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就在姚雪實在等不下去，正要打電話向父親求助的時候。
吱呀一聲，對面樓頂上的大鐵門打開，凌寒快步走了出來。
他渾身衣服破爛，皮膚上有幾個破了皮的紅點，右臂在甩動中有些僵硬。
除此之外，並無多大傷勢。
左手還提着一個沉甸甸的黑色袋子，裡面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姚雪見狀，終於鬆了口氣，但注意到凌寒這幅狼狽模樣，又是一驚——
難道已經動過手了？
她不禁緊張地盯着凌寒身後，生怕有什麼人追上來。
“不慌，已經搞定了。”凌寒說着，把袋子扔到姚雪這邊來，再一個助跑跳，落在了姚雪身前。
聽到樓下傳來的警笛聲，他趕緊一揮手，“快走！”
剛殺了五個異能者打手，這如果被抓到，就算有惡魔軍團的身份恐怕也夠麻煩的。
怕被人撞見，不敢坐電梯，兩人只走安全通道的樓梯。
搞定那五個人的時候，凌寒就通知了魯伯，此刻一輛出租車就停在公寓門口，這次司機換成了另一名特戰隊員。
兩人一上來，出租車就立刻發動，和迎面駛來的幾輛警車擦肩而過。
治安局是來維持秩序的，還不知道樓上發生的命案，自然不會攔截一輛出租車，兩人成功逃離了現場。
車裡，凌寒低頭看看身上幾個血點，顯得有些不滿意。
吞食的鈦金屬不夠多，調動的速度也有些慢，目前只能勉強擋住手槍子彈。
如果換做突擊步槍甚至狙擊槍，那還是扛不住的。
當然，他敢主動出擊，就是探測到了敵人身上只有手槍。
還有比較幸運的一點——那幾人的能力都屬於生命域，威力一般。
提升肉身的力量、速度、恢復、反應……這些生命域的低階異能相對普通，當然，也最容易獲得。
底層的異能者，比如公會的獵人們，絕大部分就是生命域異能者。
像莉莉姐那樣能操控氣流的能量域異能者，算是少見的了，估計在打手中的地位比較高，因此掌握了不少機密，死後公司纔會派人前來清理。
凌寒身懷三大異能，對付五個生命域異能者，又提前探測好了情況，持槍先發制人，才能迅速完成擊殺。
即便如此，這場戰鬥還是出現了一定的風險。
他摸了摸尚在疼痛的右臂肘部，好像有些紅腫。
最後那個趙哥突然暴起，差點就把他的肘關節給掰折了。
不過肉搏能力再強，也敵不過一把裝滿子彈的源能左輪。
姚雪低頭，瞅了眼腳邊的黑色袋子，猜測這就是找到的線索了，裡面鼓鼓囊囊看起來有不少物件，因爲司機在前面，她沒有立刻打開袋子查看。
這時又注意到凌寒紅腫的右臂，她頓時明白，不發生一場艱難的戰鬥，又怎麼從菱火的人手裡搶來這麼多證據？
“疼嗎？”姚雪輕聲問道。
“還行。”凌寒嘗試着活動幾下胳膊，咧了咧嘴，“有一點。”
“那我給你按按吧。”姚雪就坐在右邊，非常自然地抓起凌寒的右臂，放在腿上，白皙的雙手輕輕揉按着他的肘關節周圍。
少女指尖的細膩觸感傳來，輕盈柔嫩，又有些冰涼。
凌寒身體頓時有些僵硬，坐在後座上一動不動。
車裡安靜了幾分鐘，姚雪問道：“現在怎麼樣？”
凌寒笑笑：“感覺好了一些，
你學過按摩？”
“小時候父親當高級探員，在外面摸爬滾打，受過不少傷，回來母親就會這麼給他按，看多了就會了。”姚雪說道。
凌寒點點頭，然後再也找不出話來，感覺有些尷尬，又覺得車內多了一絲莫名的氛圍。
好在車程不遠，幾分鐘後就到了獵人公會門口。
“東西我先拿回去整理一下。”凌寒慢慢抽回右臂，提起了袋子。
姚雪點頭同意，這是人家搶回來的，自然擁有處置權。
凌寒提着揹包和黑色袋子下了車，目送着出租車駛向遠方，感覺右臂皮膚上彷彿還殘留着一些手指的觸感。
他轉身進了公會，一路躲着人走，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
反鎖好門，開【金屬感知】檢查一下四周，然後纔打開了黑色袋子。
先從裡面拿出一塊溼抹布，包着幾枚撞癟的彈頭、十二枚彈殼、還有衣服的碎片。
這都是他留下的痕跡，都被全部收走。門把手等處的指紋也都用溼抹布擦了一遍。
然後是一沓文件，是從碎紙機上面搶救出來的，稍微翻了一翻，都是菱火公司的內部文件。
裡面有很多涉及到公司法務和財務的專業內容，凌寒不懂行，暫時沒看出什麼犯罪證據。
“明天可以帶給姚雪，讓她幫忙研究研究。”
然後是一支錄音筆，裡面是趙哥的聲音。
在莉莉姐的公寓裡，凌寒拿着槍逼他交代了一些犯罪事實，可惜沒說幾分鐘，凌寒就發現趙哥有反擊的企圖，保險起見只能開槍。
最後，就是趙哥他們苦苦尋找的東西了——莉莉姐的移動電話。
這電話被藏在了廁所天花板上面，一般人自然找不到，但凌寒有【金屬感知】，直接站在馬桶上面摸了出來。
打開這部移動電話，翻了翻通話和短信記錄，內容並不多， 都是跟菱火公司有關，估計莉莉姐經常會刪除那些涉密的東西。
但是，她和安全部主管貝明的聯繫記錄，卻留存了很多。
稍微查看一下，就能判斷出貝明在公司臥底的事實。
莉莉姐被貝明發展爲下線，但是又有防備，所以藏了這麼一手。
凌寒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此次出手，反而救了那隻討厭的蒼蠅？
這部移動電話裡的內容如果被趙哥等人看到，貝明的下場說不定很慘，非死即逃。
房間內，凌寒靜靜看着眼前這一堆物證，陷入了沉思。
通過這些東西，能初步證明，菱火的安全部秘密培養了許多低階異能者，當做幹黑活的打手，莉莉姐算是裡面領頭的。
但是，這些打手並非公司的職員，不領工資，只是悄悄從安全部那裡收取任務酬金，過程非常隱秘，沒留什麼線索。
像收款記錄這些敏感的東西，早就被銷燬了。
只靠錄音筆裡趙哥的口供，未必能給菱火致命一擊。
總之，證據雖然有，但都是邊角料，沒有想要的那種猛料。
感覺稍微有些失望，但下一刻，凌寒心中靈光一閃。
“自己沒有猛料，但某些人有啊！”
他又把目光移到了那部移動手機上，想了想，撥打了貝明的電話號碼。
電話立刻接通，貝明在另一頭卻沒有說話。
房間裡陷入沉寂，隱約好像還能聽到電話裡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凌寒無聲地笑了起來，突然接到死人的電話，想必是一種很刺激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