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炘走後,施以煙一個人站在那裡想了好久,冬天的風透着寒氣,慢慢的吹進了她的衣衫裡,骨子裡。她越想越來不安,既然施以炘都可以知道的事情,爲何自己還沒有聽過呢?
邵世安的口風未免也太嚴密了些。又或許,他始終將自己認爲是像施以煙一樣的柔弱女子?但這些事,既然邵簫都可以告訴施以炘,那麼,身爲自己夫君的邵世安,爲什麼就不能告訴自己。和自己坦誠相見呢?
坦誠,她想到了坦誠二字。突然間又笑了起來,是呀。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向邵世安要一個坦誠呢?她算計好了的一切,難道,那邵世安有什麼對不住她的地方嗎?
她想起來幾日前的那場風雪,想起了風雪裡邵世安爲她採來的梅花,梅花清香,就插在那瓶空花瓶裡。她記得,當時邵世安還滿帶笑容的誇讚他折的梅花好看,便以梅花,說出了他對自己的思念。
當時的施以煙還是有着微微的感動的。
她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有着患得患失,爲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呢?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不願讓施以炘看出自己臉上不一樣的神情,更不願看着她一副得意的站在自己面前。想了想,笑道。
“天寒地凍的,妹妹怎敢有勞姐姐與我同在此地敘話?”
施以炘這人,她感覺到眼前這個妹妹微妙的情緒,但又說不上爲什麼,她並沒有從那些情緒裡察覺到施以煙的驚恐,或許是哀傷,反而,又那麼一點,算計。
對的,是算計。從始至終,她貌似是都低估了她這個妹妹。當初嫁人的時候。若不是母親花費了一晚的時間,這纔將其中利害一一與她點透,沒準現在的施以炘看見施以煙,還會生出幾分感激之情。
但現在不一樣,施以炘既然明白過來,對施以煙就不能不怨,其實,有什麼可埋怨的呢?還不是自己愚鈍上了她的當,當下已然生米煮成熟飯,還有什麼可後悔的呢?
所幸,所幸她從邵簫那裡知道了邵家要造反的消息。她就等着看,有朝一日施以煙失去她眼前可庇護的一切,低賤的讓自己都不願去瞧她兩眼。
不得不說,她這樣的性子,心思,還真是有些狠毒。
施以炘這人,有李氏的狠辣,卻沒有遺傳到李氏的聰明。一個人只知道狠毒,而不懂謀略的人,又有什麼好值得她施以煙計較的呢?
施以炘笑着走開,和來時一樣,她就恨自己看不到看不出施以煙的真正心思。她回味着這幾日在邵家的日子,多少也見到了邵世安對施以煙的疼愛憐惜,兩相比較下,她從邵簫那裡得到的,又有施以煙現在擁有的。幾分之幾?
她冷着眉目,從東邊走到西邊,心思也像是翻轉了一個來回。施以煙呀施以煙,我們走着瞧!她將施以煙作爲自己的假想敵,一門心思的要看她落魄,只是,施以煙早已經不是前世那個溫柔寡斷的女子了,她這一世擁有的,怕是施以炘再過幾十年也無法學會。
有些東西,向來就是天賦的,例如,智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