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死亡嗎?像是在水中的蜉蝣,輕飄飄的。
意識,也在慢慢消失了。
如果真的會有來世,我真不想遇見那個人……
心中還有一個疑問也沒有問的出口。
如果不幸還能遇見,我一定要問問……
池塘裡的蛙鳴,草叢中的蟋蟀,深山裡的狼嚎,還有村落裡的狗吠。
怎麼地府還似人間?就像小時候呆在農村一樣,夏天的時候,在池塘裡就會有蛙叫並帶着回聲,可爲什麼會有狼的嗷聲?
還有,我不是死了嗎?
腦袋好沉重,想要睜開眼卻不能夠,久久掙扎,不過是幾根手指微動。好累,好想放鬆整個人。在一陣雞叫聲中,君霜立馬起坐,空氣很悶,感覺快要窒息了。眼前一片漆黑,忍着全身巨疼起身去開窗。此時根本沒有力氣,不過幾步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在她看來無比困難。用着最狼狽的姿勢爬過去,貼牆慢慢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在窗外呼吸足夠久,風減少了頭的痛楚。再次回到房內,令人壓抑而又悶的味道格外明顯。是燒炭的味道。
可這天太黑,還好皎白的月光能夠照亮屋內。
“咳咳咳——”
君霜打開窗後終於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捂住嘴的手心感覺到一股溼潤。
是血。
暗紅色的血。
怎麼會是暗紅色?
“嘔~”實在是忍不住吐出一肚子的帶着酒味氣的水來。君霜坐在牀上,牀吱呀呀的交了幾聲。
腦子清醒了半分,看見眼前場景傻了眼。黃土磚,泥土地,舊房樑,白絲蜘蛛網處處可見。是了,還有一盆燒盡了的炭火盆。動了動身體,腦袋沉重,四肢痠痛,很是不舒服,但是很真實。屋子裡一股酒味和黴味相互混雜緊緊交織在一起,讓人作嘔。地上還有摔碎的陶罐,老舊的桌子上還有好幾壇酒罐子。喉嚨裡一股怪味涌上頭。酒外面還死了一隻老鼠,細聞還有腐臭味。
此時腦子越來越沉,接着又是咳出一口血。
看來這人多半死於中毒。只是現在自己如何才能活下去?
難道自己活過來就要立即死去了嗎?
那何必?
太陽還未升起,天已經大亮。
窗外正好看見一叢開着淡藍色小花的植物。
這是……地仙草!
此時微弱的陽光灑在臉上,生活變得有希望。
顧不得其他的種種事情,先活下去才最重要。
儘管眼神越來越迷離,但此時已經想不到更多,只能爬出窗外把植物塞到嘴裡,強行咀嚼後吞下去。
本想着能夠多吃一點。可是在吃了幾口後,意識越來越模糊……
盡人事,聽天命。這是君霜暈過去的最後想法。
耳邊有噪音,吵得睡不好。即便是醒過來,也不願睜開眼。
於是肚子又“咕咕”叫了聲後,君霜緩過神來,面色凝重。
前世小說裡的穿越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想來也是好笑,居然還到了一個這麼窮的地方。一個電器沒看見就算了,這比自己老家還寒酸。關鍵是身上穿的衣服更是打消了君霜想回家的念頭。
這裡不是現代!
旁邊腐臭味的老鼠死的蹊蹺,味道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偏偏老鼠旁邊又有灘幹了的血。原來如此。
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白日,被陽光給喚醒。
回到原主家後,兜兜轉轉,把房屋內外大致看了個清楚。房子挺新,也挺大。自己從小在農村裡長大,火石會用,煮飯什麼的不在話下。
這垃圾堆一樣的房間,一眼都不想看。打算這段日子今後可能要好好在這兒生活後,就打算把屋內要洗的東西整理出來。
這裡那哪兒都不好,除了那一屋子裡半面牆的書。
門沒鎖,一皮膚黝黑瘦弱的女子打開門走進來便看見君霜在整理被子滿臉驚愕,雙腿僵直,像是被釘住在地。
君霜直眼打發黝黑女子,沒有開口。
這人是誰?
黝黑女子看着君霜眼神清冷且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內心緊張地像繃緊了的彈簧。這女人又想玩什麼花樣?難道她知道了是我……
敵不動,我不動。
門前的非洲佬除了惶恐以外就像是個傻子一樣的傻站着。君霜背對着她,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那人見自己來了而對方也就是擡頭看了一眼後毫無動作越發感到奇怪。狗蛋一想這不對勁啊,按照平常這人二話不說就該拿拳頭上來招呼了,哪像現在這麼安靜。
“二十,好幾日沒看見你出門,我還以爲你出事了,就來看看。”要是往常狗蛋絕不會這麼說。
原來這原主叫二十。
對她來說二十這女人,嗜酒如命,整日裡不幹事,愛貪小便宜也就算了,偏偏還愛偷雞摸狗,調戲良家婦男,敗壞民風。鄉里的人都討厭她,想把她趕出村,但是又害怕被報復。
誰不知道林二十是富家女子。即便是落魄,那也不是人人可以欺負的。
君霜不語,想着對方能說更多信息。
“你倒是感覺變了許多。”
狗蛋看君霜一臉疑惑。爲什麼二十變了許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變了個人。
君霜看着這人不準備多說,只好給她解答。順便解釋自己失憶的原因。
“不小心在山裡摔了一跤,忘了點事。”
這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了,也是忘了點事?
“那你還知道回家?”狗蛋不相信。
在山裡摔失憶你還能夠找到回家的路?
“因爲這個房子是最大的,最新的,我喜歡,所以我就進來了。而且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其他人來。”除了你。
果然是林二十,夠霸道,就差點說,我看中的東西就是我的。
一個人可以假裝自己的一言一行,可是卻改變不了自身的氣質。現在的君霜所體現的氣質絕對更之前原主不一樣。
這女人周圍的氣息變的溫柔了,不像之前那樣惡劣令人討厭,害怕。
“你叫林二十,現在我們待的地方叫做趙家村。你叫我狗蛋姐就好。”
“我在這兒是教書的?”
剛剛還笑着給君霜解答的狗蛋像是炸了的魚雷,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呸,你是這個村裡的混子。”還教書,教孩子們偷雞摸狗嗎?
說完又害怕眼前這個混子發怒,悄悄看了一眼。居然沒生氣!
看見君霜懊惱的的小表情,安慰道:“以前的事情不記得了對你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你以前可不算是個好人。聽姐的話,不要去追問之前的事情了,否則你會有大麻煩。”
“謝謝。”即便是互不相識,然而禮貌不可廢。這是父母從小便教導。可是最後這一句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吧。
那人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從眼眶出去。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奇怪後她訕笑“沒想到你居然會對我說謝謝。”
之後狗蛋那個還告訴了這村裡的人和事,比如村長是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後山的小動物很多,狗蛋等一些人會有時候去狩獵等等。
原主在這裡也是很出名,村裡女人不及要提防二十來騷擾自己的夫君和兒子,還要提心吊膽自己家的雞鴨被偷。打架也是個不要命的主,看人不爽直接就打,一般人都是有家人的,誰會像她這般不要命?所以村裡人對她是有厭有怕。
趙狗蛋走了以後,君霜坐下來看着那盆炭火久久出神。
以目前這身體狀況,再不吃飯隨時都可能歸西。來到廚房時四處找了找也就找到了半袋紅薯。許久不曾吃過這麼甘甜的紅薯了,鄉下的食物就是好吃。二十把這家給轉熟後才確定這個家是窮到底了。沒養豬就算了,雞鴨都沒有養,把房子翻過來也就找到一些銅板,最值錢的也就是那些書了吧。這個家裡帶有小院,小院帶有口井,還有一棵梨樹,一棵桃樹,一棵棗樹,以及許多雜草。
入夜,君霜把屋內的窗子給關嚴實後,發現門是壞的。
將門後放了一把不結實椅子。椅子上放了一碰裝了水的酒罐。只要有人推門而入,那麼酒罐摔碎的聲音就一定會把君霜給驚醒。
不管是誰要害原主,只要今晚來,那麼一定要除去她。
君霜把廚房裡的菜刀藏進枕頭下,眼神中只有平靜。
二日醒來,一切安然無恙。
廚房裡的柴已經用光了。君霜記得放柴的地方。圍着廚房外看見好幾捆柴堆積在一起。那些柴一捆一捆的,堆了好幾層,還有一塊白色的錦帛布從最裡面露出來,看着便是不便宜的布料,尋常老百姓應該是買不起的。
難道是他?馬上君霜就否定了。如果是他要殺原主,那昨天晚上下手無疑是最好的時機。畢竟自己身體還很虛弱,即便是打起來自己也可能佔不了上風。
晴日朗朗,無風,可這布袖倒是顫抖厲害。也不知道是誰家小貓兒在這兒。拿着最外邊的柴便轉身離去。不管是誰家的貓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準明兒就走了呢,又何必多管閒事。
拿着全部要洗的衣服被單去河邊洗。遠遠看見河邊有人在那裡洗衣物,有說話的聲音,但是,太遠聽得不清楚。心想着順便了解一下,只是越近越覺得是一羣男人在談話。真是奇奇又怪怪,怎麼會一羣大男人在一起組團洗衣服?大紅色也就算了,居然還有身穿粉紅色的!簡直是辣眼睛。
當君霜開始洗被單時,說話聲瞬息停,旁邊的人齊刷刷的看着她,接着是好幾聲尖叫聲。那羣男子丟下手中的衣物和洗衣棒就跑,還有的不慎掉進水裡的,二十本來在猶豫要不要去扶一把,那人倒好爬起來就跑。這情況。。。完全像跟見了鬼一樣。還有,令人驚愕的是剛剛那真的是一羣男人。
“我三觀都……”君霜暗罵。這給自己都整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