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顯然是被自己的模樣嚇到了。急忙宣召了守在門外顯然是有急事要報的太監總管。
她靜靜的看着父皇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慌亂,靜靜的看着那太監總管倉皇失措的模樣,心裡忍不住的想要冷笑。
“啓稟陛下,三皇子,沒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堂堂的大內總管身子顫了又纏。也是在那同時,聖人的身子突然踉蹌了一下,眼看着就要留着倒在涼涼的玉石上。
南陽下意識的將自己的父皇拉住,世間對於長輩最大的憂傷,便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今,她看着父皇面上的悲痛,不知爲何,竟覺得有幾分快感。
父皇是真的疼愛着那個兒子,只不過,他老了,也就變得懦弱了。
變得肩膀不再寬廣,胸膛不再寬厚,心胸不再容納百川,反而對於自己的兒子,生了幾分忌憚又複雜的心理。
她看着自己的父皇,慢慢的嘆了一口氣,這樣的父女相對的場面,她不願去看,同時不願的,是她看着自己父皇悲痛欲絕的傷心模樣,隱隱的感覺到了一些快意。
就像是,事情本該如此一樣。父皇既然救不了互不了他的兒子,那麼,就應該承受這種喪子之痛。
她失去了皇兄,父皇失去了兒子,一切,似乎就在這互相失去中得到了一個平衡。
作爲女兒,作爲臣子,這一刻,她原本是要悉心勸慰自己的父皇的。但是,……她不願。不是不可以,
而是不願。三皇子死了,難道說,父皇就沒有責任麼?
如今便是清算的時候,該傷心的時候爲何要逃避這種責任?身爲父親的,兒子死了,傷心不是應該的嗎?
她承認此時的自己有些瘋狂。但是,除了瘋狂,除了盡情去宣泄這種悲痛,她還能做什麼?
南陽公主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光彩,就像是一粒石子,沉入了大海。所有的情緒都有了一樣的顏色,睜眼閉眼都是一樣的色彩。
活了二十年,她從來沒有見過父皇在她面前流淚,男兒流血不流淚,這是多年前,尚年輕的父皇抱着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這句話,被她記在心裡,轉眼就是十幾年。
如今她站在這裡,看着自己的父皇,哭的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身上微微有着褶皺的龍袍,襯着他那越發蒼老的容顏,一瞬間,竟然讓她感覺到一陣刺痛。
就像是被一把利刃戳在了自己內心最脆弱的地方,疼痛難言,到了這個時候,眼淚卻忽然的無法流下來。
她站在那裡,感覺到一陣陣的疲憊,像是溺水的人,便是呼吸都讓人感覺到虛脫。
哪怕三皇子已經被聖人貶爲庶民,但是,再如何的罪惡不赦,他現在已經死了。
人死如燈滅,死去了的人,生前的功過是非還有什麼好辯駁的呢?
眼看着聖人和公主因悲傷過度,先後暈倒,這可忙壞了這位總管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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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身
子本身便不好,而這位公主更是如此。誰又能想到,遠在疆北的那位三皇子殿下,說死他就死了呢。
事情發展的太快,以至於南陽清醒過後,到現在都無法面對事實。她不吃不喝已經有兩日了。急壞了身邊伺候的侍女。
聖人身子不大爽利,只是在甦醒之後,好生吩咐了一句。若公主遲遲不肯用食,底下這些伺候的奴才們就該遭殃了。
南陽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只是,如今的她無法從三皇子沒了的事情裡走出來。她尚且自顧不暇,又如何有那個精力來關心身邊人的狀態呢?
公主寢宮裡的奴才婢女一個個的愁眉不展,三皇子是死了,公主不肯吃飯,這般下去,可是要讓他們給死了的三皇子陪葬?
一想到這些,他們的心都在顫抖,只能在心裡祈禱着這位公主殿下,能夠管一管他們的死活。皇家無情友情,真正遭罪受累的還是他們這些人。唉!
“公主呀!公主您可是要看一看我們!您再是這般不吃不喝,聖人……聖人……我們!公主呀,我的主子,您倒是說一句話呀!您這副樣子,又怎麼讓已故的三皇子殿下放心呢!”
身邊的大侍女急得已經是焦頭爛額。但是眼前的這位公主,卻是油鹽不進,不論你是說好話還是求饒,都無動於衷。
公主宮裡是這樣的情景,那些做奴才的就只能每天變着法子的讓公主回心轉意。不管遇上多大的事兒,這飯總也應該要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