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朱元璋開口審問幾人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到駙馬爺歐陽倫身上。
朱元璋陰冷的一笑,說道:
“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說道國泰民安吧?”
所有人都低垂着腦袋,恨不得挖的洞鑽進去。
“我知道你們當中還有不少貪贓枉法之人,這次要不是朱桐幫忙,咱還被你們矇在鼓裡呢。”
說着特意向朱桐看了看,繼續說道:
“一天天盡說好聽的,把咱當昏君是吧?”
“你們自己照鏡子瞧瞧,醜不醜啊!”
“咱都替你們害臊!”
衆人都默默地聽着朱元璋的訓斥,不敢發出一點點的響動。
說罷,朱元璋轉身看了歐陽倫一眼說道:
“剝奪駙馬歐陽倫一切爵位俸祿,貶爲平民永不錄用,流放邊關。”
歐陽倫聞言,瞬間如晴天霹靂一般,驚地他半天沒有緩過了,頓了半晌才連忙磕頭謝恩道:
“謝父皇不殺之恩。”
“別叫咱父皇,咱嫌你噁心!咱沒有你這樣的女婿。”
朱元璋道。
話音剛落,衆人看着朱元璋瑟瑟發抖,他們明白這次陛下是真的生氣了。
“把他們都拖下去,咱嫌他們髒了咱的大殿!”
朱元璋繼續補充道,說着厭煩的擺了擺手。
這不僅僅是違法亂紀,更是辱沒了皇家的尊嚴。
歐陽倫本爲難得的新科進士,一直表現不錯才被朱元璋看重選爲駙馬。
誰知這人卻與大臣勾結,違法亂紀擾亂朝綱,辱沒皇室的聲譽。
不過官場向來是新舊更替的,歐陽倫的倒臺也意味着駙馬及其黨羽的黯淡。
也將給新人讓出空缺,更爲重要的是爲朱桐鋪平的道路。
而這時的李善長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件案子終究是有驚無險,他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喘着虛氣。
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灌了下去,冰冷的茶液順着喉嚨直入心肺,暫時壓抑住了內心的不安。
心中自言道:
“好險!看來陛下是暫時不會追究了,駙馬之案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日後要多加小心了,陛下真的是深不可測啊!”
想着隨即向李文忠、馮國勝二人看了看。
他二人也一樣好似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一般,衣服都溼透了,雖然也是久經沙場,見慣了生死,但是面對陛下的威嚴仍然是顫顫巍巍。
也許是心中有鬼,或者是安逸久了就無法直面生死,貪慾滿足了對死亡就更爲恐懼了。
自從天下戰事平息以來,這二人再無其他事情,便轉頭參與了淮西勳貴結黨營私。
與駙馬之間更是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糾葛,相比之下他們更爲肆無忌憚。
因爲權勢熏天,根本不將國家法度放在眼裡,但面對朱元璋時卻無比的膽怯。
片刻之後,駙馬等人皆被帶下大殿,衆大臣緊張的情緒纔算是徹底緩和了下來。
這時衆人才將目光注意的那位小郎君朱桐身上,剛剛進來時並沒有太在意他,而此時覺得此人不一般。
駙馬一黨被剪除殆盡,竟然是由此人一計,可見此人能力之大,連皇上對其這麼重視,可見將來朝堂之上必將會有此人的一席之位。
有的人看着朱桐蠢蠢欲動,想在此人身上謀取一些利益,不過都是一些地位比較低下者。
更多地人卻是一副不屑,自己的功績爵位都是憑藉戰死沙場拿命回來的,他一個毛頭小子僅僅憑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和一些奇技淫巧就要躋身權貴之列?
這是不可能的,陛下也不過是暫時用用他,說不定過幾天他就繼續回家守着自己的爵位了。
而絕大部分人則是,對這位新秀十分之好奇,爲什麼陛下對他如此重視,此人的能量絕對不可小覷,他日在帝國中也必將舉足輕重,最後還是不要得罪,敬而遠之。
而此時劉伯溫神秘一笑,他已經看透了陛下之用意,這位朱桐小郎君雖然能力出衆,但是真正重要的是他神秘的身份。
至於駙馬之案,朱桐的作用固然重要,但功勞也是可大可小,一念之間的事都在陛下心中謀劃完成了。
看來陛下之所以將朱桐舉得高高的事爲日後皇位做準備的。
劉伯溫之所以看的清楚,完全是旁觀者清,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參與駙馬的任何貪腐之事,更沒有結黨營私。
不像李善長之流,從一開始就將自己陷入當局之中,無法自拔,好在陛下沒有過分追究,纔不至使之身陷牢獄,晚節不保。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朱桐,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些傢伙都怎麼了,一個個的在這兒變臉,剛剛一定是他們與駙馬之案有牽扯,所以纔是那副緊張不已的樣子。
而現在異樣的看着自己,自己不就是給他們解釋了一下精鹽之事嘛,也不至於用這種眼神看我吧?
怪滲人的,難道是他們怨恨我給陛下出謀劃策將駙馬抓了?
古代倒是有這種現象,唐代武則天手下有名的酷吏來俊臣一樣,替武則天辦事得罪了許多人,衆人無法遷怒於皇上,卻將矛頭直接指向他。
難道這些傢伙是準備日後對付我?
不像啊!那種呆滯的神情怎麼可能是包藏禍心?
但總之是十分的複雜,有羨慕、有嫉妒、也有崇拜、更有一股深邃的謀劃。
朱桐在心中不禁感嘆道:
“果真是,爲官者都是人精,一個個的彷彿有無數的算計,讓人防不勝防。”
思索着朱桐轉頭看了看楊憲,楊憲與自己義父原本就是好友,自己也算是對這位前輩比較熟悉。
便朝着他露出一點笑容,以示敬意。
楊憲也微微點頭,今天自己是初次得知朱桐竟然是伯爵,而且還與陛下認識。
最爲讓他震驚的是陛下似乎對朱桐很是氣重,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與正常的君臣關係有着明顯的卻別。
陛下對這位年輕人不僅僅是一般的器重,還有一種期望,是一種十分肯定的期望。
想到這裡突然又想起前日老師劉伯溫說過不讓自己調查鹽場之事,看來老師早就知道陛下對朱桐的器重與期望。
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現在自己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懂眼前的朱桐了,這還是自己以前認識的朱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