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怎麼這麼不耐煩,那有不是我的錯,”銀魅說是這麼說,但語氣裡被冤枉的調調一點都沒少,“我可是好心好意的來提醒你一件事的。
“說。”她沒心情跟他猜啞謎,愛說就說,不說她也無所謂。
“怎麼說你的時間也還長着,所以別這樣喪氣,”銀魅淡淡的笑着,漫不經心的開口,“最近發病嗎?”
神慕沉默了一秒鐘,“我還以爲你該消失了,”
他救不活她,他還想拿什麼來達成她的目的,既然如此,那麼,她如今怎麼樣,應該就不關事了不是麼?
“怎麼會呢?”銀魅笑聲優雅,“我是專門來告訴你,如果你像之前那樣痛的話,那就恭喜你了。”
神慕的思維頓了一秒鐘,才冷靜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依着你們現在的情況——愧疚是維持愛情最好的方式,所以就算之前西澤爾對你失望了,他現在也沒有理由再對你二心,更加不可能在知道你死訊的時候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女人,所以你會痛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你已經開始不愛他了,或者說最近大腦時不時的散發着你想徹底結束這段感情的想法,嗯?”
最後一個字被拖長了聲調,有種自信甚至是得意的味道。
神慕握着手機的指僵住了,心臟有瞬間的停頓,她側頭,轉向正在開車的男人,卻一下就徒然撞上他的目光。
從她接電話開始,他就有些心不在焉。
過了十多秒,她冷冰冰的回道,“我想不出來,這有什麼需要你來恭喜我的。”
她開始不愛他了,那又能怎樣?她只是不想再愛,不想糾纏不想揹負這麼沉重的包袱。
“爲什麼不值得恭喜,”銀魅的笑聲,語句優雅,嗓音迷人,但是神慕卻深刻的有種很想在他臉上揍一拳的衝動,“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因爲你愛他,不就是因爲你不想讓他替你死,既然現在你已經不愛他了,那他死還是不死,就……無所謂了吧?”
沒關係了嗎?怎麼可能會沒關係了。
“呵,”神慕仍舊冰冷,“這就是你想說的?”
“差不多了,”這句話,神慕甚至可以想象他站在她面前聳着肩膀無所謂的模樣。
神慕掐斷了電話,呼吸也不知不覺的變得急促。
銀魅。
西澤爾是無意的,銀魅卻一定是有意的!
她握緊自己的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裳。
他到底想幹什麼?!
【所以你會痛的原因就只有一個——你已經開始不愛他了,或者說最近大腦時不時的散發着你想徹底結束這段感情的想法】
所以她會痛,是因爲……她不愛他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她整個腦海都炸開了。
就連這樣……她也會痛?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好笑,如果這個叫做宿命,那是不是也太可笑了?!
她做什麼都是錯的?!
她現在是連不愛的權利都沒有了?!
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她才勉強的將自己身體裡的怒氣跟快要爆破的情緒壓了下去,冷豔的臉上維持着安靜,什麼表情都沒有。
到了葉門的城堡,神慕直接扯開安全帶,伸手推開車門就下了車,沒有跟西澤爾說話,甚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筆直的往裡面走去。
她現在腦子裡想的就只有銀魅剛纔跟她說的話,她需要求證,她迫不及待的要去求證。
她沒有辦法接受,她纔剛剛開始準備過新的生活,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年,但是她也不能接受這兩年就這樣化成了泡影!
這對她而言,太殘忍。
蘇顏看着西澤爾凝視着神慕離去的背影,暗自的嘆息,揚起禮貌的笑容,“謝謝你送我們回來,我先回去了。”
說着,就將車門打開,準備下車。
低啞的聲音在前面響起,“幫我照顧她,謝謝。”
蘇顏緩了一下,連忙點頭,“我會的,慕慕也是我的朋友。”
就算沒人說,她自然也會這麼做的。
…………
神慕一把推開研究室的門,呼吸因爲太快的行走而顯得更加急促了,她巡視了一圈,然後筆直的走到辦公桌前,果然韓離坐在辦公桌後的黑色椅子上面。
“韓叔叔,我有事想要問你。”她的雙手撐在沒有溫度的書桌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韓離,眸底透着些許的慌張,“爲什麼我現在還是會發作?”
韓離定定的看着她,因爲走得急,她的臉都變紅了,長髮垂下,還是年輕而美麗的一張臉,“慕慕,從五年前你做了那個決定開始,有些東西就已經註定了。”
“比如我要一直愛他?”質問的聲音近乎尖銳,女子一貫淡然的眉目第一次露出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緒,“憑什麼這麼霸道?要了我的命還不夠,連我的感情都要主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激動,她愛了西澤爾這麼多年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愛他突然變得這麼讓她難以接受了。
她抱着自己的頭,手指插進頭髮中,一頭溫順的黑髮被她自己弄得亂糟糟的,“我不要這樣,我不想這樣了,我很累我真的很累,爲什麼不能放過我?我只有兩年了也不能放過我?”
她不過是想過點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連這也不可以?
難道她當初就真的錯的這麼離譜?以至於現在要承受比她想象的要多的多?
“慕慕,”韓離見她的情緒突然失控,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她的面前輕柔的摟着她的肩膀,“慕慕,不要這樣,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韓離有絲詫異,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見過神慕的情緒這麼失控過,看上去永遠溫婉得近乎淡然。
就算這段時間偶爾冷漠尖銳,那也是冷靜的,像如今這樣……
是這件事給她的打擊太大?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