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夏,天氣暖洋洋的,成都城外,只是率軍圍困並未攻城、一時很是清閒的黎文海和秦儀兩親家正在軍營裡躺在躺椅上懶洋洋的曬着太陽,聊着家常,忽然趙仕欽笑眯眯的走過來稟報道:“大人,二公子來消息了。”
黎文海聞言停住了和秦儀聊家常的話頭,轉頭笑着問道:“他說什麼了?”
“二公子說水西的安邦彥已經派出軍隊入川接應奢崇明瞭,此時安邦彥的使者應該已經到了成都城外。”趙仕欽拱了拱手回道。
黎文海聞言心中一動,頓時笑道:“看來安民這一計的最後一顆棋子已經有人幫他下了。”
“確實如此!”趙仕欽也笑着說道:“安邦彥這一招,倒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既然如此,那便通知各門,放鬆警惕,讓探子進城。”黎文海笑着點了點頭安排道:“另外,通知羅乾象,隨時注意奢崇明的動靜,如果奢崇明有離開的動向,讓他想辦法斷後。”
“是!學生這就去安排!”趙仕欽聞言連忙應了一聲後,朝黎文海、秦儀二人拱了拱手便轉身下去安排了。
等趙仕欽離開後,黎文海才笑着對秦儀說道:“如果不出意外,這成都將會兵不血刃的就會落入我們手中了。”
“恭喜伯夷兄,拿下成都,解決奢崇明,兄便又會高升了。”秦儀聞言真心誠意的恭賀道。
黎文海見狀頓時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高不高升的還得看朝廷的旨意,朝廷只要不怪罪我等丟失成都,致使蜀王一系遇害的失職之罪,我就阿彌陀佛了。”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不過我駐守成都是肯定的事了,遵義是我們家的大本營,那裡的總兵一職我希望你來擔任,你我二人既是生死兄弟又是兒女親家,遵義那裡交給你來防衛我很放心。”
“兄長放心,你我兩家本就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我在,保管遵義安然無恙。”聽到黎文海的話,秦儀連忙起身鄭重的拱手回道。
黎文海聞言點了點頭,走上前扶起秦儀,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應該也發現了,安民的野心不小,雖然不知道將來他能走到哪一步,但爲人父母的,我得爲他鋪好路子。”
聽到黎文海的話,秦儀頓時笑道:“其實兄長多慮了,我倒覺得安民這孩子知道他自己在幹什麼,說實話,我倒是挺佩服他的。”
頓了頓,秦儀看着黎文海,笑了笑接着說道:“不瞞兄長,說句大不敬的話,其實我對朝廷早已沒了忠誠可言,亦或者說,威遠衛的弟兄們也和我一樣,我們效忠的,可一直是兄長您啊。”
“我何德何能啊!”黎文海聞言頓時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秦儀見狀笑了笑說道:“兄長不必自謙,自從你接任威遠衛指揮使,大公無私的把屬於以前威遠衛指揮使的那些銀錢分給弟兄們後,大多數弟兄就已經真心誠意的爲你效命了,後來你又和程家等幾家組織船隊跑海,私下裡把大多數所得銀錢又悄悄給了那些衛裡那些下不了地的老弱病殘弟兄,其實大家都知道的。”
黎安明和黎文海雖然是名義上的父子,但黎文海卻和來自三百年後的黎安明一樣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情感,說白了就是太過仁慈,看不過部下百姓們受苦。要不是黎文海不知道後世那些發明創造,黎安明都還以爲黎文海也和他一樣,也是穿越來的呢。
平播後,遵義軍民府設威遠衛,留兵一萬,設前、後、中、左、右五個衛所,每所駐軍一千,軍事由朝廷直接控制。
設立之初,衛所每名軍士各領約二十四畝田土耕種,另每人六畝土地作爲“冬衣布花“之費,總計各領三十餘畝,自種自食,解決田土荒廢和軍士生活日雜費用。另外,還實行了清丈田土、限田制度。
但後來遷入遵義的漢人慢慢多了起來,加上天高皇帝遠的,限田制度慢慢被淡化,軍士的田土被各級將領官員的兼併,在黎文海接任指揮使時,威遠衛每個軍士的田土實際上已經不足五畝了。
黎文海接任威遠衛指揮使後,雖然自掏腰包補貼部下,但他卻對軍士的土地問題無能爲力,這也導致了歷史上奢崇明叛亂的時候,遵義被土司叛軍輕鬆攻破屠戮。
最後,秦儀笑了笑說道:“另外,兄長或許不知道,自從安民這孩子遭劫大病一場醒來後,他所做的一切動作,皆已俘獲遵義軍民的忠心了。”
“罷了,這些都是我爲政一方應當做的,不說也罷。”黎文海聞言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說着,黎文海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或許將來某一天,我們也會被稱爲亂臣賊子吧!”
“安民的小心謹慎是對的,目前我們的實力還是太弱,而西南這裡又是戰亂不斷,雖然朝廷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遼東的建奴上,但西南這裡朝廷也是盯得緊。”秦儀見狀笑了笑說道:“如今的大明已經腐朽不堪了,我有個預感,這片土地怕是會越來越亂了。”
黎文海倒是對秦儀這一番話感到有些驚奇了,雖然黎安明沒有給他明說,但他從黎安明的一系列動作中不難看出,這天下確實要打亂了,但是秦儀居然能預感到,這不免有些神話了些。
好在這裡就他二人,出得秦儀之口,入得黎文海之耳,也算這一對兒女親家的一次交心之談了。
另一邊,安邦彥派來成都聯絡奢崇明的使者是兩個叫王倫、石勝的人,這二人原本是跟隨過楊應龍的平遠人,後來楊應龍被朝廷平定,這二人便率領餘部落草了。安邦彥叛明後,他們便率領五百餘部下投靠了安氏。
如今被安邦彥派他們二人同奢寅的親信羅京週一道來成都聯絡奢崇明,對於一心想要復建播州土司政權的王倫、石勝二人來說倒是求之不得。
不過他們一行來到成都城外後才發現,圍城的明軍防守之嚴,超過了他們平生之所見。
天快黑時,此時的王倫、石勝、羅京週三人正在南門城外的一個山包上遙望着成都城牆,而他們沒發現的是,在他們後面不遠處的樹林裡,同樣有兩人在監視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