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德二十七年,九六年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只不過對於很多女孩來說,這注定是一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
這一天是個倫敦難得的好天氣,晴空萬里。
可惜,坐在海德公園長椅上的托馬斯的心情卻顯得非常糟糕,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想家了。
家,家在什麼地方?
就是大明瞭。
已經十六年了!
托馬斯坐在長椅上抽着煙想到:十六年前,他來到了英國,用僞裝的身份考進了劍橋,然後進入飛船公司,成爲了一名飛船工程師,飛船,就是飛艇。
儘管在英國他擁有一份讓人羨慕的工作,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一直渴望着回家。並不是因爲他擔心有一天自己會曝光,然後會被作爲間諜處決。而是因爲,在他看來,大明纔是他真正的家。
而且只有回到了大明,托馬斯覺得他自己纔會有真正的家。
儘管他已經三十五歲了,可是他現在仍然沒有屬於自己的家,當然,他有一個情人,就在兩天前,他還和那位男爵夫人在他租住的房子裡翻雲覆雨,那位男爵夫人一再要求他不要採用安全措施,她是新晉的未亡人——她的丈夫剛剛在法國戰場上陣亡,她需要一個孩子繼承爵位,當然是冒充她那個死鬼丈夫的子嗣,沒有辦法,在她的索求下,至於能否成功,那就要看運氣了。
目前,對於他來說,那個寡婦只是他的情人而已,或許她會生下他的孩子,但是,他希望擁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就像現在……看着享受着陽光的婦人推着嬰兒車從眼前走過,這就是托馬斯所希望的,能夠走到陽光之下。
正在心裡想象着未來,想象屬於自己的家庭托馬斯,突然聽到了刺耳的警報聲,和周圍的衆多路人一樣,他也跟着擡頭向天上看去:在只見西南方向大約20000英尺高度,晴朗的天空上出現了幾個白色雲朵,如果有望遠鏡的話,一定能夠發現那是巨大雪茄。
當然,他們肯定不是雪茄,而是法蘭西帝國的飛艇
法國佬的飛艇竟然到了倫敦上空!
在這樣一個晴朗的日子!
防空部門的那些蠢貨在幹什麼?
蠢貨!
就在這時,他看到幾個黑點正奮力的升着高空飛行。
但是它們顯然飛不了那麼高,從得知大明帝國對紐約實施毀滅性的轟炸之後,作爲工程師的托馬斯就在第一時間,弄清楚了大明帝國是怎麼幹的,並不僅僅是夜間轟炸,還有高度,高度很重要。
相比于飛機,如果飛艇減少配重用水的話,可以達到飛機達不到的高度。自然也就不需要擔心地面和飛機的威脅了。
現在,法國人肯定是採用了同樣的辦法!
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在大明帝國轟炸了紐約之後,法國人很有可能對倫敦進行空襲了嗎?
仰視着天空,托馬斯在心裡咒罵着那些蠢貨,倒不是他擔心倫敦會遭受什麼樣的轟炸,而是他擔心炸到自己!
公園裡到處都是警察刺耳哨音,人們慌亂的奔跑着,托馬斯一邊低聲咒罵着,一邊拼盡全力身體隨着人流奔跑,朝着最近的地鐵站跑去,地鐵站是最好的防空設施。
其實也不能說,英國的皇家防空部門沒有準備,他們至少準備了……地鐵,他們早就把地鐵規劃爲防空洞了,在倫敦遭到轟炸之前,他們就已經進行過多次演練。
現在……這不是演習!
廣播中不斷的傳出警報聲,還有就是播音員緊張且倉促的喊聲。
“這不是演習,請立即到就近的地鐵站躲避,這不是演習……”
可如果附近沒有地鐵站呢?
那就趴在地上或者浴盤裡挨炸唄!
在托馬斯進入地鐵站的時候,他隱約的聽到了炸彈爆炸的聲音,一聲聲巨響開始從遠處傳來……
防空解除的警報聲在倫敦的上空迴盪着,身爲帝國首相的塞西爾正站在他的辦公室的窗口,看着遠處升騰的濃煙,咬牙切齒的他,目光充滿了仇恨。
“上帝可以作證,我們一定會報復他們!這是第一次——倫敦第一次遭到入侵者的攻擊!”
這場轟炸簡直就是在打大英帝國的臉!
站他的身邊,貝爾福的神情顯得有些沉重,儘管在下院他被被同僚稱爲即使生活在馬基雅弗利時代也能遊刃有餘的政治家。但是政治家碰到這種事情,也不頂用啊。
“是的,我們必須要報復!”
貝爾福直接了當的說道。
“如果我們不能用炸彈報復法國人,不把炸彈扔到巴黎,那麼全世界都會看到我們的軟弱,就是英國……英國的民衆也不會接受我們的軟弱,我們必須要用強有力的反擊去向他們證明……大英帝國會還擊所面對的一切挑戰!”
“是的,我們必須要用最強有力的反擊,去向全世界證明這一點,大英帝國絕對不會任由的別人攻擊!”
塞西爾用怒氣衝衝的語氣說道。
“上帝可以作證!我們很快就會報復那些該死的法國佬!”
看着舅舅的怒火已經平息了不少,貝爾福想了想,他走到酒櫃邊,拿出一瓶威士忌,然後給倒了兩杯。他端着酒走向舅舅的面前,遞給他一杯酒。
看見舅舅說道:
“我們是要報復,我們遭受了這樣的轟炸所想到的就是報復,那麼美國人呢?”
美國人!
不等塞西爾說話,貝爾福一字一頓地說:
“這次空襲,讓所有的英國人都感受到了憤怒,這是可以想象的,可是美國人呢?他們的城市被摧毀了,紐約變成了廢墟,在這種情況下,美國人,難道就不想報復嗎?”
伸手接過貝爾福遞來的酒杯,淡淡地看了眼貝爾福:
“是的,他們肯定是會報復的,至少他們想,”
“可是他們怎麼報復呢?從美國到大明至少有上萬英里,他們的飛艇還沒抵達大明本土,就很有可能暴露在世人的眼前。”
貝爾福笑着說道。
“現在,我們的機會也讓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