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發電機都運轉起來了,如果有人,肯定會發現動靜。宋書煜的步子快了些,桑紅小跑着跟在他身後。
一直走到房間的盡頭,是一條大約一米寬的空地,一頭是死角,另一頭的牆角建着一個小房間,窄窄的四層石頭臺階直通小房間門口。
從這裡看不到房間內的情況。
桑紅雙眼放光,對宋書煜笑:“那裡是不是通道?”
宋書煜也露出笑容:“有可能,我去看看,你防護。”
桑紅點頭。
宋書煜輕輕地走上臺階,擰開小門,只見裡邊雪亮的燈光下是一張鋪着動物毛皮的椅子,前邊就是一張帶着按鈕的簡單的操作檯。
操作檯的前方是透明的厚玻璃,能看到滿屋子整齊地擺放着的動物十字架,後邊和右側都是堅固粗糙的石壁,一覽無餘,這裡不可能有通道。
他的心倏然就沉了下去。
“怎麼了?”桑紅跟過去問他。
宋書煜搖搖頭,走出小房間,看看房頂,只見房頂上的白熾燈分佈得很有規律,沿着白熾燈縱橫有序的鐵軌似乎和下邊的十字架相對應。
他伸長脖子仰望十字架的頂端,上邊果然有巨大的孔洞,顯然是便於運輸的。
他走回小房間,看看那操作檯,擡手打開了操作檯的開關,看看那根磨得明亮的操作杆,他擡手輕輕的推了一下,然後他聽到外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桑紅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只見那個空落落的死角上方的天花板往下邊降落了一點,露出黑乎乎的長方形的黑洞。
“那邊——快看!”桑紅驚喜地側身指指房頂。
宋書煜按着操作杆慢慢地往前推,只見那那六塊方形的天花板一點點地落到了地面,赫然就是一個寬一米長兩米的長方形的巨大的鋼板。
鋼板正中赫然是一隻巨大的十字架。
那些動物顯然都是直接捆綁在十字架上邊用機械擺放到固定的位置上。
桑紅指着那天花板和下邊排列整齊的動物,說:“這個房間原來是兩層,這天花板是活動的鋼板,這麼說,上去了就離地面更近了。”
“這就是通道。”宋書煜說着觀察着操作檯,他換了一個橫檔,然後開始推那個操縱桿。
只見那個空蕩蕩的十字架緊挨着的上方的天花板上伸出了一個金屬抓手,他一點點地推着,那抓手到了十字架上方,啪地一聲就扣住了十字架頂端的巨大孔洞,然後他再往前推,那十字架帶着上邊捆綁着的一隻巨大的黑猩猩就那麼嘰嘰呀呀地就升到了半空中。
他沒有鬆手,一直把那操縱桿推到了底,那黑猩猩徹底消失在天花板上方的那一層。
“我站上去,你把我送上去?”桑紅按捺不住好奇心。
宋書煜搖搖頭:“等一會兒,上邊如果有人,看到這裡有燈光溢出,就會有動靜的,不要着急。”
桑紅和他一起緊張地望着那個黑洞洞的天花板,沒有聲息,按說現在的時間不過剛剛晚上八點,有看守的話還不至於就熟睡了。
宋書煜又把操作杆拉回來,把那隻黑猩猩放了下來,然後過去仔細看看,那隻黑猩猩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猛犬,沒有突襲,好了,咱們上去。”宋書煜笑了,用下巴示意她先站過去。
“我上去了你怎麼辦?”桑紅看看操作杆,知道沒有人操作是無法一直升到位置的。
“一會兒你跳下去,我把它降落下來,然後順着這鋼絲索爬上去,沒事。”
宋書煜安慰地對她笑笑,用手對她做了個舉槍的姿勢,把手電筒遞過去,桑紅接過按開開關朝上邊照照,舉着槍站到了十字架邊。
宋書煜按動了操縱桿,把她送了上去。
鋼板升上去之後,桑紅看到一大片整齊的鋼索林和軌道,一個巨大的穹頂大廳,她從鋼板上走下去,用手電四處照照,然後敲了敲鋼板。
光線很快就從下沉的天花板縫隙裡透出來,越來越亮,只聽得鋼索一陣晃盪,宋書煜已經攀着鋼索跳了上來。
兩個人相互照應着往巨大的大廳邊走去,宋書煜知道這裡有發電機自然就直接去找電閘了。
石壁上有一個通道模樣的地方,他們跑過去,電閘果然就在那裡,他把電閘推上去,整個大廳頓時亮得就像工廠裡巨大的操作間。
他們都驚歎着,這個山洞的穹頂很高,他們剛剛上來的方向整個一滑輪森林,顯然另一個房間和他們剛剛上來的那個房間在結構上是一致的,都是由巨大的滑輪鋼索控制的。
滑輪一邊的巨大空地上,並排停放着兩輛小卡車,一輛小型的起重機。
“卡車都能開進來,這個工程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難道是政府的屠宰場?”桑紅震驚地問。
“誰知道,這顯然是舊的防禦工事改建而成的,再看看其他地方。”宋書煜說着往一側的通道走,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這裡絕對離出口不遠了。
只見通道上每隔三米就裝着一盞路燈,通道很寬,兩個人興奮地往遠處跑,可是,不過是十米遠,竟然就有一道閘門。
宋書煜摸摸那層冰冷的鐵板,四下照照,找不到任何按鈕之類的控制鍵。
他的目光停留在大門一側石壁上一個巨大的一米粗細的圓形孔洞上,伸手摸摸,那裡邊的石頭棱角不是那麼尖銳,湊近看,一些縫隙裡還夾着有動物的茸毛。
他擡手從桑紅身上捏下一根頭髮,伸手放在正對孔洞的位置,手電筒穩穩地照着,很久,那根頭髮絲毫沒有被風吹動的跡象,他嘆口氣把她的頭髮纏到自己的手指上,淡淡地說:
“這個有可能是直接把獵物投放進來的通道,不過可能是被雪崩堵住了,我上去看看。”
宋書煜說着卸下揹着的急救包,從裡邊拿出一根手腕粗細的空心的尖端棍子,彎着腰順着那孔洞往上邊爬。
桑紅眼巴巴地站在下邊看着,希望這個孔洞能夠直通外邊的星空,當然這隻能是她的幻想了,連頭髮絲都不動,估計真被雪堵住了。
過了有十多分鐘,宋書煜從裡邊滑了下來。
“怎麼樣,能不能出去?”桑紅緊張地問他。
宋書煜搖搖頭:“哪裡就那麼容易了,看來這雪崩除了可能有人爲的因素之外,還可能和森林大火的燒烤有關,規模不小,這個洞斜着向上不過爬了七八米遠,上邊堵着的不是雪,而是大石塊。”
“不會是雪崩把這洞壓塌了吧?”
“完全可能。”宋書煜那手裡的那根金屬棍子抖抖,敲在地面上,然後蹲下身去看。
桑紅也彎腰好奇地看看地上的細小碎石,然後拿起那根彈性很大的金屬棍子看看:“這是最新型的探測棒?”
“是,這盡頭採來的砂石碎粒,連一點點的雪意都沒有。”宋書煜把那些東西拿到手心裡用手指捻了捻,臉上有點失望。
“有沒有雪什麼意思?”桑紅問。
“這根伸縮棒整個擰開來足有二十五米長,剛剛我已經把它擰到了盡頭,它的盡頭有雪的話就證明二十五米之外就是積雪層了,現在看來,此路不通,這個通道太過狹窄,碎石和冰雪在這樣長的通道里,即便有碎石的利器來開挖,挖掘物的堆放也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宋書煜說着目光移到那扇鋼板門上,彎腰把手上的金屬棒收到了急救包裡。
“那這扇門後邊,會不會有更淺一些的出口?”桑紅拍拍鋼板,把耳朵貼上去,但是聽不出外邊是空還是實。
“有可能,如果它足夠長的話,外邊的雪層會薄一些。”宋書煜捏着下巴,目光也在那鐵門上留戀。
“怎麼能弄開這個該死的鋼板呢?我記得大廳通往通道這邊,還有個房門,不知道里邊有沒有機關?”桑紅繞着門邊看來看去,最終只好無奈地尋找其他的途徑。
“走,咱們去看看。”
宋書煜說着背起急救包攬着桑紅往回走。
“累不累?”他關切地問。
“有點,今晚的見聞實在超出我的預料,這心情大起大落,有點消化不了。”
兩個拐出了通道,走到大廳,果然就看到一個房門,拿着手電筒繞着大廳照了一圈,發現只有這一個房門了。
“希望這裡邊也有個操作檯,直接就把那鋼板給弄開。”桑紅看着宋書煜蹲着身子開鎖。
宋書煜側頭看了她一眼,她馬上就想到自己的職責,拿着槍對準的房門。
門鎖很快就擰開了,裡邊沒有一絲動靜,宋書煜伸手順着門框後邊的牆壁從上往下摸,然後按開了一個開關,房間瞬間雪亮。
“啊啊啊——這簡直是阿里巴巴的山洞嘛!”桑紅驚訝地看着兩丈見方的房間裡,密密層層地掛着各種製作精美的獸皮。
宋書煜四下看看,有些失望,這裡門邊的牆壁上,除了一個電燈開關和並排的插座,沒有任何的控制鍵盤。
他反手把房門鎖上,掛上保險,然後坐在緊挨着門口一側空地上的唯一的傢俱——鋪着巨大獸皮的席夢思牀上,反手取下背上的急救包。
桑紅坐到他身邊用胳膊肘撞撞他:“這麼多珍貴的處理好的獸皮,顯然這裡還有其他的製作車間,你說這東西都是誰的,那傢伙估計百萬富翁都不止了。”
宋書煜擡手摸摸牀上那張巨大的看不出什麼動物的皮毛,輕笑道:“是,這樣大面積的完整獸皮,一點損傷都沒有,估計賣出的價錢也是以十萬爲單位來計算的。”
桑紅馬上就想到了女人們都無法拒絕的昂貴的皮草,這樣連一張兩米多的大牀都能鋪嚴實的獸皮,代表的就更是身價了。
宋書煜目光投在木質的牀頭上,伸出手指摸了摸,看看乾淨的指尖,笑道:“這裡經常有人住的,一點灰塵都沒有。”
“這裡是山洞內部的房間,到處都是嚴嚴實實的,又沒有污染,哪裡有灰塵?”
桑紅不由放鬆地躺在牀上,笑着反駁。
宋書煜搖搖頭:“空氣中的微塵無處不在,不信你去摸摸那牆壁。”
桑紅一骨碌就伸手往牆壁上摸了一下,看看手指尖笑道:“果然,牆上有灰塵,這牀頭櫃上卻沒有,這就證明這張牀上躺過一個很愛乾淨的男人。”
“爲什麼不會是女人?”
“敢住到這裡的女人估計不可能有。”桑紅撇撇嘴輕笑,是啊,普通的女孩子,誰敢來這樣的地方住。
宋書煜遞了手指間的一根長頭髮過去給她看,笑着用額頭輕輕碰碰她的額頭:“喏,這不就是那個膽子大的女人嘛。”
“真的啊,這頭髮的長度瞧着像是女人的。”她接過去細細看了,然後開始用手抓了一邊疊得整整齊齊的羽絨被抖了抖,上邊什麼都沒有落下,她又開始在那毛皮上翻找。
宋書煜輕笑着在她身後攬着她腰:“傻瓜,你沒有看出那頭髮有點眼熟嗎?”
“眼熟?我的?”
“不是你的會是誰的?這裡住的傢伙顯然很謹慎,說不定還有犯罪前科,不然,這牀上連根頭髮絲都找不着。”
宋書煜剛剛已經很仔細地翻開了枕頭的位置,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很耐心,乾脆鋪了一個取證的塑料袋,拿起那枕頭,用軟刷子把那枕頭細細的刷了一遍,然後收好袋子,放到急救包內,得意洋洋地說:
“一點點的皮脂都可能會讓他暴露身份。”
“呵呵,好累,不如睡一會兒休息過來,再去想辦法好了。”桑紅用頭蹭蹭他的胸口,讓自己躺舒服了一些。
“好,這裡挺安全,睡吧,我給你站崗。”
宋書煜說着把急救包拿下牀,取出一些粉末繞着牀撒了一圈,驅除房間裡可能存在的蟲蟻靠近。
然後起身,手指順着她的腿滑到了腳上,幫她解開了靴子帶子,脫下了靴子。
室內的氣氛一點點地曖昧起來,桑紅看着他那動作,有些害羞地坐起身:“我自己來。”
“你今天一定跑累了,我給你揉揉。”宋書煜說着手上動作不停,脫下她的另外一隻靴子,然後是羊毛襪。
“哪裡就能累了,和我往常一天跑的路程壓根兒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