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喉嚨一哽險些吐血,這臭丫頭的嘴巴真是太壞了,又是說她入宮請安的晚暗指她不尊敬太后,又說她老!真是、該死的!
霍夫人硬生生的憋着一口悶氣坐下了,可她見着喬珺雲那副自以爲高人一等的樣子就不舒服,心思‘陰’暗的問道:“不知道郡主現在怎麼樣了?前日那事情聽起來都嚇人,郡主可是與一具‘女’屍泡了個澡呢,也不知道有沒有請高僧作法去去晦氣?”
昨日入宮,太后都沒有太具體的提這件事情,至少明面上看起來,是不希望喬珺雲再因此事而惶恐過度的。
可霍夫人偏偏提起了這麼一茬......
喬珺雲的嘴‘脣’有些許的顫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也漸漸握緊,咬牙道:“還真是勞煩霍夫人關心呢,若是您好奇的話,不如去衙‘門’看看那具‘女’屍的樣子,保你晚上做個美夢!”
陳芝蘭見霍夫人越來越不像話,也不再給她面子,冷下臉道:“還請霍夫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您可是賢德貴妃的生母,行事如此不顧及,雲寧郡主的事情是你能妄議的嗎!”
霍夫人的表情一僵,眼角眉梢的那點兒得意之‘色’瞬間消散,神情尷尬極了。 “這,臣‘婦’也只是在關心雲寧郡主啊。雲寧郡主才這麼大,見到那種事情.......哪怕是成年人,遇見那種事情恐怕也要丟掉魂兒了,只是.......”說着,霍夫人就似乎發現了什麼,看着喬珺雲若有所思道:“只是沒想到,雲寧郡主並沒有臣‘婦’想象中的懼怯此事呢。”
“哼!霍夫人這又是什麼意思!”喬珺雲一眼就看出來霍夫人又在心裡冒什麼壞水呢,冷冷道:“本郡主有沒有被嚇到,被嚇成了什麼樣子,霍夫人又與本郡主並不熟悉,怎麼能看出來呢。呵。看來我與霍夫人真是沒什麼好聊的了。”
場面冷了,霍夫人堵在喉嚨裡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陳芝蘭也極爲不喜霍夫人找茬喬珺雲的行爲,葛夫人的地位還不好在這種情況下‘插’嘴,只能訕訕的將桌子上的點心往喬珺雲的手邊推了推。
喬珺雲給了葛夫人一個笑臉。眼神有些戲謔的瞄了眼蔡姿,不明顯的搖了搖頭。
明明她就沒有說什麼,但葛夫人還是很奇妙的明白了,郡主這是在表明不喜歡蔡姿。那,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表示?因爲王妃此時沒有注意到?
葛夫人的心裡有些‘亂’,但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表明自己不會再往郡主身邊推蔡姿,免得到時候‘弄’巧成拙,反而惹急了郡主。
站在後面一直充當透明人的蔡姿,在看到郡主如此直白的拒絕了自己之後。心裡難免有些悵然的。說到底,這還真是一個攀高枝的好機會,雖然要攀上的不是自家公子而是雲寧郡主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小丫頭。
就在此氣氛僵持的時候,又有丫鬟掀開厚厚的棉‘門’簾走了進來,通知另有其他大家夫人到了。
陳芝蘭看來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很明顯的是喬珺雲跟霍夫人一碰到就能炸起來,只好讓人將旁邊連着的兩個屋子也收拾了出來,打算讓這些夫人按照平日裡的‘交’際圈子自己坐。
說實話,她現在有些後悔了。讓喬珺雲接觸什麼這些貴‘婦’小姐的擴展圈子呢。明明前兩天才發生那種命案,還與喬珺雲牽扯上了關係。雖然這些人大部分不會冒犯皇家的威嚴,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故意挑釁亦或者是受人攛掇着給喬珺雲難堪呢?
喬珺雲也主動提出不願意再在這間屋子裡呆着了,她索‘性’就暫別了陳芝蘭。去了旁邊的屋子裡面坐着。
陳芝蘭另有客人要招待,還真的不好跟過去。而葛夫人吧,尋‘摸’着跟過去又怕再不小心跟霍夫人似地惹到了郡主,再加上喬珺雲主動說了:“一會兒有哪家的大家小姐,直接送去本郡主在的屋子就好。本郡主認識的同齡姑娘有些少,不如就趁着這個機會結‘交’些好友。”
喬珺雲這麼一說。就是擺明了只想跟同齡人一起坐了。
就此,葛夫人只能放棄了跟過去的打算,還不忘隱含責備的看了蔡姿一眼——勾/引我兒子的時候怎麼那麼賣力,到了郡主面前就成了軟麪糰了。
喬珺雲離開了,來到旁邊的屋子裡坐下。這屋子較比旁邊還要暖和一些,是因爲陳芝蘭特意讓人還多給她添了個火盆,她坐着的軟榻上面還有兩個暖爐,蓋着薄薄的毯子暖烘烘的。
喬珺雲似是有些累了,也不在乎現在是在哪裡,脫了鞋子就側歪在了軟榻上面,舒服的發出一聲喟嘆。
臨閉眼前,就改了口道:“本郡主想要睡一會兒,除了與本郡主相熟的,誰也別放進來打擾我睡覺。行了,沒事兒都坐着歇着吧。”
說完,捂嘴打了個哈欠,就眯眼小憩了起來。
王府的丫鬟們面面相覷,不確定郡主的話中意思。畢竟,她們可不清楚哪位大家小姐跟郡主是真正相熟的,哪個又只是面子上的情誼啊!
要是放錯了人進來,豈不就是辦砸了嗎?
遂,不由得都看向了守在軟榻前闆闆整整的舒‘春’四個人,眼帶祈求。
舒‘春’直接給了她們一個安撫的眼神,在‘脣’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安靜,信誓旦旦的沒有絲毫的緊張。
見郡主的婢‘女’都如此有底氣,王府內的丫鬟們也就放鬆了下來。心想反正有舒‘春’她們呢,哪位大家小姐來了,直接讓她們決定就好......
喬珺雲這麼一眯就是兩刻鐘的時間,期間還真沒有姑娘找過來與郡主坐着寒暄,因爲都顧着跟恆王妃套關係呢。誰敢跟現在名聲極其恐怖的雲寧郡主共處一室,萬一被她看上了,萬一被她殺了取血拋屍了,找誰去說啊,都成鬼了!
不過,等喬珺雲一小覺睡好了之後,還是有不怕死的姑娘找上了‘門’。
“敢問郡主在嗎。我家小姐殷紅。前來給郡主請安。”陌生丫鬟細細的嗓音在外面響起,讓半夢半醒中的喬珺雲掙脫虛無的夢魘,將眼睛微微掀開了一條縫,“咳。讓她進來吧。”
舒‘春’見郡主開口了,自然是順從的親自出去將殷紅給迎了進來。
殷紅的臉上雖然掛着濃濃的笑意,但是眼神中卻帶有讓喬珺雲一眼看出來的傷感。見到喬珺雲正躺在軟榻上,身上蓋着一層薄被的慵懶樣子,殷紅一怔,隨即屈膝請安道:“給雲寧郡主請安。今日來得晚了,還請郡主不要見怪。”
“我有什麼好見怪的,都是來赴宴的。坐吧。”喬珺雲忍着不願從溫暖適宜的被窩中坐了起來,讓丫環給她搬了張椅子。
殷紅坐好之後,正想着找些什麼話題聊聊的時候。喬珺雲就率先開口問了:“今個兒是斂秋的大喜之日,你往日裡跟她最好,今日也難怪這麼高興。你是跟誰來的?”
殷紅因爲喬珺雲那句‘你往日裡跟她最好’而覺得有些悵然,勉強的扯着嘴角笑道:“自然是高興地,臣‘女’是隨着孃親來的。她在旁邊屋子裡與王妃寒暄呢。沒想到郡主在歇息,早知道的話,臣‘女’就不會過來叨擾了。”
“你跟我怎麼這麼生分了,自稱爲我就好!”說着,喬珺雲的笑容就淡了:“是不想過來叨擾,還是跟那羣膚淺的‘女’人一樣,相信外面那些關於本郡主如何兇殘好/‘色’的名聲。害怕被我給欺負了?”
“不敢!”殷紅嚇得站了起來,硬着頭皮道:“我自然是知道郡主是多麼友好的人兒的,外面都是無知的人在謠傳罷了。我要是懼怕郡主的話,又怎麼會過來爲您請安呢。”
“哼,諒你也不敢!坐吧!”喬珺雲微微挑了挑眉‘毛’,接過綠兒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才般若不經意的問:“旁邊屋子裡都坐了那些大家閨秀啊?本郡主睡了這麼久,都沒有一個人敢過來叨擾的,看來本郡主還真是極具威嚴呢。”
“額,這個、臣‘女’......我來得匆忙。只想着快點兒來給您請安,倒是沒有注意看。”殷紅面對開啓了冷傲狀態的喬珺雲有些應付不來,隱蔽的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不過,倒是沒有上次去郡主府裡赴宴時候的姐妹,她們應該是都還未來呢。要是知道了郡主在這裡,肯定是要立即來給您請安,不敢慢待的。”
“呵呵,你倒是願意爲她們說好話呢。”喬珺雲搖了搖頭,好像不再願意掰扯下去了。
殷紅有些不知所措,幾月不見郡主的脾氣的確是變了,完全變得‘陰’晴難定,不似之前那麼和善好說話了。難道,真是因爲被劫持受到刺‘激’,歸來後‘性’情大變?
殷紅偷偷地琢磨着,一時之間也沒有顧得上跟喬珺雲搭話,氣氛竟是就這麼靜了下來。後來,還是喬珺雲有些彆扭的又扯開了話題:“喂!你怎麼不說話了?”
殷紅想了下才小心道:“我以爲郡主覺得我說話吵,才安靜下來的。不知道郡主想要說什麼?”
“你、你真無趣!當初能嗆冷嬌嬌的那股辣勁兒哪兒去了?”喬珺雲不高興的問。
殷紅咂舌,沒想到郡主喜歡她那樣不守規矩的樣子。苦笑不已道:“郡主,這裡就咱們兩個,又好好地,我怎麼會像那天一樣發火呢。再說了,我對外來將也算是個大家閨秀,要是見天的找人拌嘴仗,纔是要平生口角了呢。”
喬珺雲犯了個白眼,扯了扯帕子,“你說的倒是有點兒道理,不過這屋子裡也太悶了些,沒什麼好聊的,其他人都幹嘛去啦!誒,最近皇都裡有沒有什麼新鮮熱鬧的事情啊?說來給我聽聽。”
殷紅可不敢說,皇都裡最熱‘門’的話題就是雲寧郡主你,絞盡腦汁的想了會兒,才幹巴巴道:“最近的話題應該就是馬上要過年了,有不少姑娘明年就要及笄,已經開始提前的謀劃起了親事了。郡主往日裡並不出‘門’,想來應該是不知道的......”
見喬珺雲沒打起什麼‘精’神,顯然是不滿意她所說的,就又道:“其實吧,最近所有人都很關注,明年就是新的一年了。這兩年皇上又一直沒有選妃,也不知道明年會不會辦一場小選呢?”
“這個嘛......”喬珺雲總算是來了點兒‘精’神頭,坐着的姿勢板正了不少:“我也沒聽到皇祖母提起過,更別說皇舅提過這種事情了。可是你身邊有什麼人。是想要入宮去的?對了,你也到年紀了,打算呢?”
殷紅忙不迭的擺了擺手,見屋內沒有外人這纔敢鬆口氣道:“郡主,這話可真不能‘亂’說,我還等着嫁人呢。這話要是傳出去,可就是我不知羞了。”
“咱們兩個說說,無礙的!”眼神卻是在屋內丫鬟們身上掃了一圈,冷的跟刀子似地,“諒她們也不敢多說。除非不想要那根舌頭了!”
“呵呵,是是是,咱們還是不聊這個了。”殷紅覺得氣氛奇怪極了,只想着趕緊換個話題,卻未曾想張口就道:“那個。不如改日請郡主一起去踏雪賞梅如何?皇都中的鳥語林.......額.......”
話都說了出來,殷紅才遲鈍的想起來前天的事情。不過她家教甚嚴,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也沒怎麼聽說,只是知道郡主去遊樂的時候,遇到了一樁命案,死了一個鳥語林的丫鬟。
這種關於死人的事情可是禁\忌,殷紅真是希望地上能來個‘洞’讓她鑽進去。她可真是蠢到家了!
卻不曾想,喬珺雲不似之前在霍夫人面前表現的那般恐懼,而是半眯着眼‘陰’沉道:“聽你這麼一提起,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個赤娘可是還沒有將調查後的結果告訴我呢!死了那麼個好好的丫鬟,想也知道有蹊蹺。就是不知道衙‘門’是不是想要徹查了呢。”
“衙‘門’?”聲到人到,樑秀秀乍一掀開簾子還被喬珺雲的熾熱眼神給嚇了一跳,莫名的有種被盯上了的感覺。
喬珺雲徑直站起了身,拉着樑秀秀就走回去坐下,抓着她的手‘逼’問道:“說!前日鳥語林發生的那起命案如何了?‘侍’劍到底是被誰害死的?”
樑秀秀瞪大了眼睛的看了殷紅一眼。卻被回以一句:“郡主提起這件事情就要生氣呢,好好的出去玩一趟,卻撞上了一種命案,真是嚇人。”
聽了殷紅的提醒,樑秀秀還算快速的反應了過來:“哦哦!原來郡主問的是這件事情啊。本來衙‘門’的事情,爹爹是從來不與我說的,但是那日的事情太過惡劣,甚至還驚擾到了您,就告訴給了我。”
“說!到底是誰殺的‘侍’劍,還拋屍到了本郡主的溫泉池子裡面?”喬珺雲的語氣很是咄咄‘逼’人,說出來的內容卻是讓殷紅心中一抖,這才明白髮生了多麼大的事情。剛纔郡主沒有因她提及此事而生氣,還真是她撿回了一條‘性’命。
“那個、那個!據說是一個狩獵場那邊的小廝,一直心悅‘侍’劍。聽說她被一位姓當的富家公子看上了之後,心生恨意將其引到了莊園那邊,殘忍的殺害、還、還......”具體的樑秀秀有些說不下去了,不過看她的羞恨神‘色’,也能知道後面未完的話是在講什麼了。
喬珺雲猛的一拍桌子,震怒道:“這樣膽敢草菅‘性’命的人渣,就得活生生的扒了他的皮才行!王八蛋,竟然就把‘侍’劍給活活‘弄’死了,難道他就沒有姐妹,不怕報應到他的家人身上嗎!”
殷紅與樑秀秀俱是被喬珺雲這幅震怒得無以復加的樣子給驚到了,但想一想也明白了,肯定是郡主將被屍體驚嚇到的怒氣也轉加到了這上面吧?
實際上,喬珺雲是真的很憤怒。她雖然只看了‘侍’劍的屍體不過一眼,但是卻看清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淤痕,根本就不可能是被人欺辱過得。那麼,不管是衙‘門’查出來的結果真是這樣,還是爲了真正的事實而打掩護,都損害了本就原石的‘侍’劍的名譽!
官場上的那些事情喬珺雲不好說,但是,這件事情鳥語林在其中肯定有牽扯的。說不定,就是赤娘‘弄’出來的什麼鬼把戲,藉着她的名號不得不報官,然後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此了結,塵封起來。
喬珺雲現在覺得,興許只有‘侍’劍的魂魄纔是這件事情的突破口了。可是‘侍’劍的魂魄根本就遍尋不見。她也不懂搜魂之術,看來還是得求助於清澄這件事情了。
至於喬珺云爲何如此執着於此事,那就只能說還是直覺作祟了。
興許揭開‘侍’劍之死的謎題,就能解開困擾着喬珺雲的一些謎題了......
爲了‘侍’劍的事情。喬珺雲發了好大的怒氣,就連旁邊的屋子裡也察覺到了。等打聽到的具體情況一傳回來,頓時引發了衆人的諸多猜想。
而喬珺雲對於自己又做了什麼容易引起他人胡‘亂’腦補的事情絲毫不在意,只是盤算着不知道張蝶語會不會過來,興許能從她口中問出一些鳥語林的情況。
可是讓喬珺雲失望的是,張蝶語的孃親雖然是來了,但是張蝶語卻因前兩日染了風寒一直未好而沒能來。
喬珺雲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就不太好了。一是對於期待落空,但更多的卻是自責,張蝶語生病了她竟然都不知道。不管張蝶語生病是真是假。她沒有及時知道及時關心,都是完完全全的失誤。
聽說了張蝶語的事情之後,在一個拉扯一個過來給她請安的閨秀們眼中,雲寧郡主就已經有些心不在焉,神遊太虛去了。
但她們卻沒有絲毫被疏忽的不高興。反而開心於不用跟這個看起來就不好對付的雲寧郡主虛情以對了。
好在這種面上和睦‘私’下里暗流涌動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眼看着到了吉時,恆王已經親自去冷家將冷斂秋給迎娶來了。
當然,說是迎娶。但恆王卻沒有給冷斂秋任何逾矩的恩賜,喜堂雖然經過‘精’心的佈置,但因沒有用紅‘色’點綴,所以看起來還是顯得有些寂寥冷情。
不過蓋着紅蓋頭的冷斂秋似乎絲毫不介意。跟在恆王的身邊將所有的規矩都給齊了,行動間利落的很。
等拜堂結束,沒能去前院圍觀的夫人小姐們,已經準備着用喜宴了。
喬珺雲的屋子裡人有些多,約莫得兩桌才能將人都給擺下,好在屋子足夠寬敞。擺三張桌子都是綽綽有餘的。
等到飯菜上桌,關於如何分桌而坐的細節,又惹起了一些爭議。
殷紅、樑秀秀等認識喬珺雲,或不敢得罪的四五個人,自然是要跟着郡主坐的。但桌子很大。總不能讓另一桌坐下十數個人,這桌卻很空吧。
所以,讓誰來填補這個位置就成了問題了。
喬珺雲冷眼看着她們一個個謙虛的互相謙讓,覺得膩味,不願意看得直接輕碰了彩香一下,說道:“趕緊給我夾些菜,我餓了。至於你們吵吵嚷嚷的,不就是想坐那邊的桌子嗎。本郡主成全你們,你們誰也別過來,就在那張桌子擠着吃吧!”
殷紅只覺得那些‘女’人的眼神都要扎死自己了,不過這本就是她們自己不知道死活,不願意過來坐,那就在那邊吃好了。硬着頭皮坐下了,樑秀秀以及另兩人自然也是笑眯眯的坐下了。
這桌子就坐了五個人,空了一大半的位置,而另外一張桌子,足足擠了十五個人坐着,就連外面圍繞着的丫鬟們都‘插’不進去手幫忙夾菜。
一羣嬌生慣養慣了的大家小姐們,就這樣在左胳膊碰別人右胳膊的情況下,自己勉強的夾着面前的菜吃了幾口,安靜的連誰在磨牙都能聽清楚。
喬珺雲彷彿毫無所覺另一邊的情況,在彩香彩果舒‘春’綠兒四人的服‘侍’下,一頓飯吃得忒是舒坦。
殷紅見她吃的很是享受,覺得不像是吃不出來味道的樣子,再次心直口快的問道:“郡主可是恢復了味覺?”
好在這次殷紅沒有說錯話,喬珺雲舒展着笑顏道:“是啊!就是這麼回事兒,前日的時候恢復的。沒想到你倒是看出來了,這道清燉蓮子羹不錯,彩香你給殷姐姐盛上一碗。”
“呀,多謝郡主,勞煩彩香姑娘了。”殷紅見喬珺雲身邊的低氣壓總算是消失了,也算是放鬆了不少。
喬珺雲之前跟着陳芝蘭吃得很飽,這麼一會兒吃了點東西就差不多飽了。不過也沒放下勺子,有的沒的舀着蓮子羹喝着,又過了會兒見殷紅幾個吃得差不多了,這纔將勺子放下,微一挑眉道:“咱們去看看側妃怎麼樣?”
殷紅一聽差點沒‘激’動的將嘴裡面的茶水給噴出來。用帕子掩嘴將茶水嚥了下去。才迫切又緊張的問道:“郡主,側妃現在應該正在新房裡面端坐着,咱們是不能去的吧?”
“沒事兒,反正咱們都認識側妃,跟王妃說一聲。去打個招呼也沒什麼的。更何況......”喬珺雲忽然壞笑了一下,看愣了所有注意着她的人。她卻沒有注意,反而是意有所指的壞壞道:“別忘了,冷嬌嬌的轎子可是應該跟在側妃嫁妝後面的啊。這個時辰,她肯定已經到了,哪怕咱們不能去鬧一鬧側妃,找冷嬌嬌玩一玩也是好的嘛!你們說對不對?”
殷紅和樑秀秀她們纔不想看到冷嬌嬌呢,但也知道這是個去找許久未能見面的冷斂秋的好機會,遂皆是附議道:“好好好!如果郡主吃飽了的話,那咱們這就去吧?”
喬珺雲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讓彩香扶着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公主服上的褶皺,看也不看另一桌子的人,徑直帶人走了出去。
另兩個姑娘本不想去的,但是一看樑秀秀和殷紅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自然也不甘示弱的跟了出去。
徒留剩下的姑娘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嘿,郡主這真是要去看側妃?王妃和王爺能讓嗎?”
“咱們是不是也得跟上去啊?落後不好吧?”
“什麼落後不落後的,咱們跟雲寧郡主的關係又不親密,跟上去了豈不是像那幾個一樣成了跟屁蟲。”
“就是。咱們還是好好吃飯吧。那個丫鬟,去再換兩桌酒席上來,趕緊將這兩桌撤下去。眼睛瞎啊。我們這麼多人坐在這裡,你們就在旁邊看着,也不知道幫忙添張桌子!要是讓王妃看到你們這樣子,保證一人幾十板子打完了再丟出去!天寒地凍的,凍死你們纔好呢!”某位姑娘受了氣,就將心裡積攢的怒氣全都發泄到了丫鬟的身上。她頤指氣使的使喚着王府內的丫鬟。對於她們跟木頭一樣的很不滿意,卻沒有注意到個別腦子沒有糊塗的皺着眉頭,根本就沒有開口附和她太過分的話。
不管怎麼說,這裡是王府,這些丫鬟也是王府的丫鬟。俗話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雖然這些丫鬟不會狗急了咬人,但誰知道王爺王妃會不會不滿呢。
而早看過郡主將這羣畏懼她的大家閨秀們給戲‘弄’個狼狽,再加上她們沒有丫鬟伺候連飯都吃不好的樣子,屋內守着的丫鬟們自然沒多少恭敬之意。不過卻也忘不了自己的本分,順從的將她們的所有吩咐都給完美的完成了。只是,新端上來的剛剛熱過得飯菜裡面,又沒有添加一些說不得的唾液之流,可就不好說了.......
喬珺雲興沖沖的領着殷紅幾人出了‘門’,還沒走進旁邊的屋子,就能聽到裡面喧鬧的戲酒聲了。甚至好像還夾雜了誰在唱小曲的聲音,不過因爲這羣夫人們鬧騰起來比鴨子還要吵,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聽得清楚。
請人通報了一聲,喬珺雲順着進去的丫鬟掀開簾子的空隙瞄了一眼,看到裡面不少極其注意規矩的夫人們都已經喝紅了臉,就不想進去了。正巧善舞迎面碰頭的走了出來,向她請了安。
喬珺雲知道陳芝蘭頗爲信重她,索‘性’就道:“快起來吧,勞煩你告知大皇舅母一聲,我要帶殷姐姐和樑姐姐去找側妃聊兩句,要是有事的話,派人去哪裡找我就好。”
善舞沒有與喬珺雲見過幾次,但也知道這位郡主的小脾氣和主意不是她能夠勸住的。因此只能先應了,等喬珺雲帶人轉身離開,連忙進屋對陳芝蘭附耳說了這件事情。
陳芝蘭沒怎麼驚訝,這事情像是喬珺雲的‘性’子能幹出來的。恐怕不光是要去看看冷斂秋滿足一下好奇心,再看看一向不對付的冷嬌嬌吧?
想到這兒,還微微笑了一下道:“無礙,讓她去吧。讓她跟殷姑娘和樑姑娘去看看也好,到底曾經也有過接觸。不過你兩個婆子去嬌‘侍’妾那裡,千萬別讓她衝撞到了雲兒。”
“是。”善舞退下安排人去看住冷嬌嬌那個一貫不安分的......
喬珺雲先領着人跟着王府的丫鬟來到了冷斂秋,也就是側妃的院子——沉香苑。
一看到這個名字,喬珺雲幾人未覺的什麼,殷紅卻皺起了這個眉頭。嘟囔道:“沉香苑,這名字可不好。”
其他人都沒有聽見,惟有喬珺雲貌似不經意的瞥了她一眼。
“給雲寧郡主請安,爲各位姑娘請安!這裡是側妃的住處。側妃娘娘正在等待恆王爺,恐怕不方便讓幾位姑娘進去了。”上來了一個婆子,看年紀應該是冷斂秋的‘奶’娘或者陪嫁過來的嬤嬤。
殷紅認識她,上前一步拉着手就親密的道:“金嬤嬤,我好久都沒有見到側妃娘娘了,您就讓我進去與側妃娘娘見個面吧。”
看到是殷紅,金嬤嬤的神‘色’就又好了不少,但還是婉拒道:“這個真的不行,側妃娘娘就等着見王爺呢,要是等會兒王爺回來發現側妃娘娘正在與你們閒聊。恐怕並不妙啊。”
聞言,喬珺雲就走上前道:“這個還請嬤嬤放心,本郡主來之前已經跟王妃打過招呼了。大皇舅要是看到了是我,肯定也不會說什麼的。你就讓我們進去吧。”
“這......”雲寧郡主的話,金嬤嬤哪裡敢違背。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得點頭應了。
雖然從外面看來,沉香苑此時有些太過冷清了,但是走進去之後,才發現一溜十二個丫鬟站在房檐下守着,皆是神情恭謹,哪怕站在寒天之下也沒有絲毫的顫抖。
喬珺雲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金嬤嬤就立即上前說道:“郡主容稟。這是我家側妃娘娘從孃家帶來的陪嫁丫鬟。”
“不錯,都是好的!賞!”
喬珺雲一聲令下,彩香就繼續從腰間掏銀‘裸’子。之前的兩整個大荷包的銀‘裸’子都已經打賞出去了。幸好她和彩果、舒‘春’綠兒都早有準備,她數了十二個銀‘裸’子,一一遞到了那些眼觀鼻鼻觀心的丫鬟們手裡,聽着她們的謝恩聲。只覺得都要聽的麻木了。多少銀子都撒出去了啊!
之前腰間掛着的荷包還是沉甸甸的,現在已經幾乎完全都空了,哪怕這錢是郡主的,彩香還是替喬珺雲覺得心疼。郡主也不容易,每個月都有定例的一百兩例銀而已啊——彩香直接將庫房裡那一箱箱的金條銀條給忘了。
喬珺雲對於一聲接一聲的謝恩只是笑了笑。腳步沒有再多停留,走進了喜房內。
一進屋,撲面而來一陣熱氣,讓穿着大氅的喬珺雲覺得額角都有些溼潤了。
殷紅跟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端坐在‘牀’邊,蓋着紅蓋頭一動也不動,後背卻緊繃的筆直的身影。
不知怎的,眼淚開始在眼睛裡打轉,殷紅想要忍住來着,可還是沒有忍住,兩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而下。
雖然殷紅及時的低下頭遮掩,但還是被喬珺雲給看在了眼中。
喬珺雲覺得殷紅這也太‘激’動了些,不過就是好姐妹嫁了人嗎,雖然是有一段時間因冷斂秋在家備嫁不能見面,但是也不至於掉眼淚啊?
不解、猜測,驚覺,淡然。
喬珺雲的笑容深刻了些,帶頭走了進去,對着身子微微動了下的冷斂秋說道:“側妃娘娘別緊張,我是喬珺雲。殷姐姐說是好久不見極爲想念你,我才帶着她來看看你的。還有樑姐姐也來了,不如你們說說話?”
聞言,冷斂秋竟是將紅蓋頭給掀開了一些,垂着視線瞄了一眼,也說不出心中的滋味兒,只是若有似無的悵然道:“多謝雲寧郡主和兩位妹妹來看我了。只是這蓋頭卻是不能掀開的,咱們只能隔着它說話了。來人,給郡主她們搬椅子過來!”
“嘿嘿,這個她們應該不介意的,大家都是閨中密友,好不容易見面。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可得聊的高興點兒。我還有些急事要出去一趟,馬上回來,你們先聊。”喬珺雲衝着殷紅和樑秀秀一擠眉‘弄’眼,另兩個姑娘與冷斂秋又不甚熟悉,以爲她們有什麼親密話要說,連忙跟着喬珺雲就要往外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