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皇甫岑來到藥廬看望清影與夏盈盈。
清影雖然傷得重,但好在經過一年軍塾的訓練,平日又有夏盈盈藥湯泡澡,恢復力比起夏盈盈好許多,此時已經能下地行走了。
餘光撇見皇甫岑來了,清影趕忙將碗中的苦藥飲盡,朝他頷首打招呼,“師兄!”
“嗯!”皇甫岑點了下頭,見尚綾絡正專心搗草藥,便不打擾她,低聲對清影道,“感覺怎麼樣了?”
“就是手臂還動不了,後背有些疼,其他的倒是沒什麼。”清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天她與秦烽二人對付那些侍衛,估計也就不到一盞茶功夫,自己就被打成了這樣,真不知平日裡學的都用到了哪兒去?
清影正懊惱着,就聽皇甫岑問,“能走嗎?二師父馬上要到了。”
“哎?二師父要來了嗎?”昨天大師傅才走,沒想到二師父這麼快就來了,“咱們現在去接他嗎?”
皇甫岑淺淺一笑,“是啊,我就是來看看,你如果動不了,那我……”
“我可以!”清影打斷他,然後一邊笑着一邊就邁開步子往外走。
皇甫岑見清影走路還算利索,便跟上她的步子。
二人剛到軍塾山門,就看到了在臺階上行到一半的郭良,以及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大堂。
“二師父!”清影興奮地揮了揮手,跟着一路小跑下臺階。
皇甫岑在她身後看得心都懸了起來,這傢伙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跑那麼急?!想着,不認同地皺了下眉,趕了上去。
知道清影是女子之後,自己的態度好像也軟化了許多,若是師弟的話,也許自己早就出聲責罵了,但師妹的話,總覺得,應該慣着,寵着。這麼看來,其實清影從師弟便成了師妹,似乎也不錯……反正他早就想有個妹妹了,這樣也好。
郭良一眼就看到清影身上的傷,大爲震驚,“你怎麼搞的?誰把你傷成這樣了?”這孩子,都受傷了,不好好躺着,跑出來幹嘛?
“嗯……昨天,發生了點事。”清影淺笑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郭良看向跟在她身後的皇甫岑,問道,“怎麼回事?”
郭良見清影受傷,語氣不免有些生硬,皇甫岑被他這麼一問,瞬間有種是自己沒保護好師妹的錯覺,當下感到有些尷尬。
清影忙幫他解圍,“二師父,這事,還是等您用完晚膳,我和師兄再同您細說不遲。”
郭良許久才點了點頭,輕嘆一口氣,“也好。”
夜間,清影與皇甫岑一同來到郭良所在的將營西院。
“原來如此,你們昨晚竟然去找楊颯的麻煩!”郭良饒有興致地笑了笑,得知了清影受傷的原因,他接着問道,“清影,你不是那種沒有頭腦的人,你幫夏盈盈,必定有你的原因?爲什麼?”
“雖然與她僅僅交談一夜,但我卻覺得與她特別聊得來,心中認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姐妹,她有難必然要幫。”清影頓了一下接着道,“但,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層原因。”
皇甫岑見清影說着停了下來,喝了口水,便猜測她要說的話可能有點長。
“其實,也是盈盈在信中提及,我才知道,她的父親夏天一,與我舅舅夏之語,還有原東疆副帥夏洺,三人是結拜兄弟。盈盈說,她爹是在十四年前,被那個侍郎害死的,而我舅舅也是十四年前在東疆遇上了劫匪,舅媽因而香消玉殞,小表弟也不知現在何處?這兩件事,時間,地點完全一致,再加上十四年前東疆大亂,就是三件事發生在相同的時間裡,這太奇怪了!我懷疑其中有什麼聯繫,所以這也是我必須保下盈盈的原因。”
“哎!不只是如此啊!”郭良搖了搖頭,看向皇甫岑,見他正皺着眉,就知道他們師徒兩想到一起去了。
“你舅舅的結拜兄弟夏洺,其實在十四年前,那場大亂爆發之後,就戰死了,而且爆出了其通敵的證據。”
什麼?清影震驚瞠目,那不就意味着,在十四年前,舅舅他們三兄弟全部都遭受了劫難嗎?這……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這時,皇甫岑似乎想到了什麼,便開口道,“十四年前,東疆最大的事,就是那場大亂,夏洺將軍三兄弟受難,可能都與這件事有關。按軍中紀錄的時間順序列明,首先,是作爲縣令的夏天一,送糧來到東疆,不久後東疆大亂,夏洺戰死,此後立即爆出了其叛國通敵的證據,再後來,夏之語帶着夏洺之子來到東疆,收回遺物……”
“等等!我舅舅,當時帶去的,是我表弟,不是夏洺將軍之子呀!”清影不解道。
“這個……”皇甫岑狐疑地皺了下眉,“你確定?”
“我……”清影搖了搖頭,“我只是聽我娘和我這麼說的,但具體是不是這樣,只有我舅舅知道,我也修書給了他,想請他再回想一下當年的情況,不過,我舅舅已經失憶多年了,我們還是別抱太大希望的好。”
“這事,不是還有一個人知道嗎?”郭良出聲提醒皇甫岑。
皇甫岑一怔,緊接着大叫出聲,“夏無言!他是夏洺將軍的兒子,他可能記得當時情況!”
清影再次震驚,“夏無言他是……他,他來東塾難道是爲了……”
皇甫岑知道清影想問什麼,點了點頭,“他一定是來查他爹當年通敵的真相的!明天,我再好好問問他。”
“夏洺的死,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有問題。”郭良說着站了起來,他嘆了口氣,接着道,“但奈何,當時直接的證據,是尉遲烈伏將軍的證詞,再加上他屍體上發現了天佑大將標記的‘月牙配飾’,這事纔算坐實。雖然證據確鑿,但以夏洺平日裡的爲人品行,這事很難讓人接受,特別是當時夏洺的兩位副將,也就是沈闊與尉遲烈擎。所以,當夏無言再次出現的時候,雖然他沒能通過軍塾選拔,但他們倆還是將他留了下來。也許,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找出當年的真相,替他爹沉冤吧!”
郭良說着,話鋒一轉,“不過,那孩子當年也就三歲,所以,岑,你去問的時候也別抱太大希望就是了。”受到往事的影響,他的心態也變得消極許多。
“死馬當活馬醫咯~”皇甫岑就顯得樂觀的多了,“反正,我是覺得,這三兄弟,兩人死,一人失憶,都撞上了十四年前的大亂,一定有關係!只是這之間的來龍去脈還不清楚,有待查證。”
清影聽罷,頻頻點頭,“對!師兄,我也這麼認爲!”
“總之,一切就等我問完夏無言再說,也許那時候就有答案了!”
“希望如此吧!”郭良又嘆了口氣,“好了,天色不晚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說罷擺了擺手,便踱着步子朝房間走去。
師傅一定是想起了當年的事,心生感慨了吧?清影與皇甫岑對視了一眼,皆瞭然點了下頭,然後默然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