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陳國,臣子跟君王對話,是不能直視君王的。下人跟主子說話,也不能與主子平視,這是規矩禮法。
童曉冉微微垂首,眼神清亮,“稟陛下,臣女認爲,黑白二色乃是世界的本色,用這種水墨畫來展現景物,便是一種本色。而且,臣女畫技不好,若是用顏料,必定就畫不出這樣的效果,所以才選了黑色作畫!”
心裡卻暗道:你們可真是命好,遇上了她,纔看見了這麼精彩的畫作,雖然畫工不怎麼樣,但勝在意境不是?這可是華夏五千年的文化結晶啊!就這麼暴露出來了~水墨畫啊,她可是學了好久,才學了這麼點,不過放在這裡來糊弄這些只用顏料畫畫的人,也足夠了。
蘇綰臉上更是蒼白,沒有想到皇帝都誇讚童曉冉好,她畫的哪裡好?童曉冉居然還說是因爲畫工不好,所以選擇了這樣的方式,這不是赤裸裸的打她的臉嗎?剛纔宰父宮主可是親口誇讚了她的畫工的!
明明就是在投機取巧!這些人難道看不見她蘇綰花的多好?!
真是過分,果然安寧公主說的沒錯,童曉冉就是個賤人!愛出風頭,呵呵,她一定要童曉冉身敗名裂!
所有人的目光都似嘲諷的看向她,像是在嘲諷她的愚蠢,嘲諷她不自量力,可是她明明就畫的比童曉冉好啊!爲什麼大家都要這樣看她!
過分,過分!都是童曉冉這個賤人搞出來的!
皇帝點頭,“水墨畫?這個名字倒是不錯,很符合這畫的特色!那這一場,就是南軻郡主獲勝了,呵呵!”
蘇綰的臉上笑容僵硬,卻不得不蒼白着臉,強忍着羞辱感和恨意,對着童曉冉服了服身,“南軻郡主真真是大才女,綰綰甘拜下風!”
童曉冉回以一笑,“蘇小姐過獎了,你畫的蝶戀花也很不錯!”
聞言蘇綰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擡眸看着童曉冉,眼裡的憤怒和恨意像是要把童曉冉碎屍萬段一般。
童曉冉挑眉,怎麼感覺這大陳國的貴族圈子就是一羣神經病?自己畫的不夠出彩,怪得了她嗎?真是搞笑!還瞪她,難不成這樣就恨上
她了?對此她只想說一句:呵呵噠!
這麼多人看着,蘇綰再是不甘也不能做什麼,只能竭力保持着自己營造的完美弱女子形象,扭着小腰,如同楊柳一般回了座位。
高臺上童曉冉紅衣獵獵,脊背挺直的站在那裡,竟然讓人有一種想要仰視膜拜的感覺,彷彿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他們都必須臣服一樣。那種氣勢,只有,九五之尊的皇帝纔有啊!
衆人心裡都是說不出的感覺,這真是有些奇怪,一個女孩子,怎麼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呢?太奇怪了!
童曉冉卻並不知情,她嘴角含着笑意,眼底卻是一片淡漠,彷彿衆人在她眼裡都是花花草草一般。
她冷冷看向下方的少男少女,絲毫不懼怕他們上來挑戰,無非就是一個“輸”字,又不會死人,她也不在意這些名聲,本來她就是沽名釣譽。只是有人來挑戰,她也會全力以赴,她不想輸得太難看,要做一件事,她就希望能做到最好。
臺下的衆人望着童曉冉面面相覷,剛纔蘇綰作的畫他們可都看見了,確實是一副上好的佳作,他們自問沒有幾個人能夠畫的那麼出彩,可最後還不是敗在了童曉冉手裡,誰敢再上去自取其辱啊?
沒看見蘇綰那姑娘天仙似的臉現在黑的跟鍋底似的嗎?
安寧冷冷看了失魂落魄的蘇綰一眼,不屑的嗤了一聲,虧她還以爲蘇綰是個壓制童曉冉的法寶,沒有想到第一次交手就輸了,真是丟臉!
她美麗清明的眸子裡帶着審視的目光看向下方的衆人,樑太尉府的千金樑馨逸身無長處;秦瑤雖彈得一手好琴,可卻明顯不是童曉冉的對手;童心雖然有幾分勝算,可是這樣貿然上去挑戰,人人都會不齒她的做法,哪裡有一家姐妹互相拆臺的?這樣一來,童心的名聲要是臭了,以後再想對付童曉冉,可就少了一顆大棋。
到底還可以派誰上場啊?真是煩躁!
安寧公主的眼裡有些氣憤,明明她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童曉冉那個賤女人出醜,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左沐哥哥的,她那麼蠢笨,傻了十多年,憑什麼跟她
安寧公主爭左沐哥哥?!
可是結果呢?蘇綰敗了,反倒成就了童曉冉才女的美名!
都怪穆長年,想的什麼餿主意!
她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是她自己提出要童曉冉展示一下才藝的,也是她提醒穆長年給童曉冉使跘子的,可一旦事情沒有按照她預想中的樣子發展,她就把錯誤歸結到了別人的身上。不可謂不自私自利,又狂妄自大了,甚至說難聽一點,完全就特麼是一蠢貨。
不等安寧公主蒐羅完心中可以上場挑戰童曉冉的人選,臺下就有一人站了起來。
一名藍衫女子施施然起身,眼裡滿是遇到對手的狂熱,她才知道,原來這童曉冉竟然是鬥棋大會的棋王!她錯過了鬥棋大會,可要在這裡會會她!
“南軻郡主,本侯也想領教一下你的棋藝!郡主可否賞個薄面?”女子面容呈健康的小麥色,細長的柳眉下,眼睛深邃,眼眶微微凹陷,挺直的鼻樑爲她的臉添了幾分英氣,嘴脣卻是薄薄的粉脣。
她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看着童曉冉,滿是躍躍欲試的挑戰。
在座已經有不少人認出了她,有人已經議論起來。
“那不是臨安侯嗎?”
“沒聽到她回京的消息啊!”
“天吶,她不聲不響的坐在那個角落裡,我都沒認出來!”
童曉冉思索了一下,終於想起了臨安侯是哪位人物。前任臨安侯在戰場上立了大功,班師回朝之際卻遭到了邊疆餘孽的埋伏,身重劇毒而亡,臨安侯的兄弟也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成了廢人。消息傳到尚京,臨安侯的母親受不了打擊,舊疾復發,沒多久就死了。
整個臨安侯府本就子嗣單薄,臨安侯死了,他的兄弟也殘廢了,就餘下臨安侯夫人。
現任臨安侯就是臨安侯唯一的血脈,這還是頭一次有女子繼承爵位。因此十分轟動。
而且現任臨安侯卿江雖是女子,卻也十分驍勇善戰,近年來一直在邊關,多年未回京。如今,這位臨安侯應該也二十八九歲了,據說還沒有成親,也是大陳國一個奇葩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