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碧顏天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他答應過季君月護鎮國公府周全,那麼也就只是鎮國公府的人而已,可不包括她自己在內。
“好。”
見碧顏天同意,月音回並沒有絲毫的意外,碧顏天這個人重規矩,一板一眼的,說穿了就是墨守成規,唯一讓人忌諱的就是他的墨守成規並非古板,相反,這個人明智穩重,是個極爲容易對付,又極難對付的人物。
旁邊幾名神使見碧顏天同意,這才冷哼一聲沒再多說,只讓他三天內把事情辦妥就甩袖離開了。
神使走了,雲僑司和殤誘也沒再多留,只有月音回沒有急着走,看着碧顏天緩緩的說道。
“如今你已經是不老不死之身,就不想回到上古天盡?”
碧顏天擡眸看向月音回,眸子沒有絲毫的溫度,更別說是人情味,讓人看着竟然有一種並非看雙目,而是看茫茫寒冰之地的冷冽刺骨感。
“你想回上古天盡?”
碧顏天一開口就一針見血,月音回也沒回避,脣角緩緩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這裡的五方勢力誰不想回去,包括你碧顏天。”
“你想說什麼?”碧顏天看了月音回身邊的黑袍老者一眼。
若說剛纔他沒注意,那麼現在足夠讓他看出些許不同尋常,這個神使明顯是以月音回爲尊,這隻說明了一點。
上古天盡的亡魂之巔已經滲入了月音回的勢力,於萬里之遙異度空間都能暗自操控滲透亡魂之巔的勢力,這個月音回比他想象的還要藏匿至深。
月音回看着碧顏天,氤氳的眸子迷霧茫茫,深不可測,只見他脣角輕啓:“我不僅要回上古天盡,還要亡魂之巔,若是你同意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後,我會把冰封王殿的至寶,天道還魂珠還給你,至於這還魂珠你是要自己留着,還是送還冰封王殿都隨你。”
聽了這話,面無波瀾的碧顏天終於微微攏起眉心,寒冰般剔透的眸子也斂漣出點點漣漪。
天道還魂珠是冰封王殿的至寶,只是因爲上萬年前的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不幸落入了亡魂之巔,被佔爲己有,碧顏天是個墨守成規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族中的東西能夠迴歸的。
何況天道還魂珠可是如同逆天命果般逆天的存在,同樣是逆天改命,只是逆天命果改的是生死,而天道還魂珠改的是命數。
哪怕魂飛魄散,天道還魂珠都能凝聚魂魄,讓人起死回生。
碧顏天沉默了半響,終是點了頭:“好。”
這天道還魂珠他早就想要了,只是知道不可能,纔打算一切隨緣,既然月音回將機會送上門來,他沒理由不要。
月音回緩緩一笑道:“合作愉快。”
隨後便心滿意足的走了,他知道碧顏天會答應的,因爲那個女子需要,碧顏天這樣的人雖然冰冷無情,將規矩法則放在情感之上,可是欠下的東西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償還。
那個女子因他而死,這百年來都被碧顏天冰凍在淵海冰宮最深處,不就是想着能夠復活她嗎?如今他給了機會,碧顏天自然會答應。
……
藍天白雲,風和日麗,整個皇城街道熱鬧不已,經過幾天的修養,各府受到驚嚇的公子哥們這才陸陸續續出門散心,也讓原本空寂的酒樓妓院慢慢多了人氣。
天啓賭坊外人來人往,進去的,出來的,一個個表情生動至極,守在門外的兩個小廝嬉皮笑臉的吆喝着,在裡面的人將沒有錢還債的賭徒丟出來時,湊上去跟着一頓暴打。
一羣人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周圍路過的人全都停下了腳步,只以爲衆人是在看戲,所以並沒有在意,因此也沒有看到街道上遠遠走來兩個少年。
走在前頭的少年一身黑金錦袍清貴優雅,那張陽光下絕灩風華的臉似乎讓周圍的一切都淡化了去,讓衆人不自覺的就被驚豔的愣在了當場。
讓身側緊跟着的那個眉目清秀帶着幾分女兒家的柔軟的少年,顯得猶如擺設。
季君月旁若無人的走到天啓賭坊,掃了一眼被打的中年男人,什麼也沒說就走進了賭坊裡,小狗子沉默不語的跟在她的身後,身子不露痕跡的隔絕了周圍的人,不讓自家主子沾染絲毫的污穢之氣。
小狗子就是前兩天在賞菊宴上氣得王太后差點沒將人打殺了的小太監,被小靈子找到後就按照季君月的吩咐跟在了她身邊做內務總管。
至於鳳夜和樑鈺,雪衛營成立後需要整頓,兩人出城忙去了,所以季君月只帶了小狗子就出了宮。
其目的嘛……季君月掃視了大廳一圈,一張張賭桌前圍滿了人,烏煙瘴氣的,唯一一個穿着亮麗紅袍的公子哥背對着入口坐着,與一羣三教九流一起叫吼着,好不熱鬧。
季君月斜起脣角,擡步走了過去。
小狗子跟在身側,整個眉心蹙起了深深的皺褶印子,皇后娘娘如此矜貴,決不能讓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給衝撞了。
這樣想着,小狗子更加寸步不離的跟着季君月,每每看到旁邊有人離得近就不露痕跡的將人給擋在了三步之外。
滿是吵鬧的賭坊隨着季君月的到來慢慢安靜了下來,周圍的人察覺到身邊之人的不對勁,紛紛跟着側頭看去,當觸及一個絕灩的小公子時,也都跟着驚豔的愣在當場。
慢慢的,隨着轉頭看來的人越來越多,這賭坊裡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小,這種詭異的安靜終於引來了金無暇的注意。
只見他疑惑的轉頭,瞬間就將五步外的小公子看入了眼,突如其來的驚豔之後,金無暇的瞳孔猛然一縮,飛快的擡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只覺定然是出現了幻覺。
否則他怎麼會看到皇后娘娘出現在這種地方?!
“看你賭術不錯,與本公子賭一局如何?”
季君月看着眼前滿目驚詫金無暇,在他出聲前開了口。
金無暇聽言,反應極快的將欲要吐出的驚呼嚥了進去,連忙站了起來,嬉皮笑臉的問道:“不知小公子想要賭什麼?”
金無暇雖然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心中卻已然警惕了起來,這皇后雖然是個美人,卻是個不能碰的美人,他不能被美色所惑!
這皇后似乎是衝着自己來的,到底想幹什麼?……
季君月看着金無暇眼底忽閃忽閃的精光,脣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走了過去。
不知爲何,原本圍桌而坐的一羣賭徒見到那絕灩的小公子走來,全都齊齊站了起來讓到了一邊,等讓開後才露出了一臉的莫名其妙。
他們怎麼就自己讓開了?……
最後,幾人看了看坐下的絕灩公子,心中再次被震撼,這一次不僅僅是這小公子的容顏,更多的則是爲他滿身清貴雍容之氣而折服,那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畏懼。
小狗子還不等季君月坐下,就急急忙忙從懷中掏出手帕將凳子來回仔細的擦了擦,纔不甘不願的讓開讓季君月坐下。
雖然小狗子只跟了季君月一天,今天不過是第二天,但在他小狗子心中,已然將皇后娘娘視爲了不可冒犯的神人,怎麼能受得了自己心中供着的神受一點點的委屈。
季君月見小狗子的動作,也沒阻止,好笑的看着他,在他讓開後才慢悠悠的坐下看向了金無暇。
“賭什麼你來選,至於賭注,本公子不要錢財,不過物品,看你長得還算俊俏,就以你這個人做賭注吧。”
邪肆乖張的話音聽在衆人耳裡頓時就變了味道,周圍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的同時,眉眼也多了幾分瞭然的曖昧。
原來這小公子是看上了金公子,還真別說,金小公子可是難得的俊俏男兒,長的太過純白無瑕,猶如一塊精美的血玉一般耀眼。
金無暇眼皮子一跳,若說剛纔是警惕,那麼現在絕對就是不安,這皇后當真是來者不善啊,原來是盯上了他。
頓時,金無暇臉上暈染出一抹紅暈,讓那如陶瓷般潔白的臉白裡透紅中竟然多了三分嫵媚,嘴角一瞥,頗爲委屈的道。
“小爺是男人,不能當男寵的……”
季君月怎麼會看不出金無暇是裝的,甚至存心要噁心她,也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等了片刻,金無暇都沒有聽到季君月的聲音,心中有些忐忑的擡起眼角看去,就望進了一雙幽妄妖華的鳳眸之中,那裡面斂漣的妖華之光,瞬間攝的他心口一悸,毫無防範的就漏了節拍。
孃的!這皇后也太妖孽了,臉長得絕灩風華,一雙眸子居然美得攝魂心魄,那裡面的妖惑簡直就是毒藥!
就在金無暇心跳紊亂時,季君月終於開口了。
“暖牀?只要你不怕死。”
戲謔的笑音頓時驅散了滿心的悸動,金無暇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道極其尊貴清絕的影子,頓時心口一顫。
雖然他沒見過皇上殺人,可是以他從未出過差錯的直覺來看,皇上的危險程度絕對高於皇后,不能惹啊不能惹!
想了想,金無暇嬉皮笑臉的一笑:“本公子怎麼敢,本公子可是相當怕死的人,不如還是用錢做賭注吧?”
金無暇打着商量的看着季君月,眼底帶着幾分試探。
小狗子白嫩嫩的臉黑氣繚繞,一雙眼珠子死命的盯着金無暇,只覺這小子太不上道了,皇后娘娘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居然敢拒絕,真是不知好歹。
一時間,小狗子腦海裡流轉過無數的酷刑,將金無暇從頭到腳意淫了一遍,直盯得金無暇看向了他。
金無暇看向小狗子時,就見這白嫩嫩的小子一雙眼睛陰森森的盯着他,那裡面密佈的詭氣完全與他那張白淨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小子是個太監吧,草!他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金無暇一邊搓着手臂上騰起的雞皮疙瘩,一邊狐疑的回想着,終於在一個角落翻到了關於這小太監的記憶。
這小太監可不就是那天賞菊宴裡氣的太后快得暗傷的宮人嗎?!
沒想到居然是皇后身邊的人……
季君月將小狗子和金無暇之間的詭異‘交流’收於眼底,慢條斯理的輕笑:“本公子缺個聽使喚的僕從。”
得,這回金無暇算是明白了,這皇后不僅早就盯上了他,還想要招安他,讓他聽從使喚,當真是好盤算!
不過他金小爺這麼金貴的僕人,可不是誰都用得起的,就算是帝王也不見得有資格!
“好,本公子跟你賭,就賭猜點數怎麼樣?”
金無暇玩世不恭的看着季君月,哪怕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后,他雖然約束着自己的脾氣多了三分小心翼翼,卻沒有完全收斂了本性,他可做不來搖頭擺尾的哈巴狗。
旁邊看戲的一衆人一聽就搖頭嘆息起來,卻沒有人敢出聲提醒,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金無暇的身份,可不敢得罪了他,只能盼着那不知身份的小公子能夠聰明的拒絕。
畢竟但凡在這賭坊裡賭過幾次的人都知道,金公子可是逢賭必贏,其賭術好的賭徒羨慕,莊家痛恨。
尤其是那耳力靈的讓人咋舌,這猜點數可是金公子的拿手好戲!
季君月在金無暇頗爲挑釁的笑容中點頭應道:“好。”
這話一出,金無暇心中一陣嘀咕,原本的自信反倒有些鬆動,這皇后絲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會不會有鬼?
心中雖然嘀咕,但面上金無暇還不忘詢問:“那若是公子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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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上七點喔~要收攏皇權,得釜底抽薪從小輩開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