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交手不知多少回合,雖然我受傷不輕,但蠍子也十分狼狽,被我揍得鼻青臉腫,血跡斑斑,看上去也是在強打精神和我纏鬥。而我就像是個無力旋轉的陀螺,已到了搖搖欲墜的時刻。蠍子看得出我的狀態,拳腳越發穩重,一招一式穩紮穩打,不求速戰速決,只盼能慢慢消磨我的精神。但讓他失望的是,我這個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的陀螺就是不倒。”陳雲超自嘲地笑笑,繼續說道:“我看出他的意圖,像是賭氣一樣,反而精神更健。一咬牙,又是一番快速絕倫的攻擊,逼得他步步後退。他十分震驚我的實力變化,眼睛中一再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後來便慢慢成了欣賞,不忍道:‘在打下去你也是輸,何必呢?’我搖搖頭,十分不屑他的說法,不到最後一刻,誰敢說孰勝孰敗?”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在所有人的眼裡看來,我已經敗了,只是在硬撐而已。因爲就連老魁他們都不止一次地說道:‘超哥,算了!’我很不服氣,但無可奈何的是,全身上下像是散了架的機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但有一個信念是無比堅定的,就是蠍子不倒,我也絕不會倒!到了後來,我兩眼昏花,筋疲力盡,完全憑着本能在和蠍子打鬥。蠍子不知揍了我多少拳多少腳,而我也不知揍了他多少拳多少腳。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老魁突然大叫道:‘超哥,天都亮啦!’我一個激靈,費盡力氣地擡頭看向頭頂的透氣窗口,果然見到一片微白的天空。當時還是夏天,不到五點天就亮了,但饒是如此,也證明我和蠍子已經打了超過五個小時!”
“這麼長的時間,他沒有打倒我,我也沒有打倒他。雖然我不一定有他厲害,但他也沒有強到隨隨便便就能秒殺我的地步!想通了這一點,我開心不已,精神登時抖擻不少,又朝蠍子看去,只見他滿臉血痕,動作緩慢,也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我們兩人打來打去,誰都沒有了章法,像是三歲小孩摔跤,你一拳我一腳,你一腳我一腳,又撕扯對方的衣服,勒緊對方的衣領,拼命想讓對方先倒地。我突然大叫一聲,使出全身的力氣,雙腳齊出,重重踹在蠍子的腰上,蠍子‘噔噔噔’往後退去,而我終於使完了最後一絲力氣,身子摔在地上,連動一下都成了奢望。蠍子被我這一腳踹出去十幾步遠,終於仰面摔倒,也是站不起來。但嚴格來說,還是我先倒了,唉,唉……”
陳雲超連嘆了兩口氣,縱然過去那麼多年,也還是十分惋惜的樣子。
“老魁他們一陣風般衝過來,幾個人合力擡起我,卻都是一副欣喜的神色。我就納悶,我輸了他們還那麼開心,真不知道他們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我被他們擡着上樓的時候,發現蠍子依舊躺在原地,根本沒人管他,看上去那麼孤單落寞,不禁心生不忍,輕輕說道:‘一會兒把蠍子也送回去。’說完這句話,兩眼一閉,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