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絕推開客房的門,這幾天他和蘇顏都暫時住在城堡裡,東方夜的治療是一個療程的。
牀上沒有人,房間裡也是空蕩蕩的,風絕心裡一緊,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他才走開五分鐘,人呢?
房間沒有,陽臺也沒有,浴室洗手間都沒有。
風絕轉身走出房間,急速的走到樓下,神慕正在逗着木木玩,擡頭就看見風絕滿身的戾氣,“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看他的樣子,應該多半跟顏顏有關。
“蘇顏不見了,你看到她了嗎?”
不見了?神慕頓住,怎麼會不見了?不見的意思是什麼?“你別擔心,這裡是黑手黨的總部,她不會出事的。”
想了想,又道,“可能是出去散心而已,絕爺,你真的不用這麼緊張。”
她一開始也是被他的態度嚇到了,可是轉念想一想就知道,呆在這座城堡裡,不可能會出事。
風絕聽她這麼說,也意識到自己過於緊張了。
他沒辦法不緊張,也許對旁人來說,蘇顏是不是記得以前的事情,不會影響到什麼,反正記得還是不記得,他們都會在一起。
但是,他不確定,蘇顏會怎麼想。
他們失去過一個孩子,她喜歡孩子,還有她和風曄相處過的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全都一無所知。
如果,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風絕眸底一寒,那些他不要的東西,他一定毀掉,也絕不會給風曄。
神慕叫住從外面進來的一個傭人,“看到蘇小姐了嗎?”
那傭人立刻恭敬的道,“蘇小姐在花園裡,我剛過來的時候還看到了。”
風絕半個字都沒說,擡腳就往外面走了出去。
果然,一眼就看到坐在鞦韆上發呆的女人,手指抓着繩子,長髮披着,安靜得一動不動。
他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她,“叫我給你拿吃的,自己偷偷的跑出來,嗯?”
蘇顏低頭看着落在自己腰上的手,也沒有說話,手貼着他的手臂,臉蛋基本被頭髮遮住,半響,她纔開口,“風曄搶了你的東西,佔了你的身份,你真的不介意嗎?”
風絕的身體一僵,她果然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嗯,”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很模糊的應了一聲,“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他繞過鞦韆,將她抱到自己的膝蓋上,這樣疊羅漢一樣的姿勢,讓蘇顏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風絕堅持,她也就沒有掙扎了。
她伸手環着他的脖子,將臉蛋埋進他的肩窩,低低的聲音嗚咽道,“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她曾經那麼期待的孩子。
當她曾經失去的記憶全都回到她的腦海,她第一個看到的想起的,就是那個沒來得及出生就離開的孩子。
風絕知道她難過,他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何嘗不是很難過,但他是男人,只能收起自己的悲傷,安慰她的難過,“沒事了,”他親了親她的臉蛋,溫着聲音哄慰道,“孩子我們還會有的,你想要多少就生多少,別難過了。”
已經過了這麼久,事情已經成爲定局,再難過,也沒有意義了。
她只是需要時間,需要時間消化和接受。
“對不起,我把你忘記了。”蘇顏緊緊的抱着他,彷彿他的懷抱是她的依賴。
風絕低低的笑,“我記得你就可以了。”
蘇顏想起了什麼,仰臉,憤憤的戳他的胸膛,“你還敢說,如果我沒有在監獄裡見到你,你是不是準備看着我嫁給子翊,再也不來找我?”
如果不是她後來出事,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再出現了?
這個念頭讓她一想起就覺得後怕,如果他不來找她,她怎麼可能找的到他?
“嗯。”他以爲她跟宮子翊重新在一起了,孩子也沒有了,所以開始的時候沒有打算去找她。
蘇顏雖然猜到他是這麼想的,但是一聽他承認,還是立刻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敢不來找我?!你能看着我嫁人?”
她還以爲以絕爺的性子,她要是敢嫁給別人,他寧願會選擇同歸於盡!三個人!
風絕皺了皺眉頭,看着她嫁給別人嗎?
想了好一會兒,在她灼灼逼視的目光下,他終於緩緩開口,“也許你結婚那天,我會想不通把你搶走。”
說是一回事,她要是真的結婚了,他肯定會直接爆炸,自己不爆,極有可能會去爆別人。
蘇顏這纔算是滿意了一點,她如果真的跟子翊結婚了,那才真的是一場鬧劇,“你去謝謝慕慕吧,沒有她的阻止,我可能真的已經結婚嫁給子翊了。”
風絕頓了一會兒,淡淡的道,“她更應該謝謝我,如果她打算永遠不出現在西澤爾面前,她再活了一年半載就死了。”
蘇顏,“……”,這麼說,貌似也沒有錯。
他們果然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一家人三個字從蘇顏的腦子裡面冒出來,她立刻就想到一件事,神情很詭異,“話說,你貌似跟慕慕是一家人,哦?”
絕爺瞥了她一眼,神情相當的冷豔傲慢,“當然,她得叫我叔叔。”
蘇顏,“……”囧。
絕爺馬上聯想到另外一個人,情緒帶點興奮,“嗯,宮子翊也要叫我叔叔。”
蘇顏,“……”,你真的要這麼得意嗎?
只是,她還是有點忐忑,“你真的不介意了嗎?”畢竟,他恨了宮家的人這麼久,恨了葉門這麼久。
從小爲復仇而生,就這樣放棄了,她不知道他的心裡是怎樣的。
風絕擡手摸着她的頭髮,“我查清楚當年的事情了,”他垂下眼,淡淡的陳述,“我媽想殺夏堇,然後被宮深拓殺了,她非要往死路上走,我沒義務報仇。”
其實更多的原因不是這樣的,他本來就是個錯誤的可笑的產物,沒有人期待,活着就已經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