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月一瞬間的無語了,隨即暗自翻了一個白眼,邪笑出聲:“所以你這是來看熱鬧的?”
慕容休靡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脣角的笑意仍舊若有似無,祖母綠的雙瞳也帶着笑意,可就是給季君月一種極致淺淡的空無感,就好似哪怕他笑着,哪怕他擁有實體,他仍舊不屬於這個世界……
季君月眉頭微蹙了一下,隨即收斂了心中的想法,走到慕容休靡對面坐下,可慕容休靡已經在她剛纔思考的那一瞬窺探到了她的思想和心生。
“你又在懷疑我的來歷了。”
季君月眸光凌厲的看向慕容休靡:“不要對我用你的能力!”
她怎麼就一時大意忘了這傢伙能夠窺視人心了!
慕容休靡無所謂的直接忽視了季君月的警告,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我以爲能看到你穿女裝。”
“那麼還真是抱歉,讓你失望了。”季君月輕痞的笑了一聲。
然而慕容休靡聽言卻很是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確實有些失望。”
這樣子看得季君月再次無語了,慕容休靡這人的腦回路果然與衆不同,直白的簡直讓人無語。
雖然和慕容休靡只見過兩面,不過季君月也看得出來這人雖然很危險,卻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他既然是來看戲的,那麼絕對就是來看熱鬧的,因此她也沒必要再多此一舉的詢問他的來意,只是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出聲詢問。
“現在整個中原亂作一鍋粥,你一個西鮮太子就這樣跑來中原,沒事嗎?”
這句詢問絕對不是出於關心,‘沒事嗎’三個字問的是慕容休靡莫非沒事可做?而不是關心他離開後西鮮會出亂子。
慕容休靡儘管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實則卻是個極爲通透之人,他的通透甚至超越了所有人,帶着一種歷盡千帆的透徹,自然能夠聽明白季君月話語裡真正表達的意思。
“早晚要離開,他們也該適應了。”
這話讓季君月聽出了慕容休靡已經猜出了她的打算,也看出了只要九幽大陸一統,她和秦瀾雪就會離開。
“我暫時還不會回去。”
這個回去指的是什麼,已經知道季君月來歷的慕容休靡是懂的。
只見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替小白狼順着毛髮,白骨精似乎很是享受的眯着眼一臉的遐意,季君月見此,看了看白骨精,這頭小狼這麼就不見了,體型居然不見漲,該不會也不是什麼普通品種吧?
似乎感覺到了季君月探尋的目光,白骨精眯着的眸子懶洋洋的睜開了,剔透的綠眸不似慕容休靡那般看似剔透實則深濃的神秘亮綠,而是極爲純碎的綠,綠色中一點黑色的瞳孔有着野獸的警惕和殘戾。
盯着季君月看了片刻,又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不過儘管如此,季君月還是從那雙獸瞳中看到了人性化的打量和戒備。
這隻小狼居然在怕她,亦或者說居然在防備她,就好似她是什麼危險人物一般。
就在季君月饒有興致的打量白骨精的時候,慕容休靡空靈的聲音緩緩響起了。
“是要去上古天盡吧?我跟你一起去。”
季君月聽言看向慕容休靡,對上了他那雙剔透神秘的祖母綠眼眸,那樣亮綠的眼白,帶着點點黑色冰晶的黑綠色瞳孔,神秘,靈異,卻美得讓人想要犯罪。
又一次,季君月有了一種極其濃郁的想要將這雙眼睛挖出來珍藏的衝動,這種誘使犯罪的眼眸足以將一個人心底的貪婪和**擴散到極致,簡直比阿雪那雙澄澈的眸子還要危險可怕。
至少阿雪的眼睛雖然澄澈的能夠倒映進世間所有的黑暗,可看到他眼眸的人只會害怕,害怕心底的罪惡被照映在光明之地,從而只想逃避,只會惶恐不安。
慕容休靡的眼睛卻恰恰相反,那是罪惡的原罪,所有的罪惡都會因爲這雙眼睛而起。
“你喜歡我的眼睛。”
肯定的話語空靈中帶着幾分笑意和滿足,無疑,季君月眼底一閃而逝的**讓慕容休靡很滿意,他喜歡看到季君月眼底出現的佔有慾,哪怕這份佔有慾是對他的眼眸,他依舊喜歡。
至於爲什麼喜歡……
慕容休靡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瞬,這是第一個能夠屏蔽他窺視的人,看到她因爲自己而心生慾念,這會讓他有一種失意後的得意,一種從另一個方面得到補償的滿足。
季君月回神,心有餘悸的斂了斂眼眸,若非從小看到爸爸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眸從而有了免疫力,只怕就是她,在對上慕容休靡的眼睛時也會控制不住想要犯罪。
那並非是一種後天而成的蠱惑,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美,令人忍不住犯罪的美。
季君月邪妄的挑眉一笑:“怎麼?若是我喜歡,你打算摳下來送給我?”
乖張邪肆的笑意帶着幾分挑釁和莫測,可慕容休靡卻不接招,只是認真的說道:“沒有這個打算。”
季君月看着慕容休靡煞有其事的樣子,頓時眼角抽了抽,只覺的她身上讓人抓狂的邪肆幽妄在慕容休靡身上直接發揮不了作用,人家根本不接招,一板一眼認真的讓她那份邪肆乖痞完全沒有繼續開展的用武之地!
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季君月開始迴歸正題,問道:“你就這麼來了,西鮮有什麼安排?是打算和西匈奴打,還是合作趁機攻佔中原?”
慕容休靡聞言緩緩的說道:“來之前我讓雙肸不要插手中原的戰事,若是他閒着無聊了,或許會對西匈奴動手吧。”
聽了這話季君月便沒再多問什麼,只道:“我讓人給你準備帳篷。”
不過還不等季君月有所行動,慕容休靡就已經開口拒絕了:“不用了,我就在這裡睡。”
季君月擡眸看了慕容休靡一眼,確定他是認真的後,神色平靜的說道:“那你睡吧。”隨後便擡步離開了。
慕容休靡也沒有阻攔,只是在季君月離開後抱起白骨精緩步走入屏風後在牀榻上睡了下來,這一閉眼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集合的號聲吹響,才睜開了眼睛。
至於季君月,在離開營帳後就去把鳳一的營帳佔爲己有了,鳳一則跑去和空言擠了一晚上。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慕容休靡還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直到季君月收到士兵的消息說慕容休靡不出帳篷,這才親自去了一趟。
“我們要拔營了,你既然要跟着看熱鬧就不要影響進度。”
季君月凝着眉看着好似睡着了一般的慕容休靡。
慕容休靡聽言,緩緩的睜開眼睛,不過並沒有全部睜開,而是半眯着,這嗜睡的模樣突然讓季君月覺得很熟悉,就跟麟皇一樣……
“安排人擡着我走,我要睡覺。”
空靈的聲音很淺淡,就好似敘述要吃飯這樣的話題一般簡單,沒有絲毫的命令,就是朋友之間的一句傳述,可也沒有絲毫的見外,甚至不覺得在軍營裡讓人安排士兵擡着走是怎樣不可能出現的情景。
季君月聽着慕容休靡理所當然的話語,突然覺得腦殼疼,她怎麼就招惹了這麼一尊大佛,打不死也就算了,還不能輕易得罪,原因是這大佛的戰鬥力太變態,沒準一個發怒哪天找到了吸收她力量的辦法……
忍了又忍,季君月終是沒有把那句:“這裡是軍營!我們是來大戰的!不是來遊玩的!”吼出來。
只是冷着臉,額角青筋並茂的離開了。
等大軍再次出發朝着燕國城池而去的時候,那綿長的隊伍前頭就能看到一道罕見的畫面,四個士兵擡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個身穿墨綠寬鬆袍子的精靈一般的男人,男人靠在椅背上熟睡不醒,懷裡還抱着一隻毛茸茸的……狗?狼?
遠遠看去是狗,可只有那四個擡椅子的士兵知道,這他娘哪是狗,分明是一隻野性難馴的白狼!
等到秦軍來到燕國城池外開始用火藥手雷攻城的時候,原本一直熟睡的慕容休靡睜開了眼睛,饒有興致的看着最前方正投擲手雷的秦兵,手一擡,瑩白修長的五指虛空一抓,其中一個士兵手裡預要投擲出去的手雷就出現在了他手裡。
季君月見此,低嘆一聲,驅馬走到慕容休靡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正興致勃勃的翻弄着手裡手雷的慕容休靡。
“你再這麼玩,小心爆炸。”
慕容休靡緩緩一笑,擡手隨意一扔,手裡的手雷就精準無誤的扔向了數百米之外的城門,接近着就聽到一聲轟然爆炸的聲音。
“這是你那個世界的東西?”
“嗯。”季君月淡淡的應了一聲。
慕容休靡難得來了興致,又問:“應該還有其它的吧?”
季君月睨了他一眼道:“慢慢看着吧,你不是來看戲的嗎?這麼早知道就沒意思了。”
聽了這話,慕容休靡也沒再多問,很顯然季君月的話語得到了慕容休靡的認同,看完手雷所帶來的威力,以及秦軍的戰鬥力後,慕容休靡就百無聊賴的繼續靠在椅子上睡覺了。
倒不是他嗜睡,而是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來,很少有讓慕容休靡感興趣的東西,從而讓他的人生異常的無聊,也只能用睡覺來打發時間,久而久之,除非有感興趣的事情,否則慕容休靡大多數都選擇睡覺。
當天晚上,當通訊石亮起,季君月站在城牆上選擇了一處拐角的地方接通了通訊,秦瀾雪那抹欣長靡麗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
他的背後與她一樣硝煙瀰漫刀光劍影,不過他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城下,而且是城門外,因爲站的角度,季君月還能看到一側的遠處秦軍燕軍在城門下開打的畫面。
“看來天亮你又能收穫一座城池了。”季君月打趣的笑語了一句。
秦瀾雪在季君月打量他身後的背景時,同樣也在打量她所在的位置,看到她明顯站在城牆上,而且裡面還傳來真正廝殺之聲,就知道她一樣剛剛攻佔了城門。
秦瀾雪甚至可以想象,在他與季君月通訊前,她正站在城牆上指點江山傲視蒼穹的風華之姿。
只要想到那畫面,秦瀾雪澄澈美麗的丹鳳眸裡就不可抑制的騰起一抹璀璨的光華,閃亮而炙熱。
“阿君的速度夠快,這邊還在城牆下奮戰,你已經站在城牆上觀望戰果了。”
季君月聞言一笑,邪肆的笑容裡有着不同以往的柔和,這樣的柔和是隻屬於秦瀾雪一個人的。
就在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溫馨交談的時候,一道空靈的聲音突兀的傳入了兩人的耳裡。
“這是什麼東西?”
瞬間,秦瀾雪臉上繾卷的笑意消失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森寒冷的黑暗氣息。
而季君月則有些頭痛的扶額,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這是天生跟慕容休靡犯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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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這是要準備幹架的節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