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知道你妹妹爲什麼這樣嗎?你看到我手裡捧着的骨灰盒了嗎?還有裡面的病房裡你姐姐煙煙,她曾在你生孩子的時候給你輸過血,在許以清要害死她!如若沒有韓簡,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個女兒,可是人沒被她殺掉,但是害她流產了!她流產後沒多久就給倩倩輸血。可是,許以清做了什麼?非但沒有一絲感激,她盜走了煙煙媽媽的骨灰,並且挫骨揚灰!許晏來,你做對了一件事,留下了骨灰,這點我感激你。但,許以清到最後都不醒悟,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們求情!”賀向東十分平靜。
許晏來眉頭皺的愈加的緊,一張臉更是陰冷的駭然,似乎壓抑着勃發的怒火,“姑父,難道爲了兩個表妹,你就不能放了姑姑?”
“不能!”賀向東十分堅定。“許晏來,是非不分那纔是身爲男人的恥辱,你配爲男人嗎?”
“可是,姑姑她是不能有事啊!不能保她無事,我也不是男人!”許晏來沉聲道。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難道姑父不怕我們以後都一直爲敵?”許晏來沉下聲音。
剎那,賀向東的臉龐在瞬間森冷起來,眼眸裡有着一絲瘋狂的血腥閃過,可是對上許晏來的臉龐,剎那又恢復了笑容,似乎那一瞬間的陰冷黑暗,只是人在瞬間的視覺錯覺。“那是你是非不分,如果法律不能制裁違法者,那麼要法律何用?許家如果想以身試法,我賀向東捨命相陪!你可以把這話帶給你爺爺你爸爸!”
“姑父這是在公開跟許家叫板了?”許晏來整個人剎那宛如變了一般,冷厲的眸光直視着賀向東。
他絕對沒有看錯,那一瞬間,自己在賀向東的眼裡看見了殺機,那樣的晦澀深沉,似乎明亮的笑容下包裹的是黑暗的,都說賀書記是笑面狐狸,但都知道他的手腕。
“許晏來,是你們許家公開跟法律叫板!你覺得再強的背景,再強的勢力,公開跟法律叫板,你就能贏?”
“沒有餘地了嗎?”聽着賀向東看似平靜卻冷厲決絕的話,許晏來神色在瞬間冷下來。
“爸爸,真的不能饒過媽媽嗎?哪怕把她幽禁起來,或者出國,她沒吃過苦,怎麼受得了餘生在牢裡度過?”賀卿說着就哭了。
賀倩一直坐在輪椅上,安靜的看着賀向東,沒有說話。
“給過她機會兒,是她沒有珍惜!”賀向東語氣強硬。
許晏來臉色陰沉,賀倩伸過手,抓住許晏來的手,剎那,一身的戾氣在賀倩的手握上他手的同時消失殆盡,許晏來看向他們交握的手,嘴角隨即揚起溫柔如水般的笑容,“倩倩,怎麼了?難受?”
“表哥,姐姐,你們都不要爲難爸爸了!”賀倩悵然的開口。“爸爸很爲難,是媽媽的錯!”
門,這時從裡面打開,林煙立在門口,看向所有人。
一剎那,賀向東面容也溫柔起來,轉向林煙:“煙煙,怎麼出來了?吵到你了是不是?我讓他們離開!”
“都進來吧!”林煙立在門口,十分平靜,目光柔和。“在走廊裡說那麼多,都被人聽去了!”
林煙的出現,讓所有人都錯愕了下!
賀向東一怔,嘆了口氣。看到煙煙眉梢眼角刻意隱藏的憂傷,他爲之心疼,他總覺得,自己虧欠了女兒太多,女兒這些年受了那麼多的苦,他連她周全都沒有保護到,真是太不應該了。
“姐姐!”林錦走過去挽着林煙的胳膊,讓她回到牀邊,林煙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無可奈何,賀向東,只好讓四個人回到了林煙的病房。
“煙煙姐!”賀倩脆聲的叫了一聲林煙。
林煙看向賀倩,她的頭上還罩着頭套,紗布在網格里露出來,頭部受傷很嚴重。這個女孩子,很漂亮,她曾見過很多次,如今聽到她這樣叫自己,心裡百般滋味,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煙煙姐,我替我媽媽向你道歉,對不起!”賀倩真誠地說道。
“不用了!已經過去了!”林煙不需要任何的道歉,只想一切快點過去。
“煙煙姐,我知道你救過我,給我輸過血,我心底十分感激。”賀卿走過去拉住林煙的手,紅了眼圈。“請你求求爸爸,饒過我媽媽好嗎?”
林煙愣了一愣,看着被賀卿抓住的手,想要抽回,賀卿卻緊抓住不放。
“賀卿,放手!”賀向東說道。
“爸爸,我只是不想媽媽坐牢!”賀卿急喊。“我知道媽媽錯了,可是她畢竟是我們的媽媽!”
“卿卿,你不能情緒波動這麼快,你身體不好,還有身孕,不可以這樣!”黎東陽趕緊上前抱住賀卿。
林煙心底一嘆,原來賀卿又懷孕了!她想到了自己前不久失去的孩子,心裡一顫,糾結着痛,自嘲一笑,說不出的滋味。
“煙煙姐,我知道求誰都沒有用,爸爸一定聽你的!”賀卿還在堅持。
林煙突然笑了,笑得那樣哀傷,然後問道:“你又懷孕了啊?”
賀卿一怔,點點頭。
林煙看着賀卿,很漂亮的女孩子,比自己還小兩歲,黎東陽五官大氣而陽剛,跟賀卿很相配,只是年齡看起來大一些,應該比喬莫曦還大。
“祝賀你!”林煙輕聲道。
“東陽,你帶賀卿離開吧!”賀向東一聽林煙的話,就立刻意識到她想到了什麼,她定是想到了流產的孩子。
“不用,爸爸!”林煙輕聲道。“我很好!對我來說,每一種創傷,都是一種成熟!我傷口結痂了,只是偶爾疼疼而已。”
說完,她看向賀卿,淡淡的開口:“賀卿,你不該求我!我這個人不是無條件的善良,你已經有了孩子,現如今也懷孕了,應該體會做母親的心情。我的孩子前不久流掉了,我和喬莫曦都痛不欲生!你進門就求我,可曾想過我把置於何地?喬莫曦現在被紀檢部門帶走!你求我求爸爸放過你媽媽,不如求你外公你舅舅你表哥少作惡!那樣效果,或許比現在好!許晏來,你弟弟許鳴來把我哥哥的女朋友綁架去了哪裡?我希望你讓人把人送回去,求人應該有個求人的樣子,你們難道沒有看到我現在嗎?有家不能回,我和我妹妹住在病房裡,被人保護着,生怕我們一個不小心,被你們許家人綁架或者謀殺掉!你們如此棄法律道德與不顧,又把爸爸置於何地?他的身份允許他放過許以清嗎?”
病房裡的燈光十分溫暖而明亮,照在林煙的身上,卻無法化解她周身的冰冷。
這樣鄭重的表情,令賀卿心中打了個突。
周圍安靜的出奇。賀卿聽到這些話,心裡微微不安,連忙定了定神,擡眼,一下子便撞上林煙淡漠的眼神。
“煙煙姐,我--”賀卿張口想解釋。
“口口聲聲求別人成全時,不如回過頭來看看自己做了什麼。心不誠,事不靈。”林煙打斷她的話,她的目光十分嚴肅且認真,視線看得卻是許晏來。
許晏來眸光一頓,竟被林煙犀利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因爲理虧,他許晏來也做不到熟視無睹。只是親情就是如此,講不得是非。
“姐姐,別爲難煙煙姐姐和爸爸了!”賀倩再度開口,語氣十分平靜:“這件事,我們都知道,錯在媽媽,媽媽的確太過分了。我們的確沒有站在煙煙姐的立場考慮問題。只是煙煙姐,莫曦哥怎麼會被紀檢委帶走?”
林煙神色沉靜,半晌,道:“這事還是問問許先生吧,問問許家到底要做什麼?我哥哥顧勁衍的女朋友又是怎麼回事?”
許晏來一頓,表情微僵。
“表哥?”賀倩擡起頭來,連忙衝着許晏來叫道:“表哥,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許晏來沉默了半晌,終於道:“倩倩,一些事,你不瞭解,大家都是無可奈何!”
“好一個無可奈何!”林煙微垂着眼簾,驀然擡起頭來,直視着許晏來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許先生之前跟我說,是我哥哥整了你弟弟,所以喬莫曦才被紀檢委帶走,但事實上,你們卻將他的女友給綁架了!”
賀向東聽着這些話,並沒有說話,只是眸子沉了下去。
許晏來沉默。
黎東陽和賀卿也是微微怔忪,賀倩卻聽懂了。
“表哥,一定要這樣嗎?你不是答應我都不會有事嗎?”賀倩有點失望。
“倩倩,這不是表哥做的!”許晏來嘆了口氣。
賀倩微微轉頭,擡着頭看他,脣微微抿着,身體微挺了些,黑色的眸子在燈光下的透亮透亮的看向許晏來,那麼明亮,卻又彷彿隔着千山萬水。“那也是許家做的了?”
許晏來面容一僵,從她眸子裡看到了失望,一瞬間千言萬語的情緒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可細細一想,卻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只覺得內疚,感傷,悵然,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無話可說,也就這麼呆呆的站着,看着她。
終於,許晏來無奈一笑,輕輕啓聲道,“顧勁衍的女人已經送回去了,如今紀檢委參與了案子,自然要走程序。無論是喬莫曦還是鳴來出來都需要時間!”
林菸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許先生,下一個人輪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