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拂過,撩起了葉孟秋散亂的頭髮,葉孟秋的鐵劍倏然向前遞出,沒有任何徵兆,李浩幾乎都未感覺到他有什麼動作,劍就向他刺來了。
還好李浩反應快,一個旋身躲過,揮刀橫削葉孟秋的胸口,葉孟秋手腕輕轉,鐵劍向後拖了寸許,只是一寸的距離,但他的劍身卻拖動了一尺有餘,很理所應當地就格開了李浩的唐刀,同時鐵劍還很順便地朝李浩頭部滑去。
他的劍法很奇特,動作很輕簡,他的每一劍,讓人感覺都是如此的隨意,而又理所應當。
李浩仰頭躲過,又是一刀斬他手腕,然而葉孟秋再次手腕輕縮兩寸,看似很輕巧的動作,笨重的鐵劍就劃了半個圓圈,以劍身擋住了李浩的唐刀。
雖然才交手數招,但李浩已經被葉孟秋的劍法折服,如果要用什麼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大巧若拙,明明只是輕輕動一下手腕,幅度小到不易察覺,但他的劍卻變化莫測,感覺他的劍已經和他的人融爲一體。
二人的兵器交碰之聲不低,很快便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喝聲傳來,然後便只見都督府的守衛和李浩的特種兵們紛紛趕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李浩和葉孟秋還在打,二人已經交手五十多招了,李浩明顯處於下風,葉孟秋也明顯沒有用全力,說實話,他的殺心並不重,因爲他壓根就不想殺李浩,若不是迫於無奈,他根本不可能來。
他也知道,自己既然提不起殺心,那麼今天可能要殞命於此了,索性便陪李浩好好的練練,他現在越發佩服李浩,年紀輕輕便從一介白身成爲堂堂郡王,不僅能征善戰,兵法韜略傲絕當世,治國謀國也是萬中無一,現在還是一個武功高手,而且已經快要踏入宗師之流,哪裡像他,一心只癡迷於劍道,其他的什麼都不會。
他佩服李浩,其實李浩也佩服他,年紀輕輕就已成爲劍道宗師,而且看他的劍法,似乎自成一派,這樣的人若在武俠中,那絕對是黃藥師級別的人物,可惜啊,他卻淪落到來當別人殺手的地步,李浩心中爲其暗暗惋惜。
又戰百招,李浩已經滿身大汗,氣喘吁吁,與他交手,壓力太大,非常累,他抽空連退數步,冷冷道:“你既然不想殺我,爲何還要來行刺我?”
他也感覺得出來,葉孟秋在與自己交手的時候放水了,不然自己早死了。
葉孟秋手持鐵劍,眼神之中透着些許無奈,緩緩道:“你莫要亂說,我一心想殺你,但奈何本領不濟。”
李浩聞言微微蹙眉,聽到這句話,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卻又說不出來。
這時,狄仁傑忽然湊到李浩身畔,在李浩耳畔低語道:“王爺,他似乎是被別人脅迫而來,並不是真心想殺你。”
李浩聞言頓時恍然大悟,不得不說,狄仁傑就是聰明,只從葉孟秋的一句話就推測出來了,他剛纔那奇怪的感覺,就是這個,他感覺葉孟秋根本不想殺自己,他也感覺葉孟秋的話,似乎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沒錯,葉孟秋之所以說那句話,就是爲了給崔氏的人聽的,他不想讓崔氏的人知道自己故意放水,這樣可能對他心愛的女人不利,可能對他收養的那些孩童不利。
接着,狄仁傑又在李浩耳畔低聲道:“他說話時舌頭不靈便,口中應該含有毒藥之類的東西。”
李浩聞言震驚地看向狄仁傑,這貨真妖孽,這都能察覺得出來,反正他是完全感覺不出葉孟秋說話的時候有什麼異樣,既然狄仁傑這麼說了,李浩自然也懂了,葉孟秋這是死士型刺客,嘴裡藏着毒藥呢。
李浩眼珠一轉,猛然揮手大喝:“拿下他!抓活的!”
此言一出,衆人全都一擁而上,無數兵器朝葉孟秋身上招呼,葉孟秋立於當場,手中大劍捭闔而開,宛若一隻電風扇,不讓任何人近身,所有兵器碰到他的鐵劍,要麼被震飛,要麼被擊斷,其勢無匹。
李浩跟狄仁傑耳語了幾句,然後狄仁傑也加入到圍攻葉孟秋的隊伍中,李浩則退到院牆邊,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悄然取出他的袖珍手槍,裝上消聲器,然後用袖子遮擋住,對準葉孟秋。
葉孟秋正在疲於應對數十人的圍攻,當然不可能發現李浩的動作,李浩扣動扳機,“啾”地一聲輕響,葉孟秋右肩忽然血光迸射,揮舞的鐵劍自然垂下,“當”地一聲擊在青石板上,將石板擊碎,而狄仁傑則趁這個機會快速衝出,對着葉孟秋的頭就是一腳側踢,正中葉孟秋臉頰,葉孟秋的嘴裡頓時吐出一口血,血中還含着一顆圓圓的小藥丸,一般人不易察覺,但李浩和狄仁傑有心,自然看到了。
葉孟秋被狄仁傑一腳踢得眼花耳鳴,搖頭晃腦,即便是宗師,頭部被重擊,依然跟常人差不多,這畢竟不是武俠世界,沒有什麼神功護體。
特種兵們紛紛一擁而上,踢開葉孟秋的鐵劍,然後取出鐵鏈鐐銬,將葉孟秋的手腳全部鎖上。
李浩開完一槍後,藉着圍牆的陰影,悄然出了院子,然後來到都督府衙門的屋頂上,這裡最高,能看到都督府的全景。
藉助着皎潔的月光,李浩看到一個身影正在都督府中快速穿梭,往後門跑去,李浩立刻躍下屋頂,在院牆和屋頂之上奔跑如飛,現在他也能飛檐走壁了,不過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爽,還是走路好,踏實。
後門有人把守,把守的人是都督府的守衛,一共四人,這四人正在聊天,猜想都督府中這麼大動靜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忽見一個二十四五歲的衙役快速來到門前,對他們道:“四位大哥,辛苦了!”
“喲,是小柯啊。”爲首的中年守衛笑了聲,問,“這大半夜的,府中鬧什麼呢?”
那邊動靜不小,但這些守衛的職責是守衛都督府的門,即便府中鬧得再大,他們也不敢擅離職守。
那個叫做小柯的衙役道:“啊呀,可不得了了,有刺客要刺殺瓊南王呢,孫都督派我去折衝府請救兵來抓刺客!”
“啊!”四人聞言盡都驚呼,“什麼人敢這麼大膽,刺殺瓊南王,多少人?還需要調動兵馬?”
小柯滿面急切道:“只有一個,武藝那叫一個高,幾十上百人都奈何不了他,快快放我出去請救兵,再遲就來不及了。”
爲首的中年守衛聞言點頭道:“好,你出示一下公文。”
“好,在這裡,在這裡。”小柯說着便上前,伸手入懷掏公文。
爲首的中年守衛剛準備伸手來接,誰知小柯忽然掏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匕首扎進了中年守衛的心臟,中年守衛悶哼一聲,向前栽倒,小柯順勢將他扶住,驚惶問:“王大哥,王大哥你怎麼了?你怎麼暈了……”
其餘三人見狀一驚,以爲老王是忽然發什麼病了,趕忙湊過來準備幫忙,然而小柯忽然撥開守衛首領,唰唰唰三刀,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反應時間,將三人喉嚨瞬間割破,四人盡都倒地抽搐,鮮血快速地染紅地面。
小柯都來不及收起匕首,趕忙衝到門前,推開門閂,打開門,他正開心自己可以去通風報信的時候,然而卻看到一個人就站在門外,與自己相距不過一尺,嚇了他一跳,他本能地就擡起匕首去刺,然而他的手腕卻被握住,此人力道奇大,痛得他丟開匕首慘叫起來,而他也藉助月光看清了此人樣貌,頓時好像見鬼似地驚叫起來:“瓊……瓊……瓊南王!”
“喲,看見本王這麼激動?”李浩嘿嘿冷笑一聲,說着用右手捏開他的嘴,仔細查看了一番,嘴裡沒有東西,然後他三兩下將小柯的衣褲全都撕開,只剩一個兜襠布,小柯嚇傻了,惶急問:“瓊……王爺,你……你做什麼?”
“沒什麼,看看你身材如何,能割多少斤肉下來做菜。”李浩隨口回答,其實他是想看看這貨身上有沒有藏毒藥之類的東西,搜身太麻煩,就直接撕衣服,簡單快捷,這很符合李浩的行事風格。
李浩的隨口一句話,嚇得小柯渾身發抖,他可不認爲李浩是說着玩的,畢竟李浩是王爺,怎能胡說八道,其實他不知道,李浩最擅長的就是胡說八道,而且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喲,你好像很害怕嘛。”李浩見他兩隻毛腿抖得像篩糠,頓時冷笑起來。
“沒……沒有!”小柯用力搖頭,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不害怕,但他一想到自己被一刀一刀割肉的畫面,就抖個不停,這是生理應激反應,根本控制不住。
“裡面這四人是你殺的?”李浩發現了院內的四具屍體,皺起眉問。
“不……不是。”
李浩甩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刮子,打得他耳朵都快聾了,兩隻牙脫落,和血吐出,李浩冷哼:“滿嘴謊話,看來不用刑你不老實交代!”
他說着便將他拉到院內,關上門大喝一聲:“來人!”
過了一會兒,李浩的徒弟司徒楓帶着幾個特種兵飛速而來,上前行禮:“師父!”
李浩點了點頭,問:“那刺客呢?”
司徒楓回答:“回師父,刺客已經活捉,等待師父前去發落。”
“嗯。”李浩道,“爲師抓住了一個奸細,這奸細殺害了四個看門的守衛,你們暫且守好府門,然後派人通知孫都督,等孫都督的人來接手,你們才能離開。”
“是!”司徒楓和幾個特種兵紛紛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