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幾位姑娘都到李氏這裡來待上兩三個時辰。
學管家的幾位姑娘倒是不怎麼辛苦，反倒是李氏，實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顧之蓉和顧之芯請教問題是最勤的。
偏偏這顯得人家上進懂事，知道多學。
這讓顧之念心中有了怨氣，卻無處發泄。
明明就是在故意累着母親，可顧之念又什麼也不能說，便是去老夫人那裡告狀，也是沒有一個合理的由頭的。
顧之念真的有些犯難了。
顧之靜也看出這氣氛不對，每天只是靜靜地跟在身邊，極少說話。
饒是如此，顧之蓉和顧之芯兩人，也將李氏給累得不輕。
晌午打算歇一會兒，偏人家拿着帳薄過來請她指點了，她若是推脫了，又怕劉氏不高興。
再說，李氏這性子，原本就是心腸軟又不會說話的。
讓她拒絕人，那就更難了些。
顧之蓉也就是抓住了李氏的這個弱點，可以說是一點兒都不含糊，和顧之芯兩人，是天天換着班兒地來麻煩她。
不過才四五天過去，李氏便受不住了。
“母親，您先躺一會兒吧。”
李氏搖搖頭，“還是算了，一會兒保不齊你大姐就要過來，我若是躺下了，再起來，反倒是麻煩。”
“母親放心，有我在呢。一會兒我幫你擋了。”
李氏一皺眉，“這不太好吧？你大姐今年都十七了，只要是訂了親事，肯定是立馬就要成親的。再說了，你祖母也曾叮囑我了，讓我一定要好好教她，若是將她拒之門外，恐有不妥。”
“母親放心，我不會讓她找到藉口去祖母那裡告狀的。再說了，她和顧之芯換着天天來，您以爲，祖母就一點兒也不知道？”
李氏愣了一下，覺得顧之念說的也對，總不能一味地由着她們兩姐妹這樣折騰。
“那好，我先躺一躺，若是有什麼事，你再喚我。”
“母親安心躺着便是。”
顧之念服侍李氏躺下了，這纔到了外屋，
然後讓人將所有的簾子都放下來，只是避免再打擾到了母親休息。
顧之念在正屋的軟榻上斜躺了，然後只讓青檸留在身邊服侍，其它的，都遣了下去。
果然，沒一會兒，顧之蓉就過來了。
只不過，這一次，被請進了正屋後，發現是顧之念正靠坐在榻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三妹妹原來也歇在了這裡麼？”
“大姐姐晌午不休息一會兒，果然是精力旺盛呀。”
顧之蓉微微一笑，“我與三妹妹不同，祖母和母親都擔心我學不會管家，所以，我自然當努力多學着。”
“大姐姐這話沒錯，只是，大姐姐素來以聰明而聞名京城，當初被康王妃一眼相中，不也正是因爲這個？不過是區區幾本帳冊都看不懂，實在是讓人對大姐姐的智慧生疑呢。”
顧之蓉面不改色，“這豈能相提並論？吟詩作賦，比的是個才情。這理帳管家，則是比的腦子反應。我對這些數字原本就有些發怵，看帳有些困難，也是情理之中的。”
“大姐姐說的也是，不過，若論府上看帳最清楚也最快的，怕是得數大伯母了。她管家多年，這種事情，大姐姐還是應該多去請教她纔對。至於我母親，不過才管了幾天，哪裡比得上大伯母？”
顧之蓉也看出來了，顧之念就是故意不讓她見李氏罷了。
不過，她倒是也不急。
“三妹妹說的有理，可是如今大部分的事務都是二嬸孃在管，許多細節上的事情，我孃親也是不清楚的。”
“嗯，既然如此，那大姐姐就在此等着吧。母親正在小憩，不得打擾。”
顧之念也懶得再與她多費脣舌了，她願意等，那便等着就是。
顧之念仍然躺在了榻上，甚至還特意地閉上了眼，直接選擇了無視。
顧之蓉向來端架子端慣了，現在就算是心裡頭不痛快，臉上也不會顯露出來。
顧之念不用睜眼，也能猜到顧之蓉現在是什麼表情，面上不顯，心裡頭卻是樂得不行了。
顧之蓉素來都是愛扮淑女名媛，這一回，倒要看看她的名媛貴女形象，
會不會破功了。
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鐘的時間，顧之蓉顯然是有些受不住了。
如果是有人在這兒坐着一起聊聊天兒，她當然不會覺得累。
可偏偏只有她一個人，而且榻上還躺着一個，瞧這樣子，似是睡熟了。
顧之蓉火大，可是又無處發作。
以她大小姐的身分，能在這裡跟三妹妹計較這個嗎？
再說了，就算她去老夫人做主，只怕也是沒有什麼確實的理由，弄不好，反倒是讓自己的名聲受累。
顧之蓉咬咬牙，負氣離開了。
她一走，牀上的顧之念眼睛便睜開了。
慢慢地坐起身來，眼睛裡則是閃過一抹幽光，她可不認爲，依顧之蓉的性子，就會這樣輕易地放棄了。
指不定，她又會使出什麼招數來呢。
小心地進去之後，看到母親睡地很沉，這幾日也是真的累到了。
特別是昨天，聽說被顧之芯給纏到了很晚，早上又早早地起來給祖母請安，難怪母親會累成了這個樣子。
顧之念在外面坐了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帳冊，今日有她在，倒是讓母親安心地睡了一個時辰。
次日，顧之念又過來了，這天晌午，顧之蓉和顧之念，倒是誰也沒有來。
到了晚上，顧之念陪着母親說了一會兒話，也便回去了。
李氏接連休息了兩天，這氣色也好了一些。
只不過，晚上似乎是睡地沉了些，早上叫她，都不太容易叫醒了。
這日，顧之念早早地去給祖母請安，陪着祖母用了早膳，眼看着三嬸孃過來請了安，卻不見母親的影子，心中略有狐疑。
“之念，聽說這幾日你母親也挺辛苦的，無事了，便多幫着她分擔一些。”
“是，祖母。”
如意急匆匆地進了屋，臉上帶着驚恐之色，“小姐，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怎麼回事？”顧之念蹭地一下便站了起來，臉色微變。
“早上，服侍夫人的丫環連叫了三趟，夫人也沒有動靜，起初以爲是夫人睡實了。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