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良久,蕾哈娜又拿起手機,給王雨打過去。
“親愛的雨姐姐,我又想你了。”蕾哈娜跟王雨撒嬌。
那邊的王雨習慣了西方人的這種口吻,一點也不覺得雞皮疙瘩。
何況,蕾哈娜年紀比王雨小很多,晚輩在長輩面前撒這種嬌,不會讓人反感。
蕾哈娜固然有些放浪形骸,但很少跟外人使用這些語氣。
王雨跟她不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笑着說道:“只是想我?那我掛了,你繼續想去。”
蕾哈娜頓時急了:“不不不,雨姐姐,我有事。”
“什麼事?”王雨對熟人才和藹,對蕾哈娜這樣的,向來很嚴肅,說不苟言笑也不爲過。
蕾哈娜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雨姐姐,我的中國站演唱會,下個月就舉行了。”
“恭喜恭喜,只要你還願意,我的檔期留給你,到時候替你登臺助陣。”王雨說道。
蕾哈娜向來耿直,但這次,有些耿直不起來了,弱弱問道:“雨姐姐,我是想說,嗯,我想問問,goldzang到時候有檔期嗎?”
王雨笑了:“這我就不知道了,他不止一個唱作人的身份,還兼顧很多角色。所以,他非常忙。”
蕾哈娜吃驚,goldzang還有別的身份?
開公司,還是啥?
蕾哈娜看了goldzang昨晚的視頻,覺得這樣的歌手,跟她是同類。
他們這類唱跳歌手,付出的時間和努力,遠不是隻會站在舞臺上安安靜靜唱歌的歌手能比的。
因爲練舞很痛苦。
偶爾學套難度不高的舞蹈,出去登臺裝逼的歌手,那就不用說了。
但蕾哈娜看得出來,goldzang絕對不是那種學個舞蹈,裝下逼就撤了的人而已。
他下過真功夫!
而且還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功夫,以致難以顧及其他的事情。
有時候,一個舞蹈動作的背後,就是長年累月的積澱。
像昨晚goldzang的舞蹈,學個三分像,甚至七分像,可以,難度不高。
但學到goldzang那地步,就絕非幾個月就能練出來的了。
甚至,沒有舞蹈天賦,根本練不到goldzang那境界。
“雨姐姐,goldzang那麼忙,還兩次跑去中國登臺,我的……”蕾哈娜小心翼翼說道,怕引起王雨的反感。
她意思是,goldzang都可以因爲阿黛爾和泰勒兩次跑去中國,多我一次也不多啊。
王雨一愣,而後笑道:“蕾哈娜,我可以明確跟你說,goldzang下個月不會在中國登臺了,他很忙,也不需要了。”
蕾哈娜感覺有史以來第一次碰鼻子,還碰得頭破血流。
她現在說是全球年輕一代最耀眼的幾位女歌手之一也未嘗不可。
甚至算上影視圈,她在娛樂圈的人氣也不低。
結果想邀請goldzang都邀請不到。
公司運作,主辦方運營,蕾哈娜的演唱會助陣嘉賓,那是很多歌手打破腦袋想擠上去,拿到露個臉的機會。
“噢。”蕾哈娜顯然很失望,想想確實是,goldzang在中國登臺兩次,基本上就夠了。
失魂落魄掛斷電話,蕾哈娜都無心爲接下來的全球巡迴演唱會準備了。
而這一天,也就是goldzang在阿黛爾中國站演唱會登臺下來的第二天。
全球娛樂圈媒體一致將其推上神壇。
尤其是美國。
美國人和娛樂圈媒體都已經把goldzang當作他們美國人了。
對於本土的“巨星”,他們自然更加偏心。
《smoothcriminal》這首歌又是傳播正能量,“消除犯罪”。
多勵志!
一時間,《smoothcriminal》登上各大音樂榜單。
即便阿黛爾說goldzang會在一週之後泰勒的中國站演唱會上揭面,但還是有各路娛樂記者想扒出他的身份。
就算等幾天,很多人也不願意等,就想立刻知道。
阿黛爾對陳子昂佩服得簡直五體投地,他登臺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爲什麼?
因爲陳子昂自己都知道,他即便開口,說的是英語,口音也會泄露。
他不是英國人,也不是美國人,英語再好,總會泄露一些口音。
假如母語是英語,認真學某一個地方的口音,難度還不是特別大。
但陳子昂不是啊。
他學美國口音?學英國口音?
他可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有時間,他就想多回臨安看孩子。
即便回臨安的路上,他還忙着寫劇本修改劇本編曲啥的。
這不,在全球媒體談論他和昨晚阿黛爾演唱會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回臨安的飛機。
“一筒,九條,攝影學得怎麼樣?”飛機上,陳子昂不忙手裡活的時候,詢問坐他一旁的一筒和九條。
三人坐的是頭等艙,艙裡都是一些年紀挺大的有錢人,沒人認出臺下沒髮型,沒修眉的陳子昂。
聞聽陳子昂的問話,一筒和九條有些憂傷。
老闆多才多藝,他們似乎也不能太平凡。
所以陳子昂讓他們沒事就學拍照,攝影。
兩人根本不愛這個啊。
但有時候出勤的時間被老闆拿來讓他們學這個技能,他們不知道怎麼拒絕,只能去學了。
“我……還好。”
“能錄,但不知道能不能達到要求。”
一同和九條有些不自信。
陳子昂笑道:“跟你們講,我見過一個開卡車的,後來轉行當導演,電影票房創下世界紀錄。”
一筒和九條將信將疑,我們不混這行業,不關注,你別忽悠我們啊。
事實上,陳子昂算是忽悠他們了,也不算是。
因爲這個時空沒有卡梅隆。
“等過段時間,咱一起進軍營。”陳子昂又對一筒和九條說道。
“陳總,進軍營幹啥?”一筒苦着臉問道。
九條也疑惑。
“把你們的一身肥膘降下來唄,我也該好好鍛鍊一下咯。”陳子昂笑道。
一筒和九條有些慚愧,復員後,他們確實鬆懈了很多。
現在不說滿身肥膘,至少肚腩看起來有些日子了的樣子。
“鍛鍊爲啥要去軍營?”九條問道。
“高強度的,走你們當初走過的路。”陳子昂說道。
一筒和九條震驚,那是自虐啊。
就算現在,他們回想起以前的訓練,都有些不堪回首。
“陳總,你可能扛不住。”一筒好意道。
“沒事,慢慢來。”陳子昂也不退縮。
一筒和九條內心驚歎,老闆能混到這地步,確實應得的。
明明能靠臉吃飯,他卻靠才華。
明明能靠才華吃飯,他卻還要虐待自己更上一層樓,成就累累碩果。
一筒和九條現在都覺得林思妍和陳子昂可能好上了,但沒親眼見過,他們不敢百分百肯定。
就算親眼所見,他們現在也不會什麼都跟上面報告。
飛機降落臨安,陳子昂從機場直奔關馨馨府邸。
二樓還是那麼熱鬧,三小孩不睡覺的時候經常圍一塊玩。
不過陳子昂陪三小孩玩了半天后發現,以前天天搶可兒玩具的囡囡,今天不敢搶可兒的玩具了。
“昨天被她媽媽打怕了。”負責照看囡囡的保姆對陳子昂說道,看着囡囡的眼神裡有些寵溺。
陽陽和囡囡已經滿一歲,會走路,還會哼哼說幾句話。
雖然還不能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但差不多能認人,也能看懂大人的喜怒哀樂。
可兒需要人扶着才能走,但比陽陽和囡囡會多說些話。
“姑奶奶,姑奶奶……”
雖然是週日,但關馨馨出門去忙了一陣子,回來後,可兒叫嚷着。
陳子昂一頭黑線。
“是麻麻,不是姑奶奶。”他捏着小傢伙的臉蛋。
似乎受到陳子昂的影響,陽陽和囡囡衝關馨馨喊“麻麻”。
“他們平時稱呼你這麼混亂嗎?”陳子昂很尷尬。
“偶爾。”關馨馨跪坐一旁,跟小傢伙們玩。
有陳子昂和關馨馨在,三個保姆已經或有人去做飯,或有人去打掃衛生,或有人去給小傢伙們洗衣服。
“彤彤昨天打囡囡了?”陳子昂問道。
關馨馨沒看陳子昂,和囡囡玩,頭也不擡問道:“囡囡今天是不是很乖?”
“嗯。”陳子昂看着囡囡,她雖然眼睛時不時瞄向可兒的玩具,但沒敢動手搶了。
估計昨天被她媽媽打怕了,一時還心悸。
過幾天就不知道了。
陳子昂又看向陽陽,據說這小傢伙最無辜,什麼也沒做,一臉天真地就被他媽媽抓住一陣打。
“彤彤壓力可能比較大,別跟她吵架。”關馨馨叮囑陳子昂。
“哪敢。”關馨馨這麼囑咐,陳子昂有點不自然。
隨即,他好奇問關馨馨:“姐,你壓力不大嗎?”
“還好。”關馨馨站起來捋了一下裙子,重新跪坐下來。
陳子昂手癢,繼續幫她捋裙子。
捋着捋着,關馨馨雪白的脖頸朝他這邊轉過來。
陳子昂連忙撒手:“還挺翹挺圓實的。”
“他們可能開始有點記憶了,正經點。”關馨馨伸手,把可兒又要送嘴裡的玩具扯出來。
囡囡烏黑髮亮的眼珠子,在陳子昂和姑奶奶身上轉來轉去。
“囡囡應該懂事最快。”關馨馨笑着看向囡囡。
這時,陽陽突然伸手要奪囡囡的玩具。
陳子昂和關馨馨還沒來得及阻止,囡囡就一隻手護着自己的玩具,一隻手習慣性地拍過去。
“啪~”
“哇~”
響亮的耳光過後,是陽陽大哭的聲音。
“我去!”
陳子昂連忙把小傢伙抱起來哄:“囡囡的玩具你也敢搶,被打了吧,怎麼就不長記性。”
可兒這個時候也不老實,伸手抓囡囡的玩具。
囡囡揚起手,頓了一下,沒打下去,似乎怕又被關彤彤暴打,哇哇大哭起來。
關馨馨無奈,只得把囡囡抱起來哄。
可兒不知道是沒搶到玩具還是看到沒人抱,也坐那裡大哭起來。
“我擦。”陳子昂發現,兩個大人有時真的照顧不來三個小孩。
也幸虧他手臂長,一邊哄陽陽,一邊撈起可兒哄。
即便這樣,抱着兩個小孩也不好哄。
有個保姆聞聲趕來。
三個小孩都哭,她就知道兩個人照顧不來。
最艱難的時候,家裡六個保姆輪流照顧三小孩,不然都扛不住。
最後還是陳子昂當牛做馬,讓三小孩坐他背上,他在地上爬來爬去,他們纔不哭。
……
第二天一早,陳子昂趁保姆還沒起牀做早飯,急急忙忙爬起來,跑出關馨馨屋子,回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出門跑步。
晚上,陳爸過來吃了頓晚飯,然後又回去。
石媽這周沒在臨安。
不過陳子昂覺得也沒太大關係,她每個月都會去幽州一趟,母子見面的次數算挺多了。
“爸,我就不回咱家了哈。”陳子昂送陳爸出門。
陳峰沒回應,有些落寞道:“從過完年到現在,幾個月了,我們一家三口沒一起吃過一頓飯。去年你還大半年沒回臨安一趟……”
陳子昂沉默。
似乎,很久很久了,他沒在家裡陪爸媽。
那個一家三口,即便在各自房間忙活,睡覺,也是一種幸福的歲月,一去不復返。
“我回去了。”陳峰忽然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道:“已經很好了,公司裡有很多員工是外地外省的,天南海北,北到黑龍江,南到海南,西到安西省,哪個不是一年纔回家一趟?”
看着父親臉上越來越多的皺紋,頭上越來越蒼白的頭髮,最後身影沒入黑幕中,陳子昂呆呆佇立在院門口。
他有老婆,有孩子,可以不是見這個,就是見那個。
父親也有老婆,有孩子,卻越來越少見到老婆和孩子。
他越來越孤獨。
陳子昂又開始懷疑,當初藉助媽媽對他的溺愛,把父親拉入坑,建立起石子峰科技帝國,是不是對的?
帝國越來越強盛,但平平凡凡的日子,簡簡單單的幸福,卻漸行漸遠。
像童年一樣,去而不返。
陳子昂曾問過媽媽,後悔走這條路嗎?
媽媽毫不猶豫回答:不後悔,只要你過得好。
他也問過父親。
但父親有些猶豫,然後說道:你媽媽覺得很值得,我也就覺得很值得了。
陳子昂覺得,不需要別人,只需要身邊的親人,他就能感覺到自己是世界的核心似的。
離開幽州回來的那一晚,關丹丹對他說過,他在舞臺上,就像是宇宙的中心,超級帥!
一瞬間,他感覺身上壓下很多很多他以前沒感受到的責任。
而這些責任,都是幸福的。
做父母的驕傲,爲孩子樹立父親的榜樣,給老婆溫暖的臂膀……
於是,樓上的孩子和保姆都睡下了,關馨馨隱隱聽到外面傳來一首讓她怦然心動的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