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港邊緣的一個小碼頭上,兩個灰蛾兵正在心不在焉的放哨。褐蟻黛領着望月走了過來。
一見來人,灰蛾兵馬上警惕起來,“什麼人?”
此時的褐蟻黛身穿飾紋國的服飾,臉上還畫着兩道飾紋,看起來像是一個飾紋國人。
灰蛾哨兵對飾紋國並不瞭解,但知道她是百花街上的商人,就放鬆了警惕。
“女王有令,最近幾天封港,片帆不得下海,想出海做生意,再等幾天吧!”
“軍爺哪裡看到小女有帆了?”褐蟻黛笑着指了指身後的望月,“要入海的只是這隻姬蛙。”
灰蛾兵狐疑的打量着望月,還是搖頭道:“這也不好辦啊!誰知道它是不是什麼種族的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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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們不知,我們飾紋國有個傳統,即將死去的姬蛙,都要回歸大海。這隻老姬蛙快不行了,在它嚥氣前,必須要沉入海底,不然海蛙神會怪罪的。”
“這是什麼奇怪的規矩?”灰蛾兵笑道,“現在百花港由我們灰蛾族管轄,所有的規矩都要按照蒼月國的來。再說了,我看這隻巨蛙也挺健壯的,哪裡有嚥氣的跡象?”
褐蟻黛陪着笑,從布囊裡掏出了兩顆鵝蛋大小的珍珠,遞給了灰蛾兵,小聲道:“官爺,行個方便。”
灰蛾兵盯着珍珠,疑惑道:“這是什麼石頭?”
另一個灰蛾兵急忙向他耳語:“這可是飾紋國的深海珍珠,在百花街很值錢的!能抵得上好幾十兩黃金!”
灰蛾兵瞪大了雙眼,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被其他灰蛾兵注意後,就默默的接過了珍珠,假裝不經意的跟同伴說道:“這邊沒什麼狀況,去那邊看看。”
同伴心領神會,和他一起走到一邊去了。
褐蟻黛拍了拍望月的腦袋,望月一躍跳進了海中。
……
由於禁港,百花港附近沒有一艘船隻。
望月獨自遊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眼前漸漸出現了暴風雲牆。
望月的口中,曲商一直保持着清醒,等他感覺到暴風帶臨近時,就命令望月潛入水中,然後按照計劃,跟隨着聲吶前行。
今天的聲吶與往日的不同,除了定位外,似乎還夾雜着什麼別的信息。但曲商並沒有在意,操縱着望月一路游到了地癸碼頭,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悄悄浮出水面。
百里的水下潛行,也耗盡瞭望月的體力,剛一露頭,就迫不及待的張開了大口,癱軟的漂浮在了水面。
曲商也憋氣到了極限,正要大口呼吸,眼前突然飛來了十幾個黃蜂兵。
“什麼人!”一個黃蜂隊長大喝道。
曲商嚇了一跳,向四周望去,見往日裡頗爲冷清的地癸碼頭,今天聚滿了人。
有滿空飛行的黃蜂兵,還有集體忙碌的褐蟻族工人。一隊隊的巨型褐蟻,從碼頭外拖來大量的火炮,繞着碼頭的入海口架設了一圈,炮口全部對準了水面,好像在佈設什麼防禦工事。
“難道暴風國已經獲知軍情了?”曲商納悶。
“上來!”黃蜂兵們已經飛到了曲商的面前,十幾杆長矛的矛尖全部對準了曲商。
曲商沒有作聲,揹着景雲爬上了岸。
“姬蛙族人?你是從哪來的?”黃蜂兵質問道。
曲商還是不說話,他知道,暴風國人一向視姬蛙族爲低賤種族,不管自己說什麼,他們也不會信的。只有把景雲喚醒,才能解釋清楚這一切。
曲商將景雲放平到地上,雙手按住景雲的前胸,稍一用力,一道柔和的氣浪打入了景雲的肺部,景雲猛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曲商你幹什麼……”等景雲看清周圍,馬上詫異道,“嗯?已經回國了?”
“問你們話呢!沒聽見嗎?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黃蜂隊長不耐煩的吼道。
傍邊一個黃蜂兵手下小聲提醒:“隊長!我認識這個人,他就是今年決武大會的勝出者,雲中俠客團的頭領景雲!”
“景雲?”
景雲喘勻了氣,站起身來,向黃蜂兵們展示了頭領腰牌。
“沒錯,我就是王下俠客景雲!現有緊急軍情要稟報女王!”
黃蜂隊長一聽,不敢怠慢,說了句:“跟我來。”然後轉身飛走。
“等一下!”景雲連忙叫住他,指着曲商問,“我還有個兄弟在這,他不會飛。”
黃蜂隊長問道:“他也是你們俠客團的?”
“那倒不是。”
“那就是來歷不明,暫且扣押,等事情原委查清再說。”
“你們這樣不厚道吧?”景雲十分生氣,想要上前跟黃蜂隊長理論,卻被曲商一把拽住。
“沒關係,你先去辦正事要緊!”曲商輕聲道。
“曲商兄弟,暫時委屈了。我見完女王,就來接你。”
“哈哈!委屈什麼?早就習慣了。”曲商憨笑着,笑容中充滿了苦澀。
……
本來,以景雲的身份,還沒有資格直接面見黃蜂女王。但百花國的軍情危機,暴風國得到的情報又十分有限,黃蜂女王迫切的想要知道真實情況,就直接宣景雲入殿了。
今日的海棠大殿上,黃蜂族的文武百官們全都聚齊了。衆人七嘴八舌的討論着百花國的軍情,已經快要演變成了鬨鬧。
“雲中俠客團頭領景雲覲見!”門外的黃蜂禁衛高喊。
景雲由兩個殿外禁衛跟隨着走進大殿。
殿內頓時雅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了景雲身上。
剛纔的朝會中,黃蜂女王已經宣佈了目前暴風國掌握的軍情,其中也包括景雲及二百黃蜂兵被百花國扣押的事。
現在景雲安全返回了,他的情報就至關重要。
當然,由於黃玥的前車之鑑,黃蜂禁衛們十分提防景雲,大殿內的禁衛數量已增加到了一百人。景雲身後的兩個禁衛,都是隊長級別,每人都和黃玥一樣,擁有武神之矛的力量,自景雲走入大殿的那一刻,聚集了光束的矛尖就始終瞄準着景雲。
對此,景雲倒是毫不在意,反正他可以免疫神矛光束。
“參見我王!”景雲走到殿中,行單膝跪拜禮。
“免禮!長話短說,百花國到底怎麼了?”
景雲將百花都與百花港的軍情,以及蒼月國和八方國聯手,準備進攻暴風國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百官們聽完,全都義憤填膺,朝堂上又喧鬧起來。
“無恥之國!”
“背信棄義!”
“蚍蜉安敢撼大樹!”
“真是不自量力!”
“踏平蒼月和八方!”
……
“肅靜!”事務大臣連聲呵斥。
喧鬧的聲音慢慢停了下來。
黃蜂女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本王早就想到,暴風國與蒼月國和八方國之間必有一戰……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百官們鬨鬧的時候,只有黃刃異常的安靜。他始終眉頭緊鎖,認真思考着應對之策。有好幾次,他想說話,但又憋了回去,他的尷尬身份,讓他不能輕易的在朝中發言。然而,百官們討論了好久,連一個靠譜的對策都沒有討論出來,這讓他實在安耐不住,就鼓足勇氣上前進言。
“陛下!蒼月國動用吞天鉅艦運兵,是要攻我聖樹的樹冠!現在我國主力軍隊在外,國內兵力空虛,正規軍、傭兵、能打仗的俠客團,這些全部加起來也不足四萬。情勢萬分危急!必須馬上調動全國九成的兵力,防守天甲碼頭!”
“什麼?”一個黃蜂衛兵團的將軍馬上質疑道,“九成兵力,守一個廢棄多年的碼頭?你是在開玩笑嗎?”
“絕非玩笑!”黃刃正色道,“自從百花港的吞天鉅艦開始建造以來,我就懷疑它可能會被軍用,因此時刻收集着關於它的情報。上次的吞天空難,就是蒼月國有意爲之,目的就是證實從空中抵達天甲碼頭的可能性!事實證明,他們可以做到!只要吞天鉅艦在撞到天甲碼頭之前及時掉頭,就可以返回暴風區。這期間,艦船內的灰蛾兵,有足夠的時間飛出艙外,對天甲碼頭髮起進攻!”
“那爲什麼非是天甲碼頭?”黃蜂將軍追問,“樹冠的碼頭有十個,還有廣闊無際的枝葉,他們就不會在那裡登岸嗎?”
“根據我對吞天鉅艦飛行路線的分析,天甲碼頭是唯一適合它登岸的地方。”
這時,左影悄悄對黃蜂女王說道:“根據黑蜂團掌握的情況,黃刃將軍的分析沒錯。”
黃蜂女王又看向王下大學士,王下大學士也點了點頭。
黃蜂女王道:“黃刃將軍說得對,天甲碼頭是最重要的軍事要地。”
“那十地港呢?”黃蜂將軍還是有些不服,“就算蒼月國會攻天甲碼頭。但八方國並不懂得空戰,現在的百花港裡還停泊着上百艘黑鯨船,他們很可能會從水路來犯!”
黃刃道:“十地港已經封港,只要不開閘門,黑鯨船就進不來。另外,港內還佈設了大量火炮,聲吶系統也進入了攻擊警告狀態。只要有黑鯨船闖入,就視爲攻擊目標,沒等它浮出水面,就會遭受上百門火炮的猛烈射擊!再強的敵兵都會葬身水底!”
“閘門把守,火炮操作,這些不都要兵卒嗎?你要把九成兵力都安排在天甲碼頭,十地港的人手怎麼夠用?”
“每道閘門,二十人把守足矣。十道閘門,也只需兩百黃蜂衛隊。至於那些火炮,都是固定炮臺,不需要太高的操作技巧。每個港口留守百名黃蜂衛兵作爲指導,剩下的人手全部由一、二星的俠客團和褐蟻族百姓補足便是。”
“什麼?你想把暴風國的命脈交給低賤的褐蟻族?”黃蜂將軍怒了。
“難道你想步百花國的後塵嗎?國家危難之時,何談什麼種族尊卑?”
“別吵了!”黃蜂女王不耐煩道,“大學士!你說,天甲碼頭佈防多少人合適?”
王下大學士思索了片刻,說道:“天甲碼頭確是防守的重中之重,但十地港和其它的隘口要道也不能不妨。按照老臣計算,每艘吞天鉅艦一次可裝載三千敵兵。百花港一共有四艘,也就是一萬兩千敵兵。天甲碼頭易守難攻,我們只要佈設與敵兵相同數量的守兵,就足夠了!”
黃蜂女王看向衆臣。
黃蜂將軍道:“我沒意見!”
黃刃還想說話,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沉默的低下了頭。
“既然無人反對,那就按照大學士的意見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