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根長長的木杆架在了城牆上,一名巫鐵麾下的校尉拎着大斧,大踏步衝了過去,掄起斧頭想要將其砍斷。
一名身披重甲,滿面虯髯的捷豹騎都尉嘶吼着,踏着木杆衝了上來。
他三兩步就順着木杆衝到了和城牆平齊的位置,巫鐵麾下的校尉大斧剛剛落下,他手中一條流星錘就帶起一道紅光打上了城牆。
大斧和水缸大小的流星錘撞在一起,大斧轟然粉碎。
巫鐵麾下的這校尉面無人色的看着突兀到了面前的流星錘,打自靈魂深處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悲鳴。對方是胎藏境的修爲,而他只是半步命池境而已。
一柄三尖兩刃槍從一旁刺了過來,重重一擊點在了碩大的流星錘上,硬生生將重如大山的錘頭打落城牆。手持流星錘的捷豹騎都尉怪叫一聲,被急速墜落的流星錘帶着從木杆上摔了下去,一頭撞在了地上,身上甲冑都摔得變形。
一名來援的神威軍將領半個身體探出城牆,拉開長弓就是一箭射出。
被巫鐵打落地面的捷豹騎都尉剛剛掙扎着爬起來,長箭就從他頭頂貫入,從他胯下飛出,帶起了一道凌厲的血箭。
巫鐵站在嚇得面無人色的麾下校尉面前,反手在他胸口拍了拍。
“退後,操作牀弩遠程殺敵……儘可能避免和他們近身拼命。這個點,敢衝上城牆的,都是好手。”巫鐵低沉的吩咐着手下,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血光。
姜平的話刺激到了巫鐵。
但是很快,巫鐵也想通了——裝作誰,就像誰。現在他是神武軍都尉‘霍雄’,那麼,他也只要爲神武軍的袍澤負責就行。
他不是聖人,更絕非‘聖母’……救渡天下人?呵呵,他沒這個本領。
他也不過是在這三千紅塵中掙扎求命的,一隻可憐的小蟲子罷了。
“看來,第一個衝進戰堡,果然有好處。”巫鐵笑吟吟的朝身邊手持長弓的神威軍將領點了點頭:“起碼,現在死傷的,都是捷豹騎和屠靈軍的人。”
手持長弓的神威軍將領連續開弓,他只是一個人,卻比十幾架重型牀弩爆發出的殺傷力還要可怕,漫天箭光猶如暴雨一樣傾瀉出去,將城牆下不多的衝到城牆根處的敵人盡數擊殺。
聽了巫鐵的話,這箭術驚人的將領也不由得點頭。
是啊,大晉神國能夠第一個闖入戰堡,控制這座戰堡,實在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除了三國混亂的時候,大晉神國損失了數十萬士卒,自從巫鐵搶下了戰堡後,鏖戰至今,大晉神國就只有不多的數百人折損。
而捷豹騎、屠靈軍的死傷麼……
看看血色光柱上的那一片巨大的血色旗幟,一絲絲極細的血絲不斷從虛空中涌出,迅速在血光中編織成一片碩大的戰旗,整個血色旗幟眼看着就要徹底化爲實質。
千萬戰士的死,才能讓這面血旗徹底凝形。
捷豹騎、屠靈軍,已經在城外快要丟下近千萬精銳戰士。
數百人兌換近千萬的傷亡……大晉神國這次佔了大便宜。
這份功勞,毫無疑問是巫鐵的。
手持長弓的神威軍將領吐了一口氣,右拳用力的敲擊心口,朝巫鐵行了一禮:“霍雄都尉,你的功勞,配得上第一關和第二關的獎勵……本將蔣天星,蔣括是本將堂侄……有興趣,來我神威軍麼?”
咧嘴一笑,蔣天星鬼鬼祟祟的壓低了聲音:“雖然這話有點傷人,但是實實在在的說,真正的男兒漢,都在我神威軍……鎮魔軍也好,蕩魔軍也好,哪怕是神武軍,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唯有我神威軍,嘿嘿……”
蔣天星突然乾笑了起來,訕訕的轉過身,拉開長弓,將十里外一條冒着黑煙火光,正急速撞向戰堡的一條中型樓船一箭洞穿,那條樓船頓時凌空爆開,炸成了無數碎片。
巫鐵回頭看去,姜平正一臉漆黑的湊了過來。
巫鐵攤開雙手,很坦誠的看着姜平:“營頭,我對神武軍……那是一片忠心耿耿哪!”
“哪,我知道……只是,有些爲老不尊的老貨,你不要搭理他們!”姜平齜牙咧嘴的笑着:“除非他將自家女兒嫁給你,必須是親生女兒,否則,別理他們。”
巫鐵的臉抽了抽。
蔣天星轉過頭來,悻悻然的瞥了姜平一眼:“老子有十八個親生兒子,姜平,你小子是羨慕嫉妒還是怎的?”
姜平幽幽道:“捨不得女兒,挖不動牆角……沒親生女兒,就別打霍雄的主意,可好?”
蔣天星嘴角抽了抽,看了看姜平,很清晰的罵了一句作爲長輩絕不該出口的粗話。
姜平側過手中長劍,輕輕的拍了拍巫鐵的肩膀,示意他趕緊挪動幾步,趕緊離開蔣天星遠一點。
城牆微微顫抖了一下,就在巫鐵身邊的一門超重型光炮猛地一道光柱噴出,遠處三條聚集在一起的大型樓船閃避不及,被一炮命中,三條樓船同時爆開,樓船上近萬名捷豹騎官兵逃跑不及,除了幾個胎藏境將領逃了出來,其他人都被這一擊轟成了粉碎。
‘呼啦啦’一聲巨響從高空傳來。
血色光柱內一條條極細的血色雷光閃爍着,蹦跳着,不斷髮出沉悶的轟鳴聲。
血色光柱的頂部,那面方面數十里大小的血旗終於徹底凝成了血色。無數比頭髮絲還要細千百倍的血絲編成了這面血旗,高空颶風吹動旗面,極薄的旗面在高空劇烈的舞動着,發出沉悶如雷的聲響。
血旗成型的一瞬間,一道道拇指粗細的血光從旗面上灑落,均勻的灑在了長寬五里的戰堡中。
很多缺胳膊斷腿的大晉神國官兵身體劇烈的抖動着,他們的肢體急速的重生,幾個呼吸間就已經生出了新的胳膊腿兒。甚至有幾個身軀都被碾碎了半截,只剩下一口氣的高級將領,他們的身體也快速蠕動着重生完成,一骨碌的、精神抖擻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更讓人驚駭的是,巫鐵麾下的數千士卒和低階軍官,但凡是修爲在重樓境的,突然有數百人的修爲在身體吸納那些血光中,突然連破幾重天地枷鎖,頭頂上直接出現了凝聚命池的異象。
其他的那些修爲大概在重樓境數重天、十幾重天的軍士和士卒,他們的氣息則是直線飆升。
短短一盞茶時間,巫鐵麾下數千普通士卒同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龐大的法力在他們體內滾動,他們的氣息瞬間飆升,一條條粗細不一的雙螺旋光流在他們身後浮現,他們連連破關,幾乎所有人都衝到了重樓境三十一重天之上的境界。
隨着高空血光不斷的落下,巫鐵麾下四千不到點的官兵,頭頂不斷出現凝聚命池的異象。
一刻鐘後,戰堡中所有大晉神國的官兵,一水兒都達到了命池境以上的修爲,再無一人是重樓境。
姜平喃喃道:“聽他們經歷過上次血旗爭奪戰的老人說,這些被血旗血光沐浴過的士卒,他們的資質都會提升一大截,未來他們的修行速度,會比普通人快出十倍不止。”
“只要能從這次的血旗爭奪戰中活下來,這些傢伙積攢的軍功,起碼也夠他們轉修六轉元功的。”姜平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看着巫鐵:“霍雄,他們可都是你的下屬……這數千人,個個都有三品將領的潛力……”
巫鐵神色詭異的看着姜平:“可是,營頭,你忘了一件事情,我是你的屬下,他們也是你的下屬啊!”
姜平呆了呆,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他用力的給了巫鐵的胸膛一拳,興奮得在城牆上手舞足蹈的亂蹦亂跳。
“哈,哈哈,哈哈哈,沒錯啊,這些幸運的傢伙,也都是老子的手下啊!將近四千修煉六轉元功甚至是九轉元功的悍卒……老子的神武軍前軍右營丙字第三營,以後當爲神武軍第一營!”
遠處,祭壇下,依舊處於‘修整’狀態的司馬釁、司馬虎等人陰沉着臉看向了這邊。
數千名得到血旗血光沐浴,資質變得遠超同儕,而且因爲軍功,將能得到更強功法傳承的悍卒……這些人,怎麼不是他們司馬釁、司馬虎的手下?怎麼就變成了姜平的人?
“這些傢伙,怎麼不死在這裡?”司馬釁嫉妒得眼珠充血,看着百丈外一名盤膝而坐,正在凝聚命池的巫鐵麾下校尉,他恨不得衝上去,一戟戳死這個幸運兒。
姜虎的聲音從祭壇上傳來:“霍雄,速來此處,看看這次的第二關,是什麼了不得的獎勵。”
姜虎朝着巫鐵所在的方向大聲說道:“速速趕來,拿了獎勵後,將城守令牌轉交給……”
話音未落,城內的傳送陣再次亮起。
這一次,無數人同時倒抽一口涼氣。
這一次的傳送陣中,悍然出現了神武軍前軍大統領司馬德的身影。
身穿金甲,外罩血色斗篷,周身流光溢彩,身上起碼有十幾件品質極佳的仙兵隨身,司馬德舉手投足之間威風八面,一股凜然的威嚴之氣四散,真不愧是神武軍權勢最大的五巨頭之一。
只是,傳送陣中和司馬德一般裝束的,甚至是舉止氣度都相當的,還有另外四人。
神武軍五大巨頭齊聚,站在五人正中的那名身材魁梧的金甲男子,當爲神武軍大帥,大晉神國神武殿主司馬閻。
除了司馬閻,司馬德這五位,這次傳送過來的近千名神武軍將領個個周身煙霞,個個靈光環繞全身,顯然都有上品仙兵護體。看他們腰間懸掛的各種令牌、印璽等物,他們正是神武軍左軍、後軍、右軍、中軍的一衆一品、二品將領。
祭壇上的姜虎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城守令牌,自然是……移交給主帥親自掌控。”
姜虎的眼角劇烈的跳動着,他和其他神武軍、神威軍的將領都是心頭一凜……過往的血旗爭奪戰中,神武軍的主帥不一定都會參戰,有時參戰,也絕對不會這麼早出場。
神武軍掌控這座戰堡才一天不到點的時間,司馬閻就親自帶着神武軍的五軍高層親自下場了,這次的血旗爭奪戰……
姜虎等人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起來。
他們同時意識到了這場血旗爭奪戰,很可能是傳說中的那種。
“大帥!”但凡在戰堡中修整,並沒有和城外敵軍交手的神武軍將領紛紛單膝跪地向司馬閻行禮。
神威軍在場的將領們沒有單膝跪地,但是他們也紛紛欠身,右拳重重的擊打心口向司馬閻見禮。
“嗯。”司馬閻沉沉的哼了一聲,他掃了一眼單膝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起的司馬釁、司馬虎等人,淡然道:“第二關獎勵就要落下了?速速領取,將城守令牌轉移給本帥。”
姜虎急忙向巫鐵招了招手。
巫鐵深吸了一口氣,他飛身到了祭壇前,肅然向司馬閻行了一禮,然後幾步衝上了祭壇,城守令牌放出一抹血光,懸浮在祭壇頂部,然後整個戰堡微微的晃了一下。
所有人都或者好奇、或者貪婪的看着祭壇頂部。
血旗爭奪戰,每一關都有重寶獎勵,或者是功法,或者是靈丹,或者是仙兵,或者是其他各種匪夷所思的奇異物品。但是毫無疑問的,每一件物品都有極大的作用。
‘霍雄’在第一關,得到了禁忌功法《九轉玄功》的修煉資格,那麼他在第二關,會得到什麼?
‘咔嚓’一聲傳來。
一縷清泉從巫鐵面前的空氣中憑空流出,伴隨着淡淡的馨香味,一顆拳頭大小,通體呈七彩琉璃態,幾乎透明的蓮子順着清泉流了出來,然後化爲一道靈光沒入了巫鐵的眉心,端端正正的落入了巫鐵的命池。
蓮子皮和巫鐵命池中的法力一碰就立刻融化,七彩神光盪漾着向四周擴散開來,瞬間佈滿了整個直徑十八萬裡的命池。
巫鐵幾乎蓄滿整個命池的法力瞬間被蓮子吞得乾乾淨淨。
巫鐵身體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僅僅是全部的法力,巫鐵的神魂力量也被抽掉了九成左右,他體內的血氣也瞬間消失了大半。
‘咔’的一聲,蓮子抽出了一條拇指粗細的嫩芽,顫巍巍的緩慢生長出來。
虛空中,幾個含糊不清的意識快速進行了一番交流。
“嗯?這顆半死的蓮子,居然發芽了?”
“一顆沒甚奇異的蓮子而已,丟在庫房角落裡不知多少年了,毋庸大驚小怪。”
“嚇,這小子運氣夠差的,居然隨機到了這顆沒什麼用的蓮子……”
“不好說,萬一……它能長出什麼極品至寶呢?”
“哈!”
“哈哈!”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