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素聞言嚇得失聲驚叫起來,臉上血色全無,慘白如紙。
圖蘭朵趕忙摟住秦素,狠狠地剜了李浩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和師叔在這裡店裡住過,哪有你說的那回事,那次我們就是用的客棧的筷子,瞧你把素素都嚇壞了!”
陸雲無奈苦笑:“少爺,這真的不是什麼黑店。”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們懂啥。”李浩翻了個白眼,帶頭朝客棧走去。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來到了月牙泉前,李浩發現這跟前世的月牙泉有點區別,比前世的月牙泉要小一些,這就奇怪了,沙漠中的泉水難道還能越變越大,真的很奇怪。
彎彎的月牙泉把龍門客棧包圍在其中,他們繞過月牙泉,來到客棧院門外,只見客棧雖然破舊,但構建得竟極爲講究,院東邊有個塔形樓,院西邊有個風車塔,不過這風車做的不是太大,也很粗糙,跟李浩的那個風力水車簡直沒法比。
風車塔和東邊的塔形樓之間以數跟巨木相連,形成了院門的門樓,門額上掛着一塊破舊無比的匾額,四個字:龍門客棧。
這客棧似乎還分東西廂房,分別在風車塔和塔形樓之後,正中的那間便是主房,此刻院門大開,可以看見院中生着一株紅柳,約有人粗,枝葉遮蓋了大半的院子,也不知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望着龍門客棧的建築,李浩禁不住點頭讚道:“能在荒漠之中建成如此有規格的房屋,這家客棧的主人也算是非常可以了。”
李元忠聞言笑道:“這客棧的主人能得你這樣稱讚,看來絕非一般人。”
李浩帶着衆人走進院門,院中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正在掃地,這青年身材不高,個頭與李浩相仿,忽見有客來了,趕忙堆起笑臉迎了上來,連聲道:“貴客到,貴客到,貴客裡面請。”說話間讓開路,點頭哈腰地指向中屋的大門。
李浩見這夥計態度如此殷切,滿意點頭,剛想說話,忽聽這夥計失聲驚叫:“我的娘嘞,外面這是……”
李浩聞言轉頭回望,看到門外不遠處正在紮營的右驍衛,顯然這麼多兵馬嚇到這個店夥計了,於是他微笑解釋道:“這是本官帶來的人,你莫要管他們,只管招待好我們便是了。”
“是是是……”店夥計一疊聲地應着,眼神之中盡是驚慌之色。
李浩暗暗觀察他的反應,漸感放心,也是啊,五百右驍衛駐紮在外面,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壓力,這店就算再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況且,他剛纔故意自稱本官,說明自己是官身,黑店敢動尋常人,卻不敢動官府的人,而且還是能帶這麼多兵的大官!
在這店夥計的引領下,他們七人走進了客棧中屋,由於沒有窗戶,廳中有點暗,李浩進來後先環目四顧一番,廳中只有三個客人,這三人圍坐一桌,穿飾打扮有點奇怪,半胡半漢,而且滿臉兇相,特別是中間那個臉皮黝黑的小鬍子中年人,左臉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朵上方,宛若一條大蜈蚣爬在臉上,分外猙獰,秦素看到這人長相的時候,不自禁地往李浩靠了靠,顯然是被這人的長相給嚇到了。
這三人雖然長得兇惡,可此刻卻一臉驚惶之色,李浩他們進來的那一瞬,三人不約而同地摸向各自的武器,全都盯着李浩他們看。
除了這三個客人外,廳中還有三人,兩個在櫃檯裡,左邊是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目測四十歲左右,看服飾應該是掌櫃。
右邊的是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正在百無聊賴地撥打算盤,此人三十多歲,身穿儒衫,頭戴方巾,一綹白色的劉海從方巾裡垂出來,與烏黑的鬢髮形成鮮明對比,看他的穿着打扮和撥弄算盤的姿勢,似乎是賬房先生。
還有一個是個光頭,正坐在欄杆上扣鼻屎,這光頭長得又兇又醜,豹頭虎目,翻鼻孔,大嘴巴,一張臉盤方得好似麻將,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兇惡模樣的壯漢,此刻卻穿着短打粗布衣,分明是夥計打扮,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
掌櫃得見有人進來,擡頭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地走出櫃檯,連聲道:“貴客到,貴客到,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他說話的時候對着陸雲,居然把陸雲當做領頭的了,沒辦法,誰讓李浩看上去太嫩呢。
“喂,我纔是正主!”李浩拍了拍手,努力引起掌櫃的注意,掌櫃趕忙笑顏賠罪,“啊呀,對不住,對不住,小公子,真對不住了,我看走眼了。”
李浩不悅地翻了個白眼:“公子就公子唄,爲何要加一個小字。”
“是是,公子,哈哈……”掌櫃沒想到李浩還挺會擺架子,趕忙再次賠,問,“公子你們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先打尖,再住店。”李浩擺了擺手,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其他人也圍着桌子坐下,古麗娜和艾琳娜合坐一邊,秦素和圖蘭朵合坐一邊,李元忠和陸雲合坐一邊,只有李浩單獨一個人坐一邊,嗯,這樣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領導了。
李浩他們剛坐下,掌櫃就轉身朝光頭叫道:“魯大毛,還杵在那做什麼,沒見着來貴客了嗎,還不趕緊來招呼貴客!”
“來了來了。”光頭趕忙扯着一塊發黑的抹布顛過來,可能因爲他長得太兇,秦素見他靠近就不由自主地往後縮。
李浩見狀趕忙擡手止住他,道:“停,你長得太醜,嚇到我家女眷了,換個夥計來招呼我們。”
光頭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又退了回去。
掌櫃聞言趕忙大聲朝內間叫起來:“於忠平!你個龜孫又躲起來偷懶,快出來招呼貴客了!”
“來了來了……”一陣聲音從內間傳來,接着便只見一個精瘦青年從內間跑了出來,模樣端正,還有點小帥,嗯,終於像點客棧的樣子了,客棧嘛,弄那麼醜的夥計是要嚇唬誰呀,就應該弄些帥哥們女服務員,生意纔會好嘛。
這個叫做於忠平的夥計來到大廳便發現了李浩他們,趕緊迎了上來,問:“客觀,要吃點什麼?”
李浩想了想,道:“三斤葡萄酒,三斤滷牛肉,一碗雞湯,一隻烤全羊,再來三份素菜,就先這些吧,太複雜的想必你們這裡也做不出來。”
店夥計聞言陪着笑臉問:“客官,要不要來條魚?”
“嘶——”李浩聞言驚得吸了一口長氣,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問,“沙漠之中還有魚?”
“怎麼沒有?”一旁的掌櫃聞言笑眯眯地湊上來,解釋道,“咱們店後的這月牙泉裡就養了不少魚,不過……價錢有點高。”
“沒關係,錢不是問題。”李浩很裝逼地擺手道道,“雞湯不要了,換成魚湯,魚要大的,不足兩斤的別端上桌!”他說完就取出自己的筷子放在桌上,還用手指敲了敲筷子,然後似笑非笑地望着掌櫃。
掌櫃被他看得一陣懵逼,只能乾笑。
“客官您稍等,立馬便給你做。”於忠平見李浩點了魚湯,臉上笑開了花,樂顛顛地就去報菜了,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這魚湯一定不便宜。
掌櫃的剛想轉身回櫃檯,李浩忽然叫住他:“掌櫃留步。”
掌櫃趕忙回身問:“貴客還有什麼吩咐?”
“莫要貴客貴客地稱呼了,你就叫我李公子吧。”李浩笑呵呵地問,“掌櫃如何稱呼啊?”
掌櫃笑眯眯地回李浩的話:“鄙人姓金,金銀的金,單名一個立字,在家排行老三,由於從小便胖,所以人稱金三胖。”
“金三胖?”李浩聞言一愣,忽然很想笑,但又想到這樣太得罪人了,硬是把笑意逼了回去,道,“我還是叫你金掌櫃吧,金掌櫃啊,你這店生意不錯啊。”
“哪裡哪裡。”金立連連擺手道,“李公子你也瞧見了,就兩桌人,生意不景氣呀。”
“既然生意不景氣……”李浩挑了挑眉,問,“那你爲何還請了三個夥計,加上廚師便是四個,哦,你還特地請了個賬房,搞得就像你一天能賺幾百貫似的。”
“呵呵。”金立尷尬笑道,“這賬房和這醜夥計都是自家親戚,他們家人都死光了,無處可去,來投靠我,我也不好拒之門外呀。”
“哦,原來如此。”李浩若有深意地一笑,擺手道,“好了,你去忙吧。”
掌櫃這才轉身回到櫃檯,那個矮個子夥計終於有機會單獨和金掌櫃說話了,趕忙跑到櫃檯前跟掌櫃耳語了幾句,掌櫃頓時露出驚訝之色,用驚恐的眼神望着李浩,額頭滲出層層冷汗。
這時,那個叫於忠平的夥計捧着一隻小酒罈還有一摞瓷碗走了出來,長聲吆喝:“客官,你們要的葡萄酒來了。”說完來到桌邊將碗和酒送上。
李浩親自替大家倒酒,邊倒邊低聲道:“看到沒,這家店果然有問題,這麼小一間店,用四個夥計,還加一個賬房,閒的慌嗎?”
李元忠道:“掌櫃不是說了嗎,是親戚。”
“這鬼話你也信。”李浩倒完酒,用銀針偷偷試酒水,同時不作神色道,“這金掌櫃說話之時眼神飄忽,額頭有不易察覺的細汗,手還不經意地攥衣服,種種跡象表明——他在說謊。”
銀針從酒水裡拿出來,沒有變色,陸雲見狀不禁笑道:“看看,我就說你白擔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