盆,走到莊雅的面前。

“柚子水都準備好了。”莊雅補充道。“你和飛飛趕緊去洗,把黴運去掉。”

李小姿最怕冷,不想洗冷水澡,就急忙跑進浴室。

而李方還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進莊雅的公寓,笑着開口:“你的公寓,裝修的很不錯。”

莊雅聞言,神色淡然:“我沒有裝修過。買公寓的錢,還是找銀行貸款的,哪有那些閒錢裝修?”

李方的臉色有幾分黯然,“對不起。”若不是他這些年,一直把自己的某些資產偷偷轉移出去,給了楚卿卿母女,相信莊雅的日子也不會如此拮据。“要不然的話,我把我退休的錢給你,你先拿去裝修,做生意的錢,我另外想辦法。”

“你給了我?我還不是要還?到時候怎麼還?”莊雅對這個主意不認同。“當初離婚的時候,我們把手續都辦的整整齊齊的,我可不希望爲了貪點便宜,再弄得不清不楚。”

劉子君坐在沙發,端着茶杯,假裝品茶,心中暗道,莊雅的個性十分要強,從剛纔那幾句話可以看得出來,她以前一定是屬於強勢的女人。李方想要靠補償,挽回莊雅的心,只怕難。

莊雅拒絕完李方的提議,若無其事地往廚房裡走去,準備今天的午餐。李小姿出來的時候,李方和劉子君坐在大廳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李小姿難得見自己的父親和劉子君聊得很融洽,就去了廚房幫莊雅。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夜晚再次來臨。李小姿敷完面膜,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我的臉都幹了好多,這幾天,要好好補水纔是。”

劉子君躺在牀上,眼睛一直盯着李小姿。燈光在她的身上撒下淡淡的光暈,淡藍色的牆壁上勾勒出她美好的剪影。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就覺得幸福在心口蔓延。

劉子君勾起一抹笑,從牀上爬起來,彎腰攬着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小姿,謝謝你平安回到我身邊。”

李小姿聞言,停止了抹晚霜的動作,眼巴巴地望着劉子君。給候冷妻。

劉子君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小姿,你還記得早上跟我說過什麼?”

“什麼?”李小姿一下子就猜到劉子君的意思,但是,她還是裝傻,“我早上說了很多話,你指的是哪一句。”

“當然是那句你愛我。”劉子君盯着李小姿的表情,眼裡充滿了期望。“再說一次給我聽。”

“是你愛我嗎?”李小姿站起身,掀起被子躺進去:“我知道你愛我。”

“小姿。”劉子君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跟着李小姿走到牀邊,側坐在李小姿的身邊。“是你親口說的,你愛我。”

李小姿理了理秀髮,拿起擱在牀几上的書。“嗯,我不是已經說了嗎?”說着,她作勢翻書,準備接下去看。

劉子君急了,搶過書,擱在牀几上。“小姿,你不能這樣耍賴。”

李小姿翹起嘴角,抱着自己的膝頭,偏頭望着劉子君。“你不知道嗎,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如果你不付出,還想得到,這買賣未免做得……”

“什麼買賣?”劉子君笑着把李小姿壓倒。“不如我們溫習一下怎麼做,你就會知道這買賣合不合算?”

“不合算。”李小姿推開劉子君湊得越來越近的俊臉,爬到牀的另一邊。“現在在我媽家裡,你別太過分了。”

劉子君原先沒有那個打算,現在被李小姿撩撥起來,就有幾分興致,不過,想到李小姿剛剛病癒的身體,他還是強壓下自己的興致,將李小姿重新安置,“睡吧,這幾天,我都不會亂來的。”

李小姿躺下去,甜甜一笑。對劉子君這份體貼,非常受用。

劉子君起身,伸出手,準備關掉燈睡覺。燈光一閃,房裡一片黑暗,跟着,燈光又是一亮,室內恢復了光明。

李小姿不解,問道:“怎麼了?”

“我好像聽到一些聲音。”劉子君皺着眉頭,眼裡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李小姿聞言,嘴角閃過一絲瞭然的笑,她從牀上爬下來,走到陽臺前,推開陽臺的玻璃門,將隔壁的動靜收入耳中。

劉子君也跟着李小姿站在玻璃門的旁邊,皺眉道:“這,太荒唐了。”從隔壁傳來的那種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實在是太勾人了,劉子君都有點忍不住了。

李小姿轉身,伸手攬着劉子君的脖子:“老公,不如我們去看看。”

劉子君的俊臉閃過一抹不自然,反對李小姿的提議。“老婆,這樣不太好吧?”

“爲什麼不好?”李小姿撩起一縷秀髮。“難道你認爲,陸伯伯比你勇猛嗎?”

劉子君聞言,手臂環過李小姿的細腰:“我勇不勇猛,你不是最清楚嗎?”

“你呀。”李小姿捏了捏他的鼻尖:“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那,我陪你去,今天晚上,會不會有點獎勵?”劉子君厚着臉皮邀功,在自己的老婆面前,他纔不會顧忌面子。什麼面子,那都是拿來在外頭威風的,可不是在老婆面前用的。

“那得看你今晚的表現。”說完,李小姿就打開門走出去。

李小姿一走出客房,莊雅就從臥室裡走出來。“小姿,算了。”莊雅不想惹事,雖然她心裡明白,這是小荷用來刺激她的手段,想把她逼走。但是,她莊雅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有一個脾氣,那就是吃軟不吃硬,誰要是跟着她硬來,她就能跟對方耗到死。 WWW ¸ttκa n ¸C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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