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氣沖沖地回到了福安堂後,腦子裡,仍然時不時地迴響着劉氏的那些話。
仔細想想,這幾年劉氏對二房過於壓榨,她這個當婆婆的,真的就是一無所知嗎?
是被矇在鼓裡,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是以前,老夫人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錯,她只是想着讓顧家更好,讓顧家的前程更爲錦繡,所以,只是藉着劉氏的手,來壓一壓李氏而已。
直到那一次,她親耳聽到了劉氏對李氏的一番話,當着自己孫女的面,她豈能無動於衷?
老夫人無力地閉上了眼,神情有些落寞。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是有些不厚道的。
可是沒辦法。
顧家一門清流,祖產也沒有多少可以供他們揮霍的。
可是老大在朝堂上走動,又怎能沒有些銀子打點?
雖說也有底下的官員送上來的孝敬,可問題是,老大要去打點的地方更多,花費的銀子,也就更多了。
無奈之下,纔會由着劉氏一次又一次地去欺壓李氏,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聽不見。
現在想想,若是被老二知道了自己的這些心思和縱容,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與她鬧將起來。
“老夫人,三小姐送走了崔太醫,這會兒回自己院子了。”
“嗯,最近這丫頭的風頭正盛,雖然她出門不多,可是難得的,能被長公主看上,有她在,指不定,將來之念還能再尋一門更好的婚事。”
嬤嬤站在一旁,猶豫了一下,“老夫人,有件事,奴婢不知道當不當講?”
“你說。”
“奴婢前些日子瞧着,二夫人有意撮合三小姐與李家的公子。”
老夫人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兒,這件事情,她自然也是看得出來的。
“李家最近也算是官運亨通,不僅僅是之念的舅舅升任了吏部尚書,我聽說,就連李家的幾位旁支也得到了升遷,看來,上頭這是有意要栽培李家呀。”
“那您覺得,這婚事可行?”
老夫人似乎是有些不滿意。
“雖說李家最近不錯,可是,我總覺得,之念配給李元承,還是有些委屈了。畢竟,之念以前的未婚夫,可是肅國公府的世子爺呢。這身分上,還是差了一些。”
若是沒有前頭的冷修文比着,也不會顯出李元承的身分差。
可問題是,滿京城,人人都知道顧之念之前是與冷修文訂了婚事的。
如今婚事黃了,再找一個,怎麼也不能太差了吧?
不得不說,這還是老夫人想要面子,覺得委屈了顧之念是假,擔心會影響了顧家的名聲是真。
“老夫人,您說的沒錯,這李公子人品相貌倒是沒得挑,聽說入朝的時間不長,可是在朝中的名聲也還算是極佳。就是這身分,確是不能與冷世子相提並論。提起冷世子,奴婢聽說,他這段日子,可是老老實實地在閉門讀書,很是上進呢。”
老夫人嗯了一聲,似乎是沒有多大的興趣。
他再上進,也與顧家沒有了關係。
“老夫人,奴婢聽說,冷世子這轉變,還是因爲三小姐呢。”
“什麼?”老夫人猛地一下子睜開了眼,示意她繼續說。
“奴婢有個同鄉的姐妹,就在肅國公府當差呢,一直跟在了冷夫人的身邊兒,聽說,冷世子最近宛若是脫胎換骨一般,不僅功課越來越好,就連向來看不上他的國公爺,也覺得他大有長進。”
老夫人正了正臉色,“聽你這意思,冷修文倒是痛改前非了?”
“可不是呢,聽說,冷夫人有意給世子訂下婚事,可是他偏偏哪個也看不上,最後冷夫人沒轍了,纔想了個法子逼問出來,說是冷世子對咱們三小姐,念念不忘,也不知是因爲什麼事兒,竟然已是想着非她不娶了。”
“真的?”
“奴婢可不敢撒謊騙您。”
老夫人的眼神在她身上打了幾轉兒,一手扶着額頭,“可是兩家的親事都作罷了。他之前不是相中了韓敏兒嗎?怎麼會對咱們之念又
動了心思?”
“奴婢也是剛剛聽說,之前冷世子與韓小姐在一起,本就是受了她的勾引,冷世子身邊的小廝透出來的話,說是韓小姐主動寬衣解帶爬上了世子的牀。世子本就血氣方剛,青春年少,哪裡能受得了這個?”
“哼!”
老太太一怒,一巴掌就拍在了坑几上。
“這個不知羞的!”
老夫人的神色動了動,“你那姐妹故意給你透這個話出來,就是想讓你來探探我的口風吧?”
老夫人活了這麼大歲數,豈是一個好糊弄的?
嬤嬤立馬嚇得一個激靈,登時就跪下了。
“奴婢不敢欺瞞老夫人。那姐妹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奴婢可沒敢要。只說若是屬實,奴婢自然是會稟了您,至於後續如何,奴婢可是一句話也沒敢應呀。”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尋思了一會兒,估摸着將人晾地差不多了,才叫了起。
“此事再議吧。原本就是解除了婚約,若是再成爲親家,只怕要引人詬病的。眼下還是顧之芯的婚事要緊,至於之念的,等老二回來再說也不遲。”
長公主府。
“啓稟世子,屬下查到了顧府那名小妾的出身有些問題,她是在五年前,突然出現在了所謂的孃家,然後不過才半個月,便被顧顧子山相中,然後帶回府了。”
顧子山,也就是顧家大老爺。
雲景的神色不變,一手隨意地把玩着一隻玉簫,“還有呢?”
“還有,屬下還查到了劉氏這些年執掌顧家中饋,無論是從顧府貪墨的,還是從二房裡搜刮來的,事實上,都不曾貼補了孃家,也沒有進了她自己的口袋。”
貪了不少的銀子,卻沒有進了自己的口袋。
有趣!
雲景的神色總算是有了幾分的興趣,“都歸了哪兒?”
“屬下暫時只是查到了一家古玩店。劉氏似乎是每年都會在那裡花大價錢買古玩,可是實際上,拿到手的東西,卻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而且,有的,就擺在了顧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