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色的木桌上,燭火緩緩燃燒着,一縷縷青煙瀰漫在整間屋子裡。
林牧走到跟前,端起三炷香插在香案上,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
這是關老爺子的靈牌,這些日子以來林牧一直都很忙碌,直到現在纔有空來上幾柱香。
“你的屋子我已經收拾好了,就在樓上。”
關老爺子死後才短短几天,關妙語整個人顯得憔悴了很多。
原本林牧剛見到關妙語的時候,她如同天空中一輪明月讓人遙不可及。
如今在她父親的靈牌前,關妙語柔順的長髮變成了亂糟糟一片,濃重的黑眼圈顯示着她這幾天幾乎沒有休息。
林牧心疼的摸了摸關妙語的腦袋,這個女孩的人生原本應該一片光明,只是這一切卻被一場意外破壞了。
“你不用操心這麼多,關叔的仇我會幫他報的。”
“我不要報仇。”
關妙語抿着嘴脣看着自己父親的靈牌:“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不死不休。”
這聲音彷彿是從九幽之下傳來,寒冷刺骨。
他們從自己身上挖走多少肉,就努力從他們身上撕下來。
林牧嘆了口氣,並沒有再勸。
兩人就這麼沉寂的面對面站着,最終,林牧實在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帶頭先回到了屋裡。
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屋子裡只有簡簡單單的牀衣櫃之類的必需品。
不過好在林牧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所以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倒頭睡去。
今晚的奔波讓他實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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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梨花湖馬場是江南市上層階級最爲喜愛的一處休閒場所,此時一個足有一米九身高身材魁梧的青年正跨坐在一匹駿馬上。
這是厲九江,江南市四大家族之首厲家的順位繼承人。
那寶馬似乎不願意聽這個青年指揮,而是不斷跳躍想要把他甩下來。
可是那青年蠻力驚人,竟然死死掐住馬脖子,與其鬥了個不相上下。
“厲少小心!”
“厲少注意安全啊!”
“厲少不要和這個畜生較勁啊,您這身體可比他寶貴多了。”
這是旁邊圍觀的人拍馬屁的聲音,其實他們倒並不真是擔憂年輕人的安全。
要知道,厲九江可是這梨花湖馬場股東之一,更是一位極其出名的御馬師。
可是,馬屁不就是這麼拍的?就跟你女朋友出門你一定要說注意安全睡覺前一定要說晚安大姨媽來了一定要說多喝熱水一樣——
誰都知道這些沒什麼用,但是你不說你就會變得沒用。
這些人不想讓自己在江南市三大家族之一的厲家大少爺面前變得沒用,所以只能說這些沒用的話。
厲九江身下的駿馬奔騰跳躍之間劇烈的喘着粗氣,似乎有些力竭。
大滴大滴鮮紅汗珠落下,這竟然是一匹汗血寶馬!
這一人一馬的博弈又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終於收尾,那汗血寶馬最終還是臣服了,低着腦袋任憑厲九江驅使。
“好!”
“厲大少爺不愧是我們這馬場裡最厲害的馴馬師,不但家室顯赫,自身也這麼優秀,這一比之下我都覺得自己要自卑死了。”
一個人大聲的拍着馬屁,希望場上的厲大少能看自己一眼。
“你說什麼呢?厲大少怎麼僅是我們馬場最厲害的馴馬師?就我們江南市,都找不出比厲大少更優秀的人了。”
那人身旁的一個人不願讓他獨佔風騷,於是以一個更加浮誇的演技說道。
厲九江面色冷酷,兩眼有些不喜的看了這邊一眼,他並不喜歡這種被人阿諛奉承的感覺。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能有資格來到這梨花湖馬場看厲九江訓馬的人沒有一個家庭平凡,平日裡都是他們聽別人拍馬屁,哪裡會像現在這樣主動去討好其他人。
那汗血寶馬名叫秋刃,一個很奇怪的名字。
這是厲九江花了大價錢從國外一個馬場買回來的,據說是那個馬場最爲珍貴的一匹。
就在馬欄打開,一行人準備跑過去給騎在馬上的厲九江端茶遞水的時候,厲九江突然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把長刀。
“咴——”
一聲沖天哀嚎響起,這匹價值數百萬美金的汗血寶馬竟然被厲九江直接腰斬!
大量鮮血噴涌而出,那些衝過來準備拍馬屁的人一個來不及被這些鮮血撒了一身。
這些富家子弟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有一些膽子小的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渾身哆嗦起來。
厲九江也藉着這一斬的力量直接跳了下來,任憑鮮血灑滿自己一身臉色也沒變一下。
那寶馬腰身被斬了一半還沒死絕,此時躺在地上的血泊中無力掙扎着。
它那原本囧囧有神的大眼睛此時滿是黯淡,還充滿了迷茫之色。
要知道,從它剛出生起就被當做寶貝一般供着,畢竟像它這麼純正的血統已經很少見了。
養尊處優就是它從小的生活環境,整個馬場它就是核心。
甚至有一次,它把一個飼養員都踩死了,它依舊沒受到任何處罰。
可是如今它都已經向面前這個青年表示臣服了,爲什麼他還要殺了自己?
馬是畜生,它自然永遠都猜不透人類的思想,所以掙扎了一會後徹底斷了氣。
“厲,厲少,您爲何要殺了這馬?它不是已經臣服了嗎?”
這時,有一個膽子比較大的人哆哆嗦嗦的問道。
“我把它買回來的那一刻它就是屬於我的了。”厲九江擦了一下臉上的鮮血,嘴角掛着一絲微笑緩緩開口道。
“但當我讓它爲我做事的時候它卻不停反抗,最終還是靠我用武力征服才聽話。”
“這樣的手下,要了又有何用?殺了也罷。”
厲九江口氣充滿了不屑,似乎只是隨手殺了一隻雞,而不是一匹價值連城的寶馬。
聽到這話,圍在厲九江周圍的人全都打了個哆嗦。
他們都是一些依附厲家生存的小家族子弟,如今厲九江這一番動作的意圖也十分明顯了。
殺雞儆猴!
是的,他們就是那些猴子,很屈辱,也很無奈。
即使他們在外面多麼光鮮多麼受人崇拜,可是到了厲九江這裡,他們永遠只能活的像一條狗。
厲家可是江南市四大家族中最爲強大的一脈,如果有一天他們這些附庸做的不好,厲家捏死他們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見到周圍噤若寒蟬的人,厲九江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離去。
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下面他還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