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裡受傷呢?”白艾這才注意到蘭思定身上穿着患者服,急忙要起身,才見他只顧着激動,忽略了他剛執行任務回來。
蘭思定壓下白艾的肩膀:“小傷,你躺着。”
白艾現在的身子骨比他弱,外傷易好,內傷難調,她再出點事,他就準備找荊棘揹着到白家請罪了。
“嚴重嗎?”白艾操心的問。
“我現在住你隔壁。”蘭思定避重就輕安慰的拍着她的手臂。
護士長站在白艾的牀邊面向蘭思定厭煩如同打發蒼蠅一般說道:“一邊去,我要給你老婆檢查身體。”
“你檢查你的,我看着。”蘭思定就願意膩着白艾,他有太久沒看到她,一肚子的話想說,現在礙於外人在場說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
護士長飽滿的臉頰陰了陰:“要脫衣服。”
蘭思定十分驚訝:“自家媳婦兒還不許看?”怪事!
護士長哼了一聲,徹底拿蘭思定莫法,啐一口:“小不要臉。”然後給白艾檢查身體。
白艾算瞅出來了,蘭思定應該跟護士長認識,看了看她胸前的名牌說:“尹護士長,他傷的嚴重嗎?”
尹瑞華低着頭準備給白艾抽血:“叫尹姨,這小子是我看着長大的,從小受傷都往我這送。”那時候年紀輕輕的尹瑞華還是軍校裡的駐校護士,所以說說蘭思定是她看着長大的一點都不爲過。
尹瑞華的直言直語在旁人聽來很是生硬,但是白艾並不介意,在軍營中做事的人說話大部分都這樣,不拐彎抹角自然不太和善。她從善如流的說道:“尹姨,我想看看他的病歷。”
“等會兒給你拿。”
白艾含着微笑說:“那我等您十分鐘。”反正這位護士長十分鐘查一次房,下次查房她可以順便把病歷捎帶過來。
對於白艾的強勢尹瑞華愣了一下,在此之前她早聽說過白艾這號人物,不過一直沒有見過,昨天白艾被人送進來立刻受到了男醫生和男護士關注,可見皮相確實是一流。
但尹瑞華並不是個只看外表的長輩,她比較看重一個人的品性和個性,知道白艾和蘭思定的關係,她覺得一個身體不好的姑娘想當軍嫂對於軍人來說是種負擔,所以做檢查的時候只恪守本職並沒跟白艾多聊。
而就在剛纔白艾的一句話打消了尹瑞華的所有迷思,早就聽說她是個彪悍的姑娘,在商界呼風喚雨,見她因爲暈倒送到醫院來還以爲以訛傳訛,直到聽她說話才發現果然名不虛傳,蘭思定這小子眼光確實獨到。
尹瑞華欣賞能伸能縮的獨立女性,對白艾的態度明顯好了幾分,一邊抽着她的血一邊說道:“別等十分鐘了,他的傷口都在背上,深二度灼傷,加上四十一處彈片割傷,沒有禍及內臟,不過也不輕鬆,稍有不慎就會造成水腫,加重組織缺氧,就這麼坐着肯定對傷口不好。”
白艾把尹瑞華的話聽在心裡,把蘭思定的消瘦的模樣看在眼中,問道:“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尹瑞華說:“沒什麼大毛病,好好調養把心情放平和點,給你做完例行檢查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
白艾點頭:“現在就辦吧,我會照顧好他的,麻煩你先把他扶回牀好嗎?”
蘭思定坐在一邊忽聞白艾要出院急了:“誰準你出院的?”聲音有些失控。
白艾滿臉不敢置信:“你要跟我吵架嗎?”眼中閃爍着晶亮好像在控訴蘭思定的殘忍。
蘭思定因爲白艾的眼神窒了口氣,也發現他太大聲頓感抱歉:“我不是跟你吵架,只是出院的事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着急。”
白艾憂傷的說:“我以爲我們不會有意見相左的時候,我以爲你會一直順着我,你以前……。”
白艾欲言又止的模樣給蘭思定的心裡添了無盡的堵,這小女人明明是故意,可他卻奈何不了她。
只能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我是爲你好。”
白艾持續性震驚:“吼我是爲我好?”
蘭思定被白艾的話噎的毫無招架之力,他現在被逮住痛腳了,只能認栽,一輩子也就她能讓他無話可說。
灰溜溜的道歉:“老婆,我錯了。”
白艾點頭:“先上牀躺着。”
尹瑞華站在一旁深覺好笑,見白艾幾句話把蘭思定收拾的服服帖帖,伸出胳膊去架蘭思定,身爲護士長她幹本職工作已經二十幾年,練就一身本事,擡人用勁都非常巧,把蘭思定架到牀上後,不由分說道:“兩個人都別動,把你們牀位挪近點,有什麼事等過了今晚再說,大半夜別瞎折騰。”
長輩的話小輩的只能聽着,面對尹瑞華的猶如指令一般的話蘭思定和白艾不由相視一眼然後笑了,待到病牀被和在一起病房的燈關上,在黑暗中兩人才牽起了手。
十指交扣,面朝着面,牀挨的很緊連條縫都沒有,蘭思定剛剛掀起被子的一角,黑暗裡白艾就縮進了他的懷裡,終於等到相聚的一天,他們有太多話想說,不過話到嘴邊堵的亂七八糟倒不知道要先說哪一句了,既然說不出來那就先牽着吧,十指連心牽着手就跟扣着心一樣,能感覺彼此的溫度和脈搏的跳動,這一晚,是他們兩人長久以來安逸的一晚,直到睡去也沒有撒手。
……
白艾照顧蘭思定結結實實照顧了兩個星期,每天定時的三餐都是按照嚴格的規定烹製的,各種少鹽少油的流食或者半流食,簡直能讓吃的人嘴裡淡出鳥來,但蘭思定幸福的樣子如同天天吃着珍饈美味,真是羨煞旁人。
半個月後蘭思定終於出院,組織上在他住院期間派人來過一次,對他執行任務的情況作了詳細的記錄後並沒有招他去問話,只是周義東千叮嚀萬囑咐道這段時間要保持低調。
蘭思定立馬錶示完全沒問題,他很樂意在家深居簡出當懶骨頭。
所以從此以後,在白艾的辦公室內總能看見蘭思定的身影,而且就各種情況看來他當無業遊民當的得心應手。
就例如新的一天開始,丁蓉潔拿着一張邀請函敲開白艾的門。
“白總,伊頓公學的邀請函,讓你去做商務演講。”
自從林沐琳橫掃各種國際性質的大學聯合比賽大獎以後,教育界有頭有臉的人都開始對她的成長產生好奇,瞭解學霸開發學霸的學習經歷,然後開創新的教育系統,是吸引生源的最好手段,在現代經濟社會中,學校也開始講求媒體效應和商品效應,各種私人機構的成立就是最好的體現。
所以他們開始注意林沐琳,這種時候夏敏自當把白艾推出去當門面,導致這段時間有很多世界聞名的大學或私立貴族中學都以學校的名義發來演講邀請,白艾接過兩場後,大家更顯狂熱。
一則是因爲白艾經商且名聲不菲,二則是因爲白艾是個女人還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噱頭夠,資本足,能滿足人的求知慾和好奇心,所以一時之間慕名而來的邀請多如牛毛,而幫白艾處理這些邀請的丁蓉潔從中發現,世界上的學校真是多啊!
“沒空。”蘭思定忿恨的看着丁蓉潔手裡高檔的壓花銅版紙,從筆筒裡摸了顆回形針,捏在手指尖輕輕一彈,只見一道一閃而過的亮光準確而快速的擊中了丁蓉潔手上的的邀請函,看似輕巧的光卻帶着很沉的力道,一下把邀請函打飛了出去。
丁蓉潔嚇了一跳,看着落地的邀請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頗爲不屑的說道:“蘭少,你改名姓白也就算了,還改性成女人了啊?”
蘭思定懶洋洋的勾着白艾的衣服角,一副閒散的讓人憎恨的模樣:“跟一羣毛頭小子有什麼好講的,等他們能滾進大學多的是人跟他們開智。”
“這你說了不算,人邀請函上署名邀請人,白艾。”
“是嗎?給我看看。”蘭思定眼底滑過不懷好意的光,很快不易察覺。
丁蓉潔不疑有他,彎腰撿了邀請函遞了過去:“你看,仔細看,別走了眼說我框你。”
蘭思定一爪過去,嗤嗤兩下把邀請函撕的粉碎,看個毛線:“我是她老公,我說沒空就是沒空,你閒你去。”
丁蓉潔盯着一桌子碎紙片,十分抓狂,她捏着拳頭在隱忍,說話聲音都發抖:“蘭少你夠咯,最近白總被你霸佔的一點私人時間都沒有,你有沒有人性啊,光想着奴隸員工。”
“你拿薪水的時候,沒覺得我沒人性?”
“那是因爲薪水不是你發的。”
“你老闆人都是我的,麻煩你面對現實不要再垂死掙扎了。”
“我垂死掙扎?我看你是沒意識到白總不是居家主婦而是商界女強人吧。”
蘭思定囂張的不可一世:“女強人也是我媳婦兒,邀請函我已經撕了,人也不準備放,有本事你來試試看能不能把她從我手上帶走。”
“你……不可理喻。”丁蓉潔氣的滿腦子硝煙滾滾,流氓啊……好大一隻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