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兵臨城下
宋閥大軍再一次渡河了，就在距離平城渡口以西一百里，水流非常平緩的區域，渡河的方式也相當強悍。
他們先是於大河兩岸拉起兩條攔江鐵索，接着以一艘艘扁平的河船連接於鐵索之上，再丟下船錨，砸下一根根巨木，最後鋪上木板，至此一座可以讓三臺馬車並行的大橋就這麼成型了。
僅僅一日之間，宋閥的兩萬騎兵，六萬步兵，兩萬弓弩手，兩千臺大車以及數百門火炮，大量輜重就順利過河。
第二日，從平城渡口外，鹿城，大石縣，乃至雁門關區域就遍佈宋閥大軍遊騎。
這些遊騎以百人爲隊，其中必有十名6級騎兵，餘者皆爲5級騎兵，縱橫所向，連夜不收遠遠看見，都只能夾着尾巴掉頭就跑，因爲實在不是對手，這一次，宋閥大軍之中，光是6級騎兵就有八百，6級重步兵更多達千人以上，餘者大部分都是5級兵，兵威之強大，前所未見。
李肆一方，便是董二呆這樣的悍將都驚得不敢出關一步。
大石縣更是緊閉城門，一日三驚。
倘若不是靠着獠牙山砲臺要塞，大石縣會是第一個淪陷的。
“想不到啊，咱們這個外甥本事還真不小，整個鹿鳴山地區被他經營得如鐵桶一般，若非沒有辦法，我是真的不想進攻這裡。”
距離大石縣十里之外，宋雲石一臉蛋疼的對着自己的一個堂弟宋雲榮開口，他們二人率領兩千精銳騎兵，呼嘯如風，何等強大，換做別的地方，這樣一座小縣城，片刻功夫就能拿下了，結果現在別說進攻了，十里之地都不敢靠近。
那獠牙山砲臺上的投石機非常無賴，精準度十足，在不久前居然對一支百人隊遊騎展開一輪齊射，至少兩千臺投石機從高山頂上砸下來，當場就被團滅。
太慘了。
“毫無疑問，獠牙山砲臺上的炮手已經把大石縣周圍十里範圍內的每個區域都標出射界，所以纔可以做到這般指哪打哪，假若獠牙山砲臺上的石彈充足的話，我軍縱然有十萬，只怕也拿不下這小小的縣城。”
“去看看前面的雁門關吧。”
宋雲石的心態倒也穩定，帶隊繞開大石縣，甚至連靠近雁回山都不敢，因爲山頂上都有弩兵在守衛，就這陡峭的山樑，他們得累死累活才能爬上去，而弩兵卻可以以逸待勞，人死光了都攻不上。
“李存肆這小子到底養了多少兵？光是北線這雁回山上，就至少部署了一萬弩兵。”宋雲榮此時在大致估摸了一下後，就很吃驚。
他們宋閥那是千年世家，武德充沛，除了十萬常備軍，隨時可以再拉出二十萬軍團，但李存肆這才發展多久？按照這個規模，至少五萬常備軍，他養活的起嗎？
這糧食，盔甲，武器，可不是大風吹來的。
尤其士卒的訓練，想不通啊。
宋雲石，宋雲榮帶着大隊騎兵一路走，一路瞧，一路步步驚心。
沿途他們不是沒有發現那種山勢緩和，可以正面進攻的地方，但無一例外都修建了條石要塞，上面或多或少都部署了幾十臺，或上百臺投石機，還有八牛弩，士卒倒是沒啥特色，都是弩兵，一個字，多！
他們之前估計這邊得一萬士兵居然還低估了，這要是算上雁門關的守軍，還有雁回山東麓的守軍，少說得三萬人。
當他們兩個抵達雁門關，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就果斷放棄進攻。
如果說進攻大石縣只能算小虐怡情，那麼進攻雁門關就是在大虐傷心。
“去歲，李存肆還想重建清源縣，結果這次非常痛快就撤回去了，滑不留手，我們現在就像是黃狗咬刺蝟，無從下口啊。”宋雲榮苦笑，他是心服口服了。
“不，未必，如果李存肆這小子在北線放了三萬人，南線河防至少也得一萬人，那麼你猜，他的西線，那亂糟糟的，馬蜂窩一樣唬人的防線能有多少人？”
宋雲石似乎發現了盲點。
“北線是不用想了，東線更不行，我們得防備衛城張氏繞後襲擊，從大河登陸更不可取，我們的水師還比不上楚氏，所以，只能攻打西線，不去管李存肆這些花招，就擇其一點，重點突破，等我軍順着缺口破入，就是他覆滅之時。”
“我也贊同。”
兩人偵查完畢，就得出這個結論。
而同一時間，李肆也在雁回山上觀察敵情，這次，他只提供戰略，堅決不在戰術層面上指揮，免得影響他千古名將的名聲。
嗯，主要是沒必要。
因爲就目前他手下的百姓，對他的忠誠度，對他的感恩之心那是沒的說，尤其這個時候春耕已經結束，眼瞅着就是好日子到來的時候，管他什麼天王老子，敢來就敢打。
短短數日，十萬弩兵就位，大部分都是民兵。
比如雁回山上，以及雁門關中，只有少數精兵，餘者全都是弩兵，就是近戰是豆腐渣，只能依託地形，依託防禦瞄準敵人射擊的弩兵。
而且一口氣投入三萬五千人，聲勢浩大。
大有你就是十萬大軍來攻，我也不怕，事實上這真不是虛張聲勢，除非宋閥想兌子，拿五萬人頭來兌子，肯定能攻下。
而在東線，李肆也讓人安排了兩萬名民兵弩手，依託地形和剛剛建起來的城牆，防備衛城張氏。
但這邊有一點好處，就是地形不是平原，到處都是丘壑山谷，衛城張氏的大軍很難展開，所以一時半刻，倒不用太擔心。
“此戰，硬拼是下策，核心要領仍然是揚我之長，攻敵之短，敵軍在見識了我軍北線的防守密度後，就只能進攻西線，而我軍雖然在西線部署了城牆，但作戰方式不能太死板。”
李肆一邊走一邊說，身後跟着趙山，董二呆，李昕，張誠，徐暢等高層將領，這一次他看似是四面防守，實際上卻已經把大部分精銳都調集到鹿城，擇機與宋閥主力決戰。
“根據我軍夜不收回報，敵軍也有數百門火炮，且對方的工匠水平，數量並不弱於我們，現在對方已經在大肆的組裝投石機，粗略估計，他們至少可以組裝出五千臺。”
“所以，西線城牆只能假裝防守，不能死守。敵人若步兵推進，我軍就立刻以馬車拉動投石機快速靠近，砸他們一波。”
“而敵軍必然會在各個方向試探我軍，當發現我軍在任何地點都沒有死角的時候，他們就一定會選擇一點突破，四面開花戰術，集中優勢兵力，硬扛着傷亡也要突破一線城牆，當陷馬坑，拒馬，城牆都被撕開，敵軍的重騎絕對會立刻衝進來，擴大優勢。”
“這個時候，你們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說到此處，其他人都露出會心一笑，他們早已脫離了簡單堆投石機數量的低級階段了，現在他們所有戰營，玩得的都是機動性，一旦發現敵軍要重點鑿穿，那麼只需要一個小時，就會至少有五千臺小型投石機被快速機動過來，然後，你兩萬重騎兵衝進來又如何？
止增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