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年時間裡,凌流離依舊聖寵不衰,但也不是獨寵,宸主有時候心血來潮也會寵幸別的女人,但大多數女人被他寵幸過兩三回後便被拋在一邊遺忘了,而凌流離便會私底下使盡各種手段折磨那些失了寵的女人。
宸主耳聞後一笑而過,從不過問此事,因爲那些女人他都不過是圖一時新鮮,只要她做事有分寸,他也由着她處置她們,因而這兩年底下的人忌着她的手段,甚少有女人敢主動勾引他。
這段時日,她一直瞞着宸主跟着琴師學琴。
她知道他喜歡聽琴,因而爲了討他歡心,哪怕再苦再難她都用心跟琴師學了半年。
這一日,他似乎心情不錯,素日臉上的冷意淡了許多。
因他一向不喜歡底下的人多問,所以她也犯不着惹他不快,便也沒問他遇着什麼高興的事。
她命侍女搬來了琴,優雅的坐在琴前輕笑着望着他:“月均,近日我習了一曲,可要聽聽?”
凌月均是他的名諱,組織裡的人都恭恭敬敬的稱他宸主,只有她有資格喚他的名字,而他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不會自稱本尊。
“你何時會彈琴了?”他有些詫異的問道。
他記得她是不喜琴的。
“近日剛學會。”她一眼柔情的說道。
“去取劍。”他對一旁的侍女命令道。
侍女依言恭敬的將劍遞給他後默默退下了。
“你彈琴,我舞劍,看你的琴音能否跟得上。”他甚有興趣的說道。
“好。”她輕笑着應道。
她的指尖輕觸着琴絃,傳出清脆動聽的琴音。
她彈的是琴師所授的《埋伏》。
他舞劍的步伐越來越凌厲而不失優雅,而她的琴音緊跟着他的心境越彈越快,卻沒有一絲音亂。
《埋伏》是曲高難度的曲子,彈琴之人除了講究琴技外,更重要的是能領會曲子的深意,否則琴技再高超也彈不出曲子的意境。
而她的琴聲裡流露出的意境正好與他心中所想的不謀而合,可謂是心意相通了。
她望着舞劍的他,內心不禁多了幾分感慨。
如果她能與他一直這般下去該多好。
這兩年她雖然甚少接任務,時常待在他的身邊,但她總覺得自己還是抓不住他的心,他雖寵着她,可是寵與愛還是有區別的,她想要的不僅僅是他的寵,還有他的愛,可她猜不透他是否愛她。
一曲終了,他收回了手中的劍。
“我的流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才多藝了?”他高興的問道。
“你喜歡嗎?”她眉眼溫柔的問道。
“恩。”他走至她的身後輕輕抱住她。
“那我以後學更多的曲子彈給你聽好不好?”她倚在他的懷裡輕聲問道。
“好,不過只許彈給我聽。”他霸道的吻住她的脣。
良久,他鬆開了她,看似隨意的說道:“玄武這幾年越發出色了,聽說你與他自小相識?”
“我們一同在凌山訓練過,自然比別人相熟些。”她有些疑惑的望了眼他,摸不準他突然與她提起玄武的深意。
“他接的任務從未出過差錯,你就不怕他有一日越過你去?”他富有深意的問道。
“他是個忠心守本分的人,自然不會。怎麼突然提起他了?”她眼露不解的問道。
聞言,他冷笑了下。
忠心?他的那顆忠心忠的是誰?
依他看,他的膽子大得很,近兩年不僅私下籠絡人心,心裡還敢覬覦他的女人,他的那些小心思自以爲藏得好,可卻忘了他是這裡的主人,沒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她見着他的冷笑,不禁眉頭一蹙。
難道玄武犯了什麼錯嗎?
細想下,玄武素日做事謹慎,從未忤逆過他的命令,若真犯了錯恐怕依月均平日的行事風格早就毫不留情的處置了,萬不會像現在這般按兵不動着。
思來想去,她還是猜不透他的言下之意,內心不禁替玄武有些擔憂。
“好了,不提他了。”他斂去臉上的冷意,高興的說道:“我查了多年,終於查到劍聖的下落了。”
“他藏在哪裡?”她關切的問道。
當年劍聖勾引了前宸主夫人,害得前宸主命喪心愛之人之手,這幾年他一直在追查劍聖的下落,就是爲了替前宸主報仇,一是還了前宸主的養育之恩,二是兌現當年承襲宸主之位時當衆許下的諾言。
“一個偏遠的小鎮子。”他神色複雜的望了眼她,繼續說道:“流離,這個任務只有你能完成。”
“好,無論再難,我都會爲你殺了他。”她神色堅定的說道。
劍聖的武功她瞭解過,組織裡除了月均,怕是隻有她能與劍聖一較高下了,因而這個任務會派給她去完成,她一點兒都不意外。
“我不僅要他的命,還要他同義父一般被心愛之人所殺。”他神色陰狠的說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義父生前待他不薄,他必要讓劍聖也嚐嚐死在自己心愛之人手中的痛苦滋味。
“心愛之人?”她不解的問道。
劍聖素來不沾女色,一生未娶妻妾,哪來的心愛之人?
“流離,你的美就連我都抵擋不住,他自然也是。”他突然一臉溫柔的輕輕撫摸着她傾城的臉頰說道。
聞言,她不可置信的問道:“月均,你什麼意思?”
“爲了我,你暫且委屈下,我知道你必有辦法自保。”他輕聲哄道。
“可我是你的女人。”她眼露一絲難過的說道。
他明知道她愛的人是他,他怎麼可以讓她去引誘別的男人?
難道他的心裡當真對她沒有一絲真情嗎?
“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待你功成歸來,你便是我的夫人。”他溫柔的抱着她,輕聲在她的耳邊說道。
她愛了他多年,這一點他很清楚。
她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不會讓別的男人染指半分,他只是讓她想辦法讓劍聖愛上她,而非獻身於劍聖,她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一把利劍,他相信她能很好的完成這次的任務。
“夫人?”她詫異的問道。
“是啊,難道你不想做我的夫人?”他輕笑着問道。
她深深望着他的雙眸,似乎看到了他眼裡的一絲對她的真情。
他是真心想與她成親嗎?
思慮片刻後,她笑着答道:“好。”
這一刻,她相信他的心裡是有她的,他對她並非只有寵,還有愛。
她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腰,眼眶微紅的靠在他的懷裡感受着當下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
她終於盼到了宸主夫人之位。
等她完成這次的任務,他便會是她一人的夫君了。
午後,她去了玄武的院子。
今日玄武沒有任務在身,難得清閒的一個人練着劍打發着時間。
“可有興趣與我切磋一番?”她高興的問道。
“好。”玄武輕聲應道。
二人認真的過着招式,許久之後玄武有了敗象,她便一邊示範着一邊出聲提點着。
良久,二人都收了手中的劍。
“你的劍術有進步。”她稱讚道。
“多虧了你平日的提點。”玄武輕笑着說道。
她望了眼他,突然有些嚴肅的問道:“近日他可曾親自召見過你?”
“沒有,怎麼問起這個?”他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她笑道。
月均或許也就是隨口一提,並沒有什麼深意,應該是她多想了。
“我要離開幾個月。”她立馬轉移話題道。
“有任務嗎?”他問道。
她輕輕點了點頭。
“危險嗎?”他眼露擔憂的問道。
“放心,我應付得來。”她一臉自信的說道。
“要平安回來。”他深深望着她說道。
這兩年宸主已經很少讓她接任務了,除非極有難度的任務纔會讓她出手解決,眼下她接了任務,還要離開幾個月的時間,想必這次的任務多少都有點危險,可惜他幫不上什麼忙。
組織裡歷來有規矩:但凡宸主親自交代的任務,不得向他人透露有關任務的任何信息。
“好,我還等着做宸主夫人呢。”她高興的說道。
“宸主要娶你了?”他眼露詫異的問道。
她輕輕“恩”了聲。
他當即眼露一絲痛楚。
她終究還是不屬於他。
“流離,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了。”他忍着心痛祝福道。
“這麼多年真的很慶幸身邊有你這個朋友,等我與他成親了,我會向他提議讓你代替我的位置。”她真誠的說道。
“多謝。”他輕聲道。
“你我之間不必說謝。”
話畢,二人相視一笑着。
三日後,宸主親自爲她送別。
她依依不捨的靠在他的懷裡說道:“月均,真不捨得離開你那麼久。”
他溫柔的攬着她的腰,輕聲安慰道:“等你回來,我們便再也不分開。”
她輕輕“恩”了聲。
但願之後幾個月他不會將她忘了。
他雖然許諾要娶她,可她的內心總是有些不安,這是身爲女人的直覺。
這兩年縱然她已經成爲他身邊最重要的女人,可是她始終很害怕有一日她會失去他。
愛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可她還是無可救藥的想一直愛下去,因而若有一日他真的負了她,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良久,她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身走了。
身後的他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眼露一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