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只簡單做幾道菜,想吃完趕快把他送走,可羅徵在那邊慢條斯理地吃着,對時間絲毫沒有概念。
這麼一看,他倒是很符合自己的身份,林青雖沒深入瞭解,也知道他家境不一般,否則,不會養成這樣帶些高雅氣質的習慣。
“手藝不錯。”羅徵夾了筷子菜送進嘴裡,忽然擡頭看向林青,他眼角帶起道弧度來,似笑非笑說道,“軍長和你結婚,表面上看是你沾了他的光,但其實,他纔是幸運的那個。”
“不是的。”林青不以爲意,放在腿上的掌心實則握了把冷汗,她嘴角還是牽扯出個笑意來,“要說幸運的話,那也是我們都很幸運,婚姻不是一個人的事,也不是誰沾了誰的光。”
羅徵聽完她這番說辭,笑道:“你說的沒錯。”
林青嘴裡吃着菜,咀嚼的動作已有些僵硬,她怎麼就沒發現,眼前這位羅大律師,每次接觸都不可避免地提到慕離,也是她疏忽,總以爲她纔是目標。可,他要是衝着慕離來的呢?
吃飯期間,羅徵的手機響了幾回,他看也沒看就給掛斷了。
吃完飯,林青見慕離還沒回來,從屋子裡拿了外套往玄關走,她儘量保持自然的語氣:“下去轉轉吧。”
“不是要等軍長回來嗎?”羅徵在沙發坐着沒動,“我還想請教他幾個問題。”
“等他回來,你還是可以過來和他見面聊的。”
羅徵盯着她的臉,沉默半晌,忽然開了口:“軍長今晚不回來了吧。”
“他回。”他那雙眼要把人看穿了似的,林青避開他的視線,走去茶几拿起手機,“我問問他走到哪兒了。”
說話時,手指按動,卻發現手機屏幕全黑。
羅徵見狀,輕抿的脣掠過笑意,這是林青看不到的表情,她拿起手機的同時,羅徵已站起身,朝着玄關走去。
林青按下開機,聯想到之前,她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
“走吧,他已經快到樓下了。”林青的口吻故作輕鬆,轉過身,卻看到羅徵手裡的一個動作,她見羅徵在門口站着不動,耳際,傳來咔嚓的上鎖聲。
林青一怔,雙腳站在原地:“門打不開麼?有時候就是會這樣。”
羅徵鬆開手,掌心脫離門把後,他一步步朝着林青走去:“你不好奇,我見軍長他是想說些什麼?”
“不管有什麼重要的話,你都和他說吧,”林青看眼手機,其實上面什麼都沒有,她握在手裡笑了笑,“再過幾分鐘他就回來了,你們可以好好聊聊。”
羅徵走到她跟前站定,伸出手,扣住了她的腕部:“我想讓他看到這樣一幕,他的老婆,他卻沒能力保護得了。”
“你什麼意思?”林青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與此同時,男人的電話瘋狂地打了進來。
落入地毯的手機,就這麼悶着聲不停響着,林青幾下掙脫羅徵的手,彎下身將手機撿起。她退後幾步,見他沒有逼近,到了安全範圍之內纔將電話接通。
“喂?”
“在哪兒?”男人面色陰鷙,聽得出,他在疾馳的車內。
“在家,正要出門,你到樓下了
?”林青說的很快,末了點了點頭,“好,我去樓下接你。”
電話掛斷,她擡頭再度看向羅徵,眼神裡的戒備被藏匿完好,她穿上外套朝着大門走,有意避開羅徵夠得着的範圍:“他馬上就回來了,要一起下去接嗎?”
羅徵視線跟着她挪動,他一早就認準了,林青這通電話是自說自話,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情緒,他看在眼裡,笑意也在嘴角漸染。
“陪你去吧。”
他跟着林青上前,卻在她的手碰到門把之際,按住她的手背,林青一驚,緊接着被翻轉過來,肩膀狠狠砸在了門板上。
她疼得倒吸口氣,一把將面前的人推開,羅徵往後趔趄兩步,也沒料到她會使這麼大的勁。
林青一隻手在門把附近摸索着,試圖開鎖,羅徵往前邁出一步,鉗制住她的雙臂。一道狹長的陰影在眼底隱埋,林青怔仲的一瞬間,從羅徵的眼裡看到了難以琢磨的狠厲。
羅徵壓下身:“別掙扎,這樣,時間會過得快一點。”
“他馬上就回來了。”
“他要真能回來,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緊張得要死。”
“放手。”林青別開臉,“你這麼做是想報復他?”
羅徵沒有回答,他掐着林青的肩胛,是不留餘力的,心裡的恨意讓他失去控制,攥着她的肩在門板上猛zhuang幾下。
“他能得到現在的一切,憑什麼?”
“你瘋了吧。”
林青疼得差點掉下眼淚,她提起膝蓋朝前頂過去,那個部位,一向相當脆弱。
羅徵眉頭一緊,趕緊避開,卻還是被襲擊到要緊的地方,他悶哼一聲,揚起的手就要甩下去:“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爲,我想碰你?”
一個疑問在林青心底漸漸成型,她張了張嘴:“你——”
身後,門板突然爆發出一陣捶打,林青覺得整個背都在瘋狂震動。
門外的人大聲叫喊:“林青,在家嗎?”
林青以爲自己聽錯了,竟然是許苑的聲音。
她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擡頭看着羅徵的臉色,羅徵停在半空的手臂,動了下,無聲地落了下來。
許苑在門外拍打門板:“林青,在不在家?”
林青屏息沒有回答,她不能確定許苑的出現,是爲了幫她還是其他。
幾秒過後,她的手機屏幕亮起,手機鈴聲穿越整個客廳,分秒不差地傳入林青耳中,這樣大的聲音,她想,外面的人是可以聽見的。
果然,門板的震動停頓一下後,隨即愈發猛烈,同時,還伴隨着對林青的呼喊:“林青,我知道你在家,我現在就找人來救你。”
“我——”林青這回再想說話,張開的嘴被羅徵的手掌一捂,她睜大雙目,喉間聲音漸趨破碎,不管如何推搡和反抗,還是被連拖帶拽地帶到沙發前。
羅徵在她腰際猛推了把,林青跌進沙發內,柔軟質地的沙發,卻在此時也顯得堅硬無比。
她後腦磕在把手,眼前一黑,羅徵就壓下身來:“感動了?要是我告訴你,她讓我擬定了一份你和軍長的離婚協議,你還會感動地昏天
黑地嗎?”
他拍打林青的臉頰,加重的力道,讓林青感覺到一陣生疼:“這就是你們的目的?”
“是她的,不是我的。”羅徵笑了聲,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你而已。”
“是嗎?”林青根本不信,盯着羅徵的眼睛,她話鋒陡然一轉,“你和慕離是什麼關係?”
羅徵一愣,掩蓋起不小的訝異:“你認爲呢?”
“我猜不到。”
羅徵笑了聲,他今天,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對於他來說,林青只是顆棋子而已,真正要對付的是慕離,這一點毋庸置疑。至於手段,當然是越激烈,才越能刺激到慕離。
羅徵手裡的撕扯漸大,林青難以抵抗,就在這時,羅徵忽然站起身,目光朝整個客廳掃視。
他似是在尋找什麼東西,當視線定格在某處時,嘴角散開細碎的森冷。林青看準時機猛然一推,爬起身朝着門口跑。
羅徵離開兩步,見狀,大步在身後追趕,林青的手還未碰到門把,就又被擒住後頸,羅徵將她拖了回去。
“你以爲,還能跑的了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青被他從身後推動,整個人面朝下跌進了沙發,她膝蓋撞擊在邊緣,手肘勉強撐在身側。
羅徵按住她後背,讓她臉不得不貼着墊子,而後,他從茶几上抄起剛纔看準的東西。
一把閃着寒光的刀落入他手中,他執起,越發面目猙獰地瞪着沙發內的女人:“他能獨自霸佔現在擁有的一切,那我就送他個大禮,女人的臉就是半條命,我要你半條命,你猜他還會不會愛你?”
“你冷靜點。”林青臉色驟變,緊盯着他手裡那把刀,鋒利的刀刃,似乎隨時都能劃破她的臉蛋,她往後縮了縮,腦子裡快速轉動着,試圖周旋,“至少,你先說清楚,到底爲什麼針對他?”
羅徵冷笑着靠近:“針對他是沒有理由的,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想讓他嚐嚐失去的滋味,這個回答,滿意嗎?”
“他擁有的一切,關你什麼事?”
“你男人如今得到的,統統都是從我手裡搶走的!”
“根本不是。”冰冷的金屬貼向她的皮膚,林青神色一緊,“你這樣是犯法的。”
羅徵看着她,覺得她實在是太天真了:“我就是律師,會不知道怎麼規避風險嗎?”
這話的確沒錯,包括今天,他也是算準了的。林青繼續拖延時間:“就算能逃脫一時,你這一刀要是真割下來,以後,慕離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對你男人,看來很有信心。”羅徵抓起她的頭髮,揪得她頭皮發麻,他讓林青朝着門口方向直直看去,“可他要真那麼有本事,現在人在哪裡?”
他一鬆手,林青就一頭栽了回去,羅徵跟着俯身,沙發那樣高,將他們幾乎遮擋住。
門口傳來密碼輸入正確後的提示音,兩人卻由於爭執沒有察覺,一道身影出現在玄關處,挺拔的身形站立在門口,男人從腰間提出配槍。
他走近幾步,看到林青兩隻腳蹬動着掙扎,男人目光一寒:“放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