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風向因爲突然而來的流言一下子逆轉了過來。素日裡倍受聖寵的三皇子殿下,一朝被最爲親厚的父皇發落到宗人府那樣的鬼地方。
榮寵與衰敗,來的就是這樣的讓人猝不及防。上一刻他還是封鎖崇德殿在皇宮裡聲勢極重的三殿下,下一刻,落到了宗人府那樣的地方,等待他的,還能有什麼結局?
便是街頭的稚子都懂得,宗人府不是一個好地方。說不是那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於皇室子弟,若是真的等人進了那等地方,前途基本也算是要完了。
近幾日,邵府的大門接連被人踏破。人們擠破了腦袋都想要登門拜訪,來此探一探口風。邵輝就是個老狐狸,人們若是想要能從他嘴裡聽到想要聽到的話,那簡直是比天還要難。
世家大閥,也說不清是哪一日,邵家的門關的死死地,別管是誰來了,怎樣的身份,開門的門童也就只有一句話,老爺說了,近日事忙,閉門謝客。
於是,怎樣來的,還是要怎樣回去。以邵輝的身份,他若說是閉門謝客,那麼,還能有誰能夠逼着他從府門裡走出來?
此時的邵輝悠哉悠哉的躺在太師椅上,眼睛裡露出幾絲明亮的光芒,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貴人事忙的狀態。如果說是忙,那也只是忙着飲茶,看花,讀書,聽曲。
總之,皇室出的這等子亂子,他是不願意去管的。既然是皇家的事情,那麼也合該是讓聖人去發愁
。
當下,他就只想維護好自己忠臣的名聲,以伺時機。當今的時局,如果無法保持一顆冷靜的心去看待,極有可能被這亂局所擾,迷亂了自己的心志。
他的野心甚大,圖謀亦甚大。在這方面來看,能夠看懂他的人,很好。
也正因爲無法被人看懂,所以邵輝纔是邵家的家主,因爲有他,有邵氏百年來打下來的基業。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候,唯有他可以保持着坐懷不亂。
只需要好生的在府裡坐享幾天的舒服,旁的事情,是誰引起來的自然就會讓誰來收拾。
聖人剛剛從宮裡下發了一道旨意,與大理寺,宗人府,共查互查,大行方便之門,必徹查先前皇家狩獵大皇子身死一事!
旨意從宮裡傳了出來,該知道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邵輝冷冷一笑,做這些,不過是聖人做給天下人看的。爲了維護應有的法度,將親生兒子逼上了死路,成全聖人大公無私的光輝形象。
但不論怎麼說,虎毒不食子,聖人如此,怕也是會讓人感到心涼。
邵輝眯着眼睛,他隱約預感到,距離他眼前的光明,是越來越近了。只需要他耐心等待着,韜光養晦,一切,都將會成爲可能。
他將身子完全放鬆的倚靠在太師椅上,便有小廝氣質的人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稟家主,南陽公主方纔來過了。”
邵輝眼皮也不擡,聲音裡透着一些慵懶愜意,“
如何了?”
“還是那話,按照家主吩咐,統統擋回去了。不過,南陽公主卻是滯留在門外不肯歸去。”
除卻方纔來的南陽,之前朝堂六部的人,光是吏部,禮部的人都已經來了不下兩次。再去看家主的意思,果然是不願干涉此事了。
“公主行事如此,無需多做什麼。便由她去吧。這兩日讓大公子那邊安生點,切莫出了什麼亂子。要知道,三殿下倒臺,本來就是在預算裡的。”
邵輝一開口便透着一股子幽深,青衣小廝面上帶了幾絲沉穩,“是,阿年省得,家主是在關心大公子。”
邵輝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小廝一眼,立時,那小廝便感覺自己的身子被定住一般,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是多言了。
“請家主恕罪。”他趕緊跪了下來。
邵輝此時卻是有些不耐煩,“行了,稟明三位公子,無事,莫要外出頑了。”
青衣小廝忙不迭的點頭,自覺遭了家主的厭煩,趕緊以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心下卻想着家主接連改口,又想起二公子那般的人物,眼睛又是微微閃爍,這又趕着去三位公子那裡報信去了。
陽光正盛,南陽公主一身華裳怔怔的立在太陽底下,眼睛望着緊緊關閉的朱門高牆,目色裡透出幾分絕望。
她姣好的容顏此時露出一些沮喪,便是有人叫她,她也不理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