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奡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傍晚十分,身體雖然還未完全復原,但睡了幾天,也算能正常行動了。
此時,外頭傳來了烤味的香氣,秦奡見清影不在房中,有些不安,便起身出了門。
這還是他第一次下樓,這兩日昏昏沉沉的,醒醒睡睡也沒什麼印象,除了那日第一次醒來……
秦奡想着,不由得揚了下嘴角,她,總算是回來了。
心中泛起暖意,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許多。
順着香味而去,就見這下層是一間房與架空層的組合。原來在二層樓看不到,在架空層旁邊還有個用竹子搭蓋起來的小亭子,亭子懸空,溪水在亭子底下穿流而過。
這倒是很有意境!
秦奡揚揚眉,聽到旁邊的房間中傳來噼裡啪啦的燒柴聲,便走了過去。
就見清影蹲在地上,給爐竈裡添着柴,她撇開臉,輕咳着,不停用手揮舞面前的白煙,看着便是被嗆得夠嗆!
秦奡不覺好笑,他知道清影是家的大小姐,沒進軍塾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即便是進了軍塾,他們營裡有了蘇東柏,哪裡有他們動手做羹湯的機會?
他這也算是第一次看清影做飯吧?
不過……眼見着那鍋中的湯不停的沸騰,湯總的魚肉都要燉爛了,秦奡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秦夫人,你家魚肉的骨頭都要被你熬化了……”
清影一直專注在與鍋碗瓢盆的奮戰中,一頭兩個大,連秦奡出現都沒現,着實嚇了一跳,抓在手中的鍋鏟也丟了出去,正好砸進鍋裡,將湯濺了起來。
湯汁落到了手上,清影尖叫一聲,連帶着把秦奡也嚇了一跳。
見她的手背被湯汁燙紅,秦奡心中一揪,立馬衝上前,抓過她的手,用竈臺旁邊的水缸中水給她降溫。
他的眉頭緊皺着,清影尷尬得笑着,諾諾道,“我沒事啦……”
秦奡擡頭睨了她一眼,見她鼓着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由得輕嘆一聲,“你這是幹嘛?無端煮什麼魚湯嘛!”
“可是,你的傷,只吃野果怎麼行……”清影努了努嘴,她本來還想去找找有什麼野味可以抓,但四處轉了轉也沒什麼收穫,再說,就算抓到了她恐怕也不會做。這一點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別到時把秦將軍弄得更嚴重了,那她可真要哭了……
於是乎想着魚湯她可能能行,之前看蘇東柏弄過,比較簡單,沒想到魚是好弄,就是這火太難生了!
而且她也不懂,這魚到底熟了沒有,只好不停加柴,多煮一會咯。
秦奡聞言心中一暖,深深嘆了口氣,抿了下嘴角,擡手摸了摸她臉上粘上的黑灰,“秦夫人,我沒事!你的手呢!還是用來寫寫字,決策天下。”
見她小臉一癟,泄了氣,秦奡趕忙道,“當然,你煮了,我是一定要吃的!畢竟這是秦夫人第一次給我做的飯嘛!”
清影笑了笑,“貧嘴!”
秦奡也笑了,“走吧!你先去外面亭子等着,我把魚湯端出來。”
“我來吧!”清影擔心他的傷。
秦奡卻拉着她,將她推到門外,“聽話!”
他只說了兩個字,就見清影堵在原地,心裡有着難以言喻的溫暖與甜意。
秦奡回過頭,見她還沒走,又是一個擰眉,“去啊!”
“秦將軍,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清影幽幽唸叨了一句,對上秦奡呆愣的臉,顯然就是一副莫名的表情,揚脣一笑,而後一溜煙跑了出去。
秦奡這才明白她說了什麼,揚揚眉,心中念道——
誰讓你是秦夫人呢?誰讓你已經吃定我了呢?誰讓我秦奡這輩子,只愛你呢?
將魚湯端出,秦奡在清影對面坐了下來,先給她盛了一碗,而後纔給自己盛。
卻見清影單手撐在下顎,淺笑着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由得眨巴了下眼,“怎麼了?”
清影抿了下嘴角,微微低下頭,跟着勉強一笑,“若是能一輩子都這樣,就好了……”
秦奡聽她這麼說,便知她心中的愁緒,低嘆一聲,他又何嘗不擔心呢?
“我們下來,幾天了?”
清影想了想,“我們掉下來之後,你就昏迷了兩天,直到前天才醒來,現在已經第四天了。”
秦奡聽着點了點頭,“對了!”他愣了愣,而後才問道,“這兒,到底是哪兒啊?”
這竹樓應該是某個人在這兒搭蓋的,但是從落的灰顯示是很久沒有人居住過的。
清影聽着白了他一眼,取笑道,“秦將軍,你是不是太后知後覺了些?這不是應該一開始就問的嗎?”
秦奡聳了聳肩,低下頭吃起魚湯,“反正,和你在一起就行,在哪兒與我無關。”
清影聽着就覺心暖,又聽他驚呼一聲,“哦!味道不錯啊!”
“真的?”清影眨巴了下楊,自己也很意外,她第一次做魚湯耶!
秦奡用力點了下頭,饒有興致地評價道,“鹽放的正好,魚味很新鮮!”他說着頓了一下,“不過,你什麼時候學會抓魚的?”
“我還學了輕功和劍法呢……”清影鼓了故嘴。
秦奡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連輕功和劍法都會了,抓魚又算什麼呢?
不過,這三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他們落下懸崖前是從峭壁的樹叢中穿過,最後是清影以輕功讓他們平穩落地的。
不過,穿越樹叢的時候多少受了點傷,再加上在懸崖上爲了給清影清路也受了傷,不然他也不會昏迷在牀兩日這般嚴重。
秦奡點了點頭,“對了,你的輕功是誰教的?”感覺這路數很熟悉啊!而且,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清影有些心虛,撓了撓額角,“我認了三娘做乾孃,一直在風幫,這輕功是外公教的,他是怪盜風絕影。”
秦奡聽着一怔,立馬回想起三年前遇上的那件小事,事後他問過楠哥,得知那日來盜玉觀音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風絕影!
“三年前……來南宮府盜取白玉觀音的,該不會就是……你們吧?”
秦奡笑盯着清影,他問着,卻讓她覺得他很肯定,莫名感到心虛。
清影輕笑一聲,擺了擺手,“哎呦!過去的事就算了嘛!”她討好的拿起湯勺,又給秦奡舀了一碗,“秦將軍,快喝湯!都要涼了。”說着也埋頭喝了起來。
秦奡搖了搖頭,拿她沒辦法,對她,連詐死這件事,他都能釋然,還有什麼是他不能一笑置之的呢?
“好了!趕緊和我說說,我們現在這兒到底是哪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