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相處

太陽懶懶的照着大地,原本安逸的叢林不知幾時多出一絲火焰的味道,奇特味道散開在空氣裡,令人幾乎分不清它從哪而來。

河谷內長滿錯綜複雜的藤草,難得見參天大樹,陽光充足,也顯得格外的寬闊,一羣迷彩服漢子們站在一處向陽的地方,觀望聞嗅。

“焰味增濃,這回找對頭了。”

“煙比之前來的地方更濃聚,方向不會有錯。”

“走哇!”

漢子們麻溜的跑路。

河谷亂石堆疊,藤草蔓延,隔山差四可見覓食的兔子、野雞、鳥兒等小動物出沒,蛇更是常見生物,常年遊走於野外的漢子們,靈敏的在樹藤之間挪躍,驚得兔走鳥飛。

一走即一二里,焰火的氣味也更加濃郁,隱約見遠方青煙盤繞,再走一段路終於看見一抹青煙直上,嫋嫋如雲。

“到了!”

漢子們動如脫兔,狂奔而去。

跳過草叢,鑽過藤蔓,越過樹木,於某一刻眼前豁然開朗。

方園幾十米的地方空空落落,一目可望盡所有,一處堆着些樹木枝條,一邊燃着一堆大火,火焰騰騰,青煙陣陣;再不遠則是一堆呈白灰的火燼。

一角邊緣樹上掛着一隻手電,熾白的光與日光火焰爭輝,一個小姑娘背對着手電方向,坐在離火堆七八米遠的地方,迷彩服與山色相似,大家卻一眼看見了她。

在呈白灰的那堆火燼不太遠的地側臥着一個全身光祼的人。

漢子們驚住了,看向小姑娘的眼神無比的熱切。

小妹妹平安無事,太好了!

狄朝海一顆緊懸的心悠然落地,穩穩的落在心腔裡,開始有規律的跳動。

丫頭-

低低的無聲的一聲輕喚,施華榕霍然心寬目亮,小丫頭安然無恙,再沒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煞星心喜,滿目神光灼灼,一抹柔情如水流淌,如春湖映日,水波盪漾,又似秋海沐月,浩蕩萬里。

那樣的神彩照亮了他的整張臉,那張常年緊繃,冷硬如殭屍的臉明媚美麗,看一眼讓人如沐三春楊柳風,如曬二月之暖陽,暖意融融。

他大步朝前走去,明明急切萬分,也從容不亂。

“小妹妹!”

“小姑娘!”

漢子們嘻嘻哈哈的跑向看起如一株小矮灌木的小姑娘。

呼聲激盪,腳步匆匆。

來者們如此激昂,做爲早等候多時的曲小巫女也不能再裝沒反應,宛如現在才發現不速之客似的,轉頭側面張望,眼神驚喜。

“狄大叔,你們來啦!”

這速度有點慢啊,她等得花兒都快謝了。

冷麪神的心臟微縮,小丫頭沒叫他“大叔”,小傢伙很生氣!

“哎,小妹妹,我們來啦!你沒回去可嚇壞我們了。”狄朝海由衷的露出欣喜的笑容,小妹妹跟首長置氣沒遷怒他們喲,真是太好啦。

“狄大叔,人家好餓。”

眼瞅着一羣漢子風馳電摯而來,曲七月的肚子叫得更厲害了,看着一堆人跟看見燒雞似的,口水直流。

如果沒帶吃的,甭說是來找她的,打哪來回哪去,以後大道朝天,彼此不見,小巫女纔不要跟一羣沒愛心不體貼的人打交道。

短短几十米對漢子們來說那是幾秒間可解決的事,說話間已趕至小姑娘身邊,仍然無視不遠處那位,滿心滿眼皆小姑娘一人而已。

冷麪神一步跨到小姑娘身邊,長身一矮坐下,利索的解下揹包,嘩的拉開拉鍊翻找食物。

“有吃的。”

漢子們哪還管教官高興不高興,聽到小姑娘說餓,呼啦啦的圍上去,席地而坐,不約而同的翻揹包。

“丫頭,你的零嘴。要吃哪樣?”施華榕以無與倫比的事速度掏出一隻袋子打開,送到小丫頭面前。

曾經給小姑娘準備的零食,後來精減不小,挑走不愛吃的類型,打包最喜歡吃的種類,也有不小的一包。

“唔!”看到吃的,曲七月肚皮一收縮,哪還管是誰遞來的,張開小魔爪一把抓過一瓶牛奶插好吸管狂吸,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光,隨手一扔,抓起餅乾,胡亂一扯包袋,扯開口就啃,眼睛望向袋子,另一隻手已抓出去。

那模樣就是吃着嘴裡的,看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那種貪心相的最好演繹,而她渾身不知自個猴急的模樣有多俏皮,只管按自己的性子來。

漢子們把各自取來的食品遞給小姑娘的手頓了頓,小姑娘狼吞虎嚥的小模樣很天真俏皮,也讓人心疼,她究竟有多久沒吃東西了?

施華榕的心一陣鑽疼,小丫頭餓慘了。

他很想摸小傢伙的腦袋,手動了動,半途立即去拿餅乾和巧克力,幫撕開包裝袋,一樣一樣遞給小丫頭,讓她拿着即咬。

狄朝海幾個也幫忙,或幫挑吃的,或拿了牛奶和礦泉水等着。

有人幫撕包袋,曲七月吃得更歡,來者不拒,一陣圄圇吞棗似的窮吃海喝,總算暫時壓住飢餓感,再喝一盒牛奶,摸摸小肚皮,總算文雅了。

瞅瞅四面八方遞來的吃食,看到某一樣眼神大亮:“哇,帥大叔,哪來的黃皮果?看起來好新鮮。”

拿着一把野果子的硬漢子,窘窘的笑笑:“嗯,之前路過一個地方,正好有一顆野生的黃皮果,隨手摺了一把下來,小妹妹喜歡的話我一會再去摘。”

野生的?

“愛帥大叔喲。”曲七月激動了,伸手一撈將果子奪過來抱在懷裡,喜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已是見牙不見眼,吃飽喝足還有消食的果子吃,這樣的小生活勝似神仙啦。

伸手捋一個,剝了皮,急不可待的丟嘴裡,咬一咬,再吐核,小臉糾成團:“好酸!酸死本小姑娘了!”

瞅一眼,眼神哀怨,果子金黃,色澤光亮,外相相當不錯,咋這麼酸?

冷麪神順手摘一個剝皮咬一口,目光溫和,一隻手摸小傢伙腦袋:“不酸,丫頭,是你剛吃過甜的,口感有點混亂。”

漢子們忽的無語,教官,小妹妹說酸就酸唄,你何苦說出來?

口感混亂?

靠!這是說她味覺失靈?

“姓施的混蛋,你閃一邊去,不許靠近我!”曲小巫女怒,往一邊一歪,順勢靠着狄大警衛的肩膀,小腿一伸,一腳跺向煞星。

狄朝海望天,首長,這是你自找罪受,不能怨小妹妹蠻不講理,你還沒哄得小妹妹心甘情願的理你,又跑去揭人家的底,小妹妹不發火纔是怪事兒。

丫頭又炸毛?

施華榕頭痛得直抽,這究竟是哪跟哪的事,他沒說錯什麼呀,果子確實不酸,口感比市場上的還好,他說的是實話,小傢伙怎麼也發火?

瞅着飛來的一條小短腳,遲疑半秒,睜睜睜的看它砰的踹中左腰,伸指彈彈衣服,一臉的雲淡風輕。

“丫頭,才喝飽劇烈運動不利健康。”

“……”

漢子們望天,教官,您這是想火上澆油麼?你就不能皺皺眉頭,讓小姑娘認爲自己有踹疼你,讓小傢伙消消氣?

首長不懂哄人之理,大家全體無語,不過,誰也不會跑去提示,嗯,哄小姑娘這種事還是讓首長自個琢磨吧,小姑娘你繼續,大夥站你這邊的,你儘管虐首長,咱們會當作沒看見的,你就勇敢的、毫不猶豫的上吧!

踹人沒踹疼對方反震得腳底發麻的曲七月,想想老大不服氣,伸腳在大叔大腿上蹂磨腳底,因靠在狄大警衛身上很省力,賴着不肯自個坐,剝果子吃,酸得眼兒眯成縫。

衆人對小姑娘拿首長當磨腳石的舉動視而不見。

等吃得自個滿意了,小姑娘把果子遞給狄警衛幫抱着,懶洋洋的瞄瞄大夥兒,聲音有氣沒力的:“我準備睡覺了,那邊燒的是人胄軀體,你們守着火化,不要讓亂七八糟的東西靠近搶屍,如果我沒醒,等燒成灰喊醒我。”

見一片惋惜,好似說“爲毛要燒,那個有研究價值啊”的目光,立即沒好氣的瞪回去:“別用那種惋惜的眼神看我,這東西邪門的很,留不得,弄回去遇上媒介再次重生,走到哪哪成死城;再申明一點,人胄元神逃走,留下的不過是具殼體,讓你們頭兒暗中留意,但凡某地有十六歲以下少女接二連三失貞,或小女孩子童貞被奪,事件相繼發生連續達七起以上立即重點追查。”

“跑了?”

“沒抓到?”

漢子們一下子拋開燒屍問題,驚訝的看向小姑娘,人胄元神逃了?小姑娘也沒搞定?

“沒抓到。至於爲何沒抓到,這可是你們教官帶出的好兵乾的好事,要找人負責找你們教官和那位好隊長。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那女人就是頭豬,她的隊友真是悲哀,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失手之事,曲小巫女怒意橫生,本來眼睏的不行,心裡一火,精神也好了不少,以無比憤恨的眸子瞪煞星,用眼刀子一刀刀的凌遲他,切割他,千刀萬剮。

咯噔,衆人齊齊暗叫“糟”,劉隊長又惹事了。

冷麪神的一張臉黑幽黑幽的,劉影盡做拖後腿的事,當年真是看錯了眼兒,怎麼就挑了這麼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當隊長,早知如此,他必定不會讓劉影任隊長,哪怕挑個平庸點的也好。

“小妹妹,是不是劉隊長又幹了什麼蠢事?”

別人不敢問,狄朝海壯着膽子,硬着頭皮上陣,不問清楚,大夥兒心裡沒數啊。

“哼,你們教官教導出的隊長好膽量,好素質,昨兒這兒除一隻怪物還有兩奇人異士,當我跟人拼得你死我活時她好好的暈着,等我解決掉二個人,爲她解除危機,全心全力收拾怪物,就在最關健時刻,她醒來了,不僅不感恩,還起殺心把我推給怪物,打斷我的降魔工作,最終功虧一籌,讓人胄元神藉機逃走;不僅如此,那貨不知是想男人想瘋了還是撞魔了,自個抱着怪物軀體又親又咬又跳又蹦,天亮後我要給人胄做淨化工作準備焚化,不得不好心喚醒她,她罵我狐狸精,還想跟我打架,後來不知怎的自個嚎着暈了,我懶得管她的死活,你們看着辦吧。”

曲七月一口氣吐糟一大串詞,換口氣,不等人插嘴再接着喋喋不休:“狄大叔,轉告你上司,練兵不僅要練身練膽,素質更重要,以後記得練兵先教新兵如何做人,你上司要麼眼瞎心盲,要麼就是跟那貨有一腿,才假公濟私任那樣的破爛貨當隊長。噫,你們一個個那麼看我作麼?我又沒說錯什麼,算了,你們愛聽就聽,不聽拉倒,我說多了還以爲我告黑狀呢。”

一幫漢子聽小姑娘吐糟,先是驚訝、憤怨,驚異,揪心,糾結,迷惑,再之待聽到小姑娘說教官跟某隊長有一腿那一句,個個神經緊繃,以萬分驚駭加驚恐擔心的目光望着小姑娘,緊張得額心冷汗泠泠。

小姑娘說教官跟劉隊長有一腿?!

小姑娘啊,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首長會拍死你的!

大夥兒生怕教官發怒對小姑娘出手,首長高風亮節,光明磊落,公私分明,行事公正,小姑娘說首長跟誰有染,等同於造謠污篾,抓起來送局子裡關起來也不爲過。

大家悄悄看看首長,一見都教官那張黑臉,嚇得屏聲斂神,連大氣也不敢出。

施教官兩隻大手握成鐵鉢似的拳,捏得指骨發出爆豆子似的“咯啪咯啪”聲,太陽穴青筋一鼓一鼓的爆跳,脣抿得緊緊的,那張臉黑沉沉的,比昨晚的天色還黑,分明是氣得極點的樣子。

那樣子的教官很可怕。

施華榕怒的想殺人,不是想拍死小丫頭,而是想掐死劉影,那傢伙當初也確實是有真才實力的,也有足夠的魄力,否則哪怕他有心提攜也無法服衆,偏偏在這次任務裡表現的如此糟糕,專給他抹黑。

有些抹黑可以無視,竟讓小丫頭誤會他跟劉影有一腿才假公濟私,害得他在小傢伙心裡變得如此一文不值,以後丫頭必定會用異樣眼神看他,劉影罪不可恕!

怒意彌心,殺氣隱隱,風雷欲動。

冷,冷氣如颶風捲地而過,捲走所有熱量,餘下滿地冰寒。

一口氣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曲七月才喘氣,那口氣還沒喘順便被寒氣冰得打了個冷顫,忍不住往有熱量的地方鑽,卻沒發現施教官的怒氣:“爲讓你們有交代,我拍有人胄全像,你們交給當地,解釋說原始森林出現的是一隻異變人猿什麼的,以免造成民衆恐慌,照片回去給你們。”

噫,有拍照片?

狄朝海等人倍感意外,小姑娘竟然還記得拍照哪,果然是專業人士級別的,心思細膩。他們並不怕沒法向上交替,主要是可以取信於民衆,輿論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有時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公佈幾張照片,哪怕民衆有猜疑之心也會逐漸淡化,不會引起恐慌。

冷麪神的怒氣又消了不少,小丫頭人小心細,在某些事件上很有決斷,處理的有條有理。

“呵欠。”小姑娘睡意侵襲,腦子有點犯糊,打了長長的呵欠,吃力的眨眨眼:“嗯,我說到哪了?背後那隻手電看到了吧,不是我的,是昨晚某兩位大神其中一人的,你們拿去驗驗指紋,看能不能找出那傢伙,給他或者他們的宗派一點提醒,讓他們別爲一己之私做喪盡天良之事,不要仗着是異術人士便肆無忌憚,竟然不顧他人死活,強行解開前人的封山禁令,以至於放出怪物造成無辜傷亡。”

一幫漢子直勾勾的望向教官,滿心震驚,人爲之禍?

果然是人爲之禍。

施華榕眉心微蹙,目光幽沉,見小丫頭昏昏欲睡,長胳膊一伸,輕輕的將靠在狄警衛肩上的小傢伙挪到臂彎裡,小心翼翼的攬進自己懷裡,把自己強有力的胸膛給她依靠。

唉喲,教官好溫柔!

漢子們瞪大了眼,像看天方夜譚似的看施教官,這是他們教官咩?

肩頭重量移走,狄朝海悄悄噓口氣,首長自個照顧小妹妹再好不過了,若由他照顧萬一照料得不好,首長會嫌棄他的。

小姑娘意識迷糊,反應遲鈍,兀自不知已換地方,連眼睛也沒睜,在感覺氣息有變時皺皺眉以抗議一下,自個磨磨蹭蹭的挪挪身換個舒服的姿勢靠着。

衆人看得直瞪眼,這是有多睏啊,睏得連眼都睜不開?

曲小巫女可不知咋了,嘴裡絮絮叨叨:“哦,我的意思就是人胄出現是人爲之禍,這裡的山被前輩高人封印,被人解印才讓怪東西跑出來,所幸怪物不知爲何修爲受損,實力大約等同於四百多年的修行,無法開口說話,若是在實力全盛時期,昨晚除了我,你們一幫人大約僅有三到四個能生還,人胄是一隻雄猴子宿於一具女體,雄雌有異,難以完全融合,纔會有四臂。”

封山?解印?

怪物實力受損?雄雌異體?

大家的腦子裡問號一個接一個,想問,又怕惹小姑娘不開心,眼巴巴的洗耳恭聽,以求她說完再不恥下問。

施華榕攬着嬌小軟溫的小身軀,漂亮的眉毛微微的上挑,小村被人破龍脈風水,深山被解印,放出不該存在的東西,做這事的人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丫頭,昨晚還有兩人?”他壓低聲音,輕輕柔柔的問。

漢子們沒人出聲。

“嗯。”大腦暈乎了的小姑娘,濤濤不絕的繼續吧啦:“昨晚兩人,看樣子應該在山裡盯梢很久了,一個想要猴子的妖魔體,一個想要千年女屍體,兩老貨想殺人滅口,和人胄聯手對付我一個,好在我吉人天相技高一籌驚走兩人降住怪物,爲免節爲生枝就地火化以絕後患,總之,你們看着焚燒成灰爲止,本小姑娘從昨天到今天沒沾一口水,沒吃一點食物,沒眨一下眼,我容易麼?算了,我還是睡覺吧,希望醒來可以吃到野生叫化雞,烤魚,唔,我睡了,誰也不要吵,誰吵揍……”

小姑娘的聲音越來越低,說着說着說到“揍”字便微不可聞,她咂了咂,歪在冷麪神懷裡睡着了。

嗚,姐姐意識迷糊對誰都不設防的!

飄在空中的金童玉童默默的抹眼淚,煞星又佔姐姐便宜!混蛋混蛋……

呃!

孫文尚等人哭笑不得,小姑娘犯睏犯得真不是時候,他們還有問題沒問呢。

大家心裡是震驚的,小姑娘說昨晚兩人和人胄聯手對付她一個人,可想而知那戰鬥有多驚心動魄,小姑娘以一對三,最後還能留下人胄軀體,本事了得。

衆人微微斜目,看向劉隊長的眼神相當的冷厲,自己人在對敵,作爲一隊之長沒有幫忙就算了,既然還有害人之心,蠢不可及!

“乖,丫頭,安心睡覺,醒來會有叫化雞燒魚的。”

施華榕垂眸,望望小丫頭已顯蒼白的臉,憐愛的摸摸一顆烏溜溜的腦袋,輕手輕腳的把小小的身子抱起來,走向掛着手電的小樹。

狄朝海跟兄弟們對視一下,交換一個眼神,提起首長和自己的揹包,飛步搶前,搶去前面做準備。

漢子們個個明白首長的意思,腦袋湊到一堆,嘰嘰咕咕的幾句,商議誰管火,誰去看劉隊長是死是活,誰去打獵,誰去摘黃皮果等等。

狄朝海幾步躥到小樹底下,樹,其實不小,有碗口粗,七八米高,相對原始森林的大樹顯得小而已。

樹下雜草也壓得七零八落的,狄警衛利索的把草踏平,除去樹杆幾根枝條,摸出只小噴霧劑對面噴灑一陣,鋪下塊防雨布。

輕裝上陣,沒帶帳蓬,人人帶一塊防雨布,即可擋雨又可鋪地,多功能用品,簡單輕巧,攜帶方便。

冷麪神抱着小姑娘,坐到藍色的防雨布上面,背靠着樹,把小丫頭放下,讓她枕着自己的雙腿當枕頭,輕揉她的腦袋,陪着她睡覺,防蟲防蚊。

兩小童追到樹下,看着溫情脈脈的煞星,默默的對望一眼,雙雙躍上樹,坐樹杆上去了。

姐姐有煞星照顧着,他們近身不得,還能咋辦?

不如睡覺!

小式神找着個合適的位置,也打眯兒。

狄大警衛觀察四周,代首長指揮全局。

漢子們分好工,先一溜兒跑去看火坑,只見火堆裡橫着一個龐然大物,燒得焦焦的跟一截黑炭頭似的,看着怪磣人的,大家呼啦啦的跑散,各自行動。

留下五個留守,管火,去搞定那隻燈,去看劉隊長等,三人打獵,兩去摘黃皮果,深山老林,不宜單行。

漢子們不需要揹包的把包放離首長不遠的地方,帶該帶的傢伙,需要揹包的精減不必帶的,一溜兒跑散。

一個漢子提着一包東西,走到光祼的劉隊長身邊,伸手探其鼻息,發現呼息正常,很沒有紳士風度的伸手給拍幾把,而哪怕對着副前凸後翹,但凡正常男人看見會熱血沸騰的光祼軀體,也是面無表情,眼神沒半點波動。

女人被剝得精光,唯有鞋子還在,可謂是個奇蹟。

他下手可不輕,直拍女人的肩膀。

那一拍,暈迷狀態的女人痛得“嘶”的打了個顫,本是側躺的一下子伏地,來了個面朝大地背朝天。

漢子不管她是在曬背還是沐陽光沐什麼的,又沒好氣的拍了幾下:“劉影,教官到,起來,立即彙報情況。”

就如彈簧受力,女人先是抖了抖,緊接着一下子坐直。

劉影不知是何清醒過來的,隱約像是聽到了“教官”兩字,當下睜大眼四下一看,首先看到的是蹲在的穿迷彩服的男人那張冷硬的臉,眉毛唰的倒豎:“教官在哪?我有情況彙報。”

“穿上衣服。”漢子將袋子一扔扔到女人面前。

衣……

漢子沒半點尊重的意思,劉影氣得正想以阻礙工作爲由給嗆回去,猛然反應過來,臊得一張臉漲得血紅。

被一個男人看光了!

劉隊長驚覺自己的身子被教官以外的男人看到,連想殺死男人的心都有了,也顧不得肩和手上傳來的疼痛,慌手忙腳的抓過袋子打開,一把扯出衣服。

那一扯,將衣服全扯出來,皆是女性的衣服,而且,還是她之前穿着的,後來被怪物一件一件脫掉的那一套。

看到自個的衣服,又想到被怪物脫衣的場景,劉影渾身顫抖,恨不得把衣服扯個稀巴爛。

“不穿拉倒,你喜歡光着身子亂跑,愛撕就撕。”看女人咬牙切齒作勢正要撕衣服,漢子冷嗖嗖的嘣出一句。

還敢耍大小姐脾氣?

他們是以爲劉影可能犧牲了,上午在深山中追蹤到某一地發現散落的衣服才收起來以當遺物慰死者家屬,若知道她沒死,他們纔不收撿。

知恩不圖報,敢對小姑娘起殺心,狼心狗肺。

漢子完全是以看死人似的目光看劉影,沒半點溫度,首長最討厭不懂感恩的人,這女人不感激小姑娘相救,還敢動首長呵護着的小傢伙,良心被狗咬了!

“……”

劉影氣得渾身發抖,那撕衣服的力氣在千鈞一髮之際停止,以仇怨的目光兇瞪一眼,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又穿上褲子,將內衣內褲胡亂塞進袋子裡揣衣服裡藏起來。

大概是全身痛得麻木,她至今還感覺不到手指和肩胛上的特別,只感覺特別痛。

女人沒事,漢子悠悠的離開,如避瘟神似的,至於關心什麼的語言那就甭想了,指望他關心一個做了錯事讓教官面上無光的女人,得,下輩子吧,他沒趁機踹她幾腳已是給了天大的顏面。

劉影一心惦記着教官來了的事,穿上衣服,爬起來,張望一下看到一角小樹底下那倚樹而坐的男人,眼神“嚯”如明燈一樣發亮。

教官來救她了!

巨大的驚喜像潮水一樣涌上心頭,激動的無以復加,立即跑將起來,似走失的羔羊見到母羊,滿懷急切和思念。

漢了們聽到卟踏卟踏的聲音,扭頭望一眼,看到一個女人搖搖晃晃的奔向教官,當作沒看見。

劉影仗着心中對教官的景仰和無可遏制的想念心情支撐着身體,否則,她哪有力氣跑,她自認速度正常,實則歪歪倒倒,如企鵝走路搖擺不定。

狄朝海看到直奔首長的劉隊長,立即站起來守在前面,警衛的工作就是隨時幫首長擋掉一切不良分子,不許人打撓,他是個盡職盡責的全能警衛,自然不會讓人打攪到正陪小姑娘睡覺的首長大人。

劉影一口氣奔近,一下子被攔住,惱得想一腳將狄警衛踢飛,卻有心沒膽,警衛是教官的警衛,踢警衛等於打教官的臉。

“報告教官,劉影有事彙報。”她理直氣壯的大聲喊。

冷麪神聽到叫喚聲,飛快的低眸看向面朝他而睡着的小傢伙,見其沒受到影響,略略放下心,注視小丫頭的眼神平和,連頭也沒頭,吐出清冷的字:“說。”

冷冷的一個字,不帶任何溫度,怕吵着小丫頭,嗓音壓得低低的。

“報告教官,昨晚有三個穿金衣的人收服了怪物,小姑娘見自己隊友落於怪物之手見死不救,事後還把我丟在怪物身上,打得我全身麻木,那個小姑娘心思歹毒,接近教官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請教官明察秋毫,遠離表裡不一的人,不要受矇騙。”

哪怕明顯中氣不足,劉隊長說話仍流暢利落,真正的是苦口婆心,心憂天下。

火焰味飄蕩的地方,空氣有剎那的凝滯。

漢子們被震得呆了呆,這位,真是正直無私的軍人?

告狀?!

劉隊長竟然告小姑娘的黑狀?

大家真的受驚了,劉隊長是被救的一個,見到教官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無中生有告黑狀?

不是他們有先入主爲先的看法,而是打死他們也不相信小姑娘會像劉隊長所說那樣,連首長都直言沒有非常力量對付不了怪物,他們全是擺設,如果沒有小姑娘,他們昨天便十有*光榮殉職,若小姑娘見死不救,這女人還能站在這裡麼?

幾大漢子深深的鄙視劉隊長,也第一次見識到了女人的黑心和歹毒,好在小姑娘機靈,萬一稍弱點昨晚估計就沒了。

之前還在想劉影跟小姑娘沒什麼深仇大恨,怎麼可能有害人之心?是不是有點誤會,小姑娘認爲劉隊是想害死她?現在,他們完全相信小姑娘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劉影百分百的幹過害小姑娘的事。

狄朝海的肌肉猛抽,一陣一陣的抽抖不停,告狀,告黑狀!這女人人沒救了,從不自省自己做了什麼,還巔倒黑白,無中生有,陷害小姑娘,首長,您拍死她吧,省得丟人現眼。

施華榕一隻手輕攬着小丫頭,一隻手揉小傢伙的腦袋,見她呼吸沉穩,盈着一池溫柔的眸子更加溫和,柔情綣綣的欣賞着小東西的睡容,再懶得管其他。

他不想說話,那是他親手提攜上去的隊長,人心易變,已然從一個滿腔熱血,忠直不二的女青年變成狠辣心毒的女人。

他懶得去追究是什麼東西刻變了劉影,此刻也懶得去理會,只想陪着小丫頭安安靜靜的睡覺,還是小丫頭好,火了不管是誰直接噴,怒了直接動手,沒有世家千金們那麼多的花花腸子,不會玩那些陰私手段,直來直往,單純無私,天真無邪。

涉世未深,所以天真。

冷麪神悠悠的嗌出一聲輕輕的嘆息,如若涉世太深便需付出善良,那,他還是不要將小丫頭訓成心思沉穩之輩了吧,這樣就好。

人心沉浮,世間有太多陰晦,小丫頭的單純是難得的一抹亮彩,於勞累時看一眼她的笑臉,足以讓陰暗的天空明亮。

每個人都有私心,他也有,也想於心情晦暗時看到光明,能有一抹乾淨洗滌去心頭的塵垢,然後,當暗晦盡去,又可以頂天立地的站在該站的地方,衛國衛家衛人,爲人們的安居樂業而盡心盡力,矢志不渝,風雨無阻。

施教官沉默不言,狄朝海頓然明白,冷着臉瞪了不識好歹的女人一眼:“劉影,首長目前不想聽你的聲音,你自個反省去。否則,後果自負。”

“我……”她做錯了什麼需要反省?

劉影不服,正要辯駁,見狄警衛目光陰鷙,驚得打了個顫,再不敢置嚎,灰溜溜的退走。

她想坐到施教官附近,狄朝海冷冷的擋住路,硬是不許靠近三米以內的範圍,將其擋得遠遠的。

幾番努力無果,劉影找到離施教官好幾米遠的樹下蔭涼處坐下,坐了一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小女孩枕在施教官腿上睡覺。

那一發現讓她如遭雷擊,幾乎瞪爆眼。

施教官一直守着小狐狸精睡覺,他竟然沒管她?

恍然想起自己被人叫醒後的情形,恨得眼珠子發紅,教官應該看見她沒穿衣服,竟然棄之不顧,任她被其他男人看光,教官好狠的心!

恨,劉影大恨,恨毒了小女孩,都是小狐狸精的錯,要是沒有小狐狸精,教官自然會緊張她!

恨得心如火燒,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小狐狸精有施教官親自照顧着,莫說去做點什麼,就是連靠近都沒機會。

她精神疲憊至極,再加上全身都痛,又死要面子不肯說,死撐着,沒堅持多久,也倒地睡去。

漢子們對劉大嬸有視無睹,自顧的守着火,抽空就去附近找點柴。

到十二點多,大家吃點乾糧了事,當劉影餓醒,給兩塊麪包和一瓶水,態度不冷不熱,對她沒有對小姑娘三分之一的熱情。

大火不停,黑黑的一截的體積看着也像沒減少多少,估摸着大約會缺柴,大夥兒留一人守着,其他去撿柴。

到快三點時,打獵的回來了,擰着七隻野雞,五隻灰兔,四大串串成長串的魚,滿載而歸。

獵物已做過處理,野雞掏空內臟,毛沒拔,回來立即挖泥和麪,裹成一隻只泥蛋蛋,在燒過火的地方挖坑,一隻只放泥土裡埋起來,上面生火。

削木枝串起兔子和魚,兔子個頭大,先放一邊慢慢烤。

留人看守,其他人也去拾柴。

跑去摘果子的到三點半纔回來,揹回兩大袋滿滿的黃皮果,兩人還怕不夠,把果子紮成串,拿根樹杆挑起來,一人一擔,自個驕傲的向夥伴們炫耀說把樹上的全摘了。

時間流走,很快黃昏。

農盛強等人等候一天不見教官回來,個個憂心沖沖,在煎熬中看日頭落山,聽雞鳴狗叫,期待明天快點來臨。

深山的天黑下來,手電筒和着火焰的光芒將一個小圈子照得明亮,漢子們圍坐在火堆旁,小心的守着烤野味兒,兔子和魚燒得金黃金黃的,香氣四溢。

山裡天寒,劉影坐在火堆邊取暖,對着漢子們手中的食物暗流口水,可是,他們明明烤好了,竟也不肯給她吃。

樹底下,狄朝海陪着首長。

冷麪神坐如鐘石,大手不停移動,以防有蚊子咬小丫頭,而枕着他大腿睡覺的小姑娘身上蓋着迷彩服,瞪着眼睛默默的望上方。

好香!

瞪着眼望了好一會兒,頭腦還沒完全清醒,曲七月首先聞到香味,也不研究究竟躺在誰的懷裡睡覺,一骨碌坐起來,揉揉眼睛,張目瞄瞄,爬起來就跑:“帥大叔,好餓!”

沒良心的小東西!

施華榕幽怨的捶腿兒,小傢伙睡了整整一下個午,他的腿一直不敢動,有些發麻,可小東西倒好,爬起來就跑,典型的過河折橋,缷磨殺驢……呸,他不是驢!

首長,您又被無視了。

狄朝海板着正直的臉,在心裡偷樂,小姑娘神經大條,睡半天都沒發現枕着的是誰,反應好遲鈍。

“小姑娘,睡足啦?”

“小妹妹,晚餐好嘍,就等你起牀。”

漢子們聽到歡叫,扭頭,看着連蹦帶跑的小姑娘,個個剛硬的臉柔和下來,綻開笑容。

可氣!

漢子們對小女孩親切有加,劉影氣得吐血,一羣馬屁精!該死的小狐狸精,給一幫人灌了什麼*湯,把所有人都迷住了。

聞香而動的曲小巫女,興奮的跑到火堆旁,一屁股坐下去。

漢子們久行深山,對吃的不講究,講究起來卻是極爲細緻,在火堆旁立木杆豎成單杆,串起來的野味搭杆上斜放,經常翻轉,燒得只只油光閃亮,旁邊還放着幾個橢圓形的泥蛋子。

“咕咚-”

曲七月的眼睛粘在食物上再也移不開,狂咽口水。

“教官,開飯啦!”

漢子們齊聲高喊,一個漢子拿起一串魚塞小姑娘手裡:“小姑娘,先吃點墊墊肚子。”

“帥大叔,可不可還要一串?兔子也要。”

拿到烤魚,曲小巫女眨巴着大眼睛,朝帥漢子放電。

對於小姑娘的貪心,漢子一點也不覺是人心不足,反而覺得可愛極了,大大方方的伸手又取二串魚和一隻烤好的兔子給她。

小姑娘拿到食物爬起來,呼呼跑走,跑到離大家二三米遠的地方,把魚和兔子豎插於地,自個跪坐下,翻包翻出一柱香,點燃,喃喃祈禱一番,插香於地。

還蹲樹上的兩小童,飄到姐姐身後站着,陪着察神。

衆漢子看到小姑娘拿食物不是吃,而是先去祭祀,又涌上高山止仰的敬仰之情,幹一行愛一行,小姑娘餓得肚子咕咕叫還記得先祭自己敬奉的神靈,可見是個心地純潔,心懷感恩之人。

裝神弄鬼。

劉影暗罵,小狐狸精就會裝模作樣。

冷麪神捶幾下腿站起來,望見小姑娘在祭神,自個擰起揹包,和狄朝海把布收起來,也走向火堆。

大家見教官來,往兩邊讓讓,讓出一片空地,當然,那也是遠遠的隔離開了劉隊長,堅決的不讓劉隊長有靠近教官和小姑娘的機會。

幾個漢子利索的把泥蛋子拔到一邊,拍碎泥殼,一頓飛扒,雞毛和着殼脫落,剝得乾乾淨淨,化子雞表面呈金色,醉人的香味,飄飄蕩蕩,令人垂涎三尺。

“狄大叔,幫我拿個這種香香的美食來。”正在察神的曲小巫女,聞聲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巴唧巴唧的猛砸嘴。

一個漢子拿一杆木籤穿上一隻,遞給英武的教官大人。

施華榕長身玉立,輕飄飄的走到小丫頭身邊也跪坐下去,學小姑娘將叫化雞的木杆也插進泥土裡。

三樣四支木籤頂着美食,排一排兒,香味嫋嫋而上。

寒涼的氣息靠近,曲七月吸吸鼻子,也不管他,自念祈文,燒符。

火堆邊的漢子們把幾隻泥蛋子全扒開,幾隻切成半,幾隻一分爲四份,全用木籤子串起來,還把兔子也分切,大多成四份,有腿肉的塊頭小點,沒腿肉的份量大點,就算做不到均習,也儘量份量相等。

曲七月燒了符,偏着頭瞅着煞星,指指叫化雞,期期艾艾的開口求幫忙:“大叔,這個,可不可以幫分兩半?”

“姐姐,是給我們的麼?”

兩小童興奮的躥到前面。

曲七月點點頭。

小式神興奮的流口水,嗷,姐姐真好,有叫化雞吃嘍!

“好。”

施華榕聽到那軟軟的一句“大叔”,喜得心花怒放,心裡甜蜜蜜的,趕緊摸出瑞士刀,利落的把一隻雞一分爲二。

木籤只一根,他一手提一半。

“那,大叔,閉上眼睛。”

“嗯。”

男人毫不遲疑的閉上眸子。

曲七月立即拿過煞星手上的那一半雞肉,遞給玉童,金童抱起另一半,兩小童趁着人沒留意,隨手各抓起一支魚串,嗖的跑了個無影無蹤,自尋地方吃美食去。

“大叔,可以了。”

小式神走了,曲小巫女淡定的爬起來。

睜眼,施華榕一目之下發現僅只餘一只烤兔,其餘的全部“失蹤”,也沒露半分驚訝,鎮定自若的拿起來陪着一起回走,小丫頭跟他說話了!

小丫頭應該也養有式神,所以把食物分式神吃了,小傢伙沒避諱他,讓他知道了神奇的事情,證明信任他!

被信任的感覺涌上心頭,冷麪神整顆心軟得一塌糊塗,像注入一腔熱血,暖意滿心滿身,眼神柔和的可以滴出水來。

冷麪神和小姑娘回到火堆旁坐下,衆漢子看着僅帶回一隻烤兔,以無比驚奇的目光望望小姑娘,再望望教官,皆一致聰明的當啥也不知道。

劉影也發現了,想質問一下,每每皆被漢子們瞟至的眼神給看得渾身發毛,也沒膽子再問。

“小妹妹,嚐嚐這個好吃不。”

“小妹妹,看看這個味道如何。”

漢子們遞去一整隻叫化雞,一隻兔子,外加幾串塊頭大、肉肥的魚。

明知教官和狄警衛坐在小姑娘身邊,他們也是直接跟小姑娘說話,現在小姑娘最大,小姑娘開心了,教官完全沒威脅力,小姑娘不開心,教官就是一尊殺神,誰近誰倒黴,所以,哄小姑娘準沒錯。

劉影嫉妒的狂瞪眼。

施教官和狄警衛一一接過,放架子上搭着,只給叫化雞讓小姑娘先嚐,小傢伙犯睏前還心心念念惦記着叫化雞,必定是非常想吃。

舉着一整隻雞,再瞄瞄衆人的份量,曲七月不好意思的吐咕舌:“大叔,這個吃不完,幫分成四份,我有一份雞腿就夠了。”

“嗯。”被小丫頭當傭人使喚,施華榕喜形於色,眉目飛揚,哪捨得別人幫忙,趕緊親自操刀,幫分成四份串成起來,還將烤兔子也分割成塊。

曲小巫女早饞得口水一邊流,抓起一塊雞腿,“阿唔”一口咬了上去,那味道好的沒法說,香香的酥酥的。

“好好吃,帥大叔全是大好人!”

小姑娘連啃帶咬,還不忘讚揚一句,聲音含糊不清。

施華榕縱容的摸摸小丫頭的頭,小東西就是有奶就是娘,沒奶丟過牆,對她好,她會毫不吝嗇的說誰是好人,稍讓她不開心全是壞人,好壞都在她一念之間,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漢子們欣然微笑,小姑娘心情很好,教官心情也不錯喲!

大家立即開吃。

冷麪神幫小姑娘的忙,分他的那份讓兄弟們自個分享。

劉影拿着一塊肉,狠狠的咬,心裡憤恨,把肉當小狐狸精,一口一口的咬,而心越來越不安,她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好像骨折了,手指腫脹,整個手右手都腫得老大,憑睛睛看不出來什麼來,也不能碰,稍稍觸下一便痛得受不了。

左戶胛也疼,碰一下跟刀削似的,饒是很痛也沒哼叫,每當感覺到痛便狂罵小狐狸精,竟真的感覺疼得沒那麼狠。

曲小巫女食量很小,啃完一隻雞腿,再啃掉一條魚,又咬了幾口兔子腿肉,抹抹嘴,扯過煞星的衣袖當抹手布,把爪子上油漬全抹他衣服上。

她是捨不得弄髒自己的衣服,便只好虐大叔。

被虐的冷麪神,鳳眸凝着一抹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的寵溺,明明包裡有毛巾也不拿出給人用,任小丫頭胡作非爲,而且也不嫌小傢伙的口水,把她咬了幾口的兔子腿拿來啃得乾乾淨淨。

劉影看到那一幕,又氣得嘔血。

狄朝海等人偷着樂,小姑娘越胡鬧證明她沒什麼心事,鬧吧鬧吧,往死裡折騰首長,首長就是越被折騰心情越好,首長心情好,大家都好。

漢子們心懷爽朗,美美的吃晚餐,也將所有食物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等全收拾起來丟進焚化人胄的大火裡燒得一點不餘。

人胄軀體真是塊硬骨頭,好似那種泡水裡幾十年的木頭,難燒得很,燒了一天才燒掉一半,估計要燒到明早才能全部燒完。

吃得飽飽,抱出黃皮果當飯後水果。

人說“餓食荔枝,飽吃黃皮”,黃皮果有消脹消食之功用,即可解渴又有利消化,難得的益果之一。

曲小巫女吃飽就犯睏,沒玩多久倦意濃濃,昏昏欲睡。

大家知曉小姑娘昨天耗神太大,體貼的不鬧她,讓她先睡。

各人將防水布鋪在火堆不遠,安排好晚讓的值班順序,繼續賞夜。

很快,劉影也痛得受不了,自個睡了過去。

冷麪神守着小姑娘,躺在她背後擋着寒氣。

當夜越來越沉,大家也倒下補眠養神,值夜的守着火,防野獸來襲,小姑娘說最近幾天野獸不會出現在附近,防一防還是好的。

這一夜,十位漢子輪着換班,也欣賞到小姑娘不安分的睡相,那簡直讓所有人無語,小姑娘一邊窩在首長懷裡取暖,一邊會因手腳放得不順心,碰啥打啥,碰啥踢啥。

而他們勇武的教官大人是一副任打任踢的受氣包相,每每被踢醒,溫柔的幫蓋好衣服,再柔聲哄幾聲。

他們覺得教官有當好爸爸的潛力,教官的孩子將來必定很幸福很幸福。

一夜在林濤濤陣陣,三五不時響起的鳥鳴獸叫裡沉沉過去。

當晨光初露,施華榕仍然早早起來,先一步讓開地方,漢子欣賞到了小姑娘和教官相擁而眠的畫面也不會去支嘴。

曲小巫女睡到自然醒,唯有一個沒醒來——劉大嬸暈迷了。

經歷一夜焚燒,人胄終於燒成灰。

曲七月上工,再次做最後一次淨化工作,大家將火堆連骨灰一起掩埋,做個擔架擡起劉隊長,一行人返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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