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其細微的呼吸聲傳入她的耳膜,神慕條件反射的擡頭,一眼就看到銀魅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微微的搖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神慕迅速收起臉上和眼睛裡的情緒,直起身子,轉身就離開她原本站着的地方。
“偷聽有意思麼?”銀魅看着她一臉的平靜,漫不經心的問道。
神慕擡眸,同樣的語調,“偷看有意思麼?”
銀魅笑了笑,以一種極其無辜的語氣道,“天地良心,我不過是剛剛路過而已。”
神慕面無表情,滿不在乎的道,“是麼。”
懶散而絲毫不放在心上的語調,神慕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看,扶着樓梯的扶手就準備往下走。
“你這麼晚出來,總不會是來找吃的吧?”帶着笑意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щщщ✿TTKΛN✿¢ 〇
神慕頭也不回,“銀魅,你當初只是說讓我留在這裡,至於其他的事情,你管的太多了。”
她就是餓了,難道還不准她找東西吃?這是什麼道理?
銀魅挑眉看着她的背影,她脾氣硬起來的樣子,真是像極了……
一看到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那張臉,黑色的眸子裡邊慢慢變得幽深危險,如深寒的北極之湖,跟他在人前溫和無害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神慕什麼都沒想,強行將腦海裡的一切趕出腦海,筆直的走到廚房裡,原以爲會無法忍受,但是她現在卻是無比的平靜。
心痛過了,是會麻木的,對她來說,麻木……比心痛好。
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兩個雞蛋和麪,這麼晚的時間,她也不可能搗鼓出什麼好吃的,何況她本來就不像安沫一樣精於廚藝,隨便做碗雞蛋麪填飽肚子就可以了。
找了幾根蔥出來,她正笨拙的切着蔥,身後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她下意識就以爲是銀魅,當即皺眉,頭也沒回就冷冷道,“你煩不煩啊,什麼時候都要在我身邊轉悠……”
一邊說一邊轉身,眼睛纔看到那人她的聲音就落下了。
站在他身後的不是銀魅,而是西澤爾,他一雙墨綠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她,視線在她手上正在切的蔥上轉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她的臉上。
西澤爾冷冷的開口,“你這是在做什麼?”
神慕的手指一頓,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的事情,她重新轉過身,淡淡的道,“你沒看到嗎?煮麪。”
煮麪?這麼大晚上的她在煮麪?
他想都沒想,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你不知道要傭人給你煮嗎?”
她的動作停了一下,繼續切,刀子落在案板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格外的明顯,“沈媽年紀大了,這麼晚不想麻煩她。”
年紀大,年紀大不會換個年紀小的嗎?
西澤爾皺着眉,站在原地看着她安靜的側臉,想說什麼,但是不知道說什麼。
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遠得無法碰觸了。
“我明天就離開,”淡漠的聲音低沉的敲打着耳骨,他自嘲的笑道,“宮神慕,這段時間都不會有人煩你了。”
她切菜的動作慢了好幾個節奏,她聽到他跟安沫的對話了,跟俄羅斯黑幫談判嗎?
“嗯,”鍋裡的湯已經開始沸騰,她始終都沒有再回來看他一眼,只是用她一貫淡然的聲音道,“小心點,不要受傷了。”
西澤爾低笑兩聲,她聽出了裡面疲倦的味道,“我不是死了才正和你意?”何必這麼假惺惺。
她昨天一個晚上都沒睡,那他就是一天一夜都沒睡,有多累可想而知,神慕的脣動了動,半響才道,“早點休息吧。”
她說着這句話,手裡慢斯條理的調着煮麪要用的湯,看上去完全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或者,都沒有放在耳裡。
西澤爾在廚房的門口站了幾分鐘,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到她走,她的雞蛋麪已經出來了,她看着面前還熱氣和香氣的面,已經沒有了任何想要吃東西的胃口,似乎剛纔的飢餓都只是一種錯覺。
盯着那碗麪站了五分鐘,她最後還是拿起碗,將裡面連一筷子都沒動過的面倒進了垃圾桶。
大半夜出來找吃的,果然就是一種錯誤。
俄羅斯黑幫是歐洲第三大黑暗勢力,之前一直都在東歐和北歐活動,自動哥哥出事葉門就一直處於沉寂的狀態,雖然沒人再敢找葉門的麻煩,但俄羅斯黑幫最近的活動很囂張。
眼前的世界一個恍惚,她差點在被這一陣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帶到了地上,她撐着的自己的額頭,半天才穩住自己的身體。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忽然發現她眼前的光線變得很暗淡,她心裡一慌,伸出自己的手,已經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形狀。
她呆呆的看着這片模糊到只能依靠顏色跟大致的形狀來辨別的自己的手,用力的咬脣,不讓自己的聲音溢出來。
這是不是代表,她的眼睛,會瞎掉?
…………
第二天早上神慕吃早餐的時候,就已經只剩下了她跟銀魅。
她咬着手裡的吐司,低低的開口,“他們走了嗎?”
銀魅擡眸看着她,輕輕的笑道,“你不是偷聽到他們說話了嗎?”
非要強調偷聽嗎?
她是聽到了,只是沒想到……他們這麼早就走了。
銀魅喝了口咖啡,不緊不慢的說道,“看來你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他們直接上直升機走的,這麼大的動靜都沒吵醒你。”
“你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你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嗎?”她冷冷的注視着他,“我還以爲,你把我困在這裡,是垂涎黑手黨。”
垂涎黑手黨?銀魅慢慢的咀嚼她的話,臉上的笑容慢斯條理,說出來的話無不的狂妄,“我要是垂涎黑手黨,這個世界上早就不會只有一個葉門跟黑手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