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李道宗長吸了一口氣,驚愣地望着李浩,他在想李浩是不是把腦子給急壞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胡話來,松贊干布做夢都想娶一位大唐公主,爲此還不惜發動了鬆州之戰,怎麼可能願意退婚,這不是癡人說夢嘛。
李浩見李道宗一臉狐疑地望着自己,挑眉道:“你不信?”
“不信。”李道宗搖頭。
“其實我也不信。”李浩聳肩挑眉,“試試嘛,總比什麼都不做強吧。”
李道宗有點擔憂道:“你可千萬莫要亂來啊,對吐蕃使者無禮,那可是破壞邦交的大罪,到時候誰都保不了你。”
“這個還用你教?”李浩再次投去一個嫌棄的眼神。
李道宗訕訕閉嘴。
過了許久,李浩和李道宗從書房雙雙走出來,李道宗的幾個親隨在外面等着。
李浩親自去幫李道宗安排住處,安置好了李道宗和他的一衆親隨後,他又回到書房前,高聲道:“林定坤,去把陸雲和朱瑞環找來。”
“是!”林定坤領命飛速離開。
沒過多久,陸雲和朱瑞環到了,只隔了兩個月不見,李浩見到陸雲和朱瑞環的時候,忽然感覺二人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了,那種感覺很奇妙,說不上來。
“少爺,你找我們?”陸雲帶着朱瑞環朝李浩行禮。
李浩擺了擺手,很隨意地問:“內功練的怎麼樣了?”
陸雲聞言喜上眉梢,道:“很順利,我已達到小成之境,朱瑞環再練一個月恐怕也能小成了。”
“什麼?”李浩聞言瞪眼驚呼,“兩個月就小成了?爲何我練了這麼十年才小成?這不公平!”
陸雲笑道:“因爲我二人這段日子裡每天勤練不輟,雖說這培元拳法在日出時分練最有效,但其他時間練習也有些功效,只不過效果要大打折扣,即便如此,也熬不住我們每天四五個時辰的修煉。”
“那也不可能這麼快啊!”李浩還是覺得不能接受,他非常鬱悶,自己可是練了十年呀,十年耶,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陸雲尷尬一笑,道:“那就要問少爺你自己了,裴渺也說了,這混元功一開始都很好練,即便是資質平庸之人,只要每日清晨堅持練上半個時辰,三年之內必達小成之境,而你……嘿嘿……”
李浩聞言扁了扁嘴,陸雲的意思很清楚,說自己偷懶唄,也確實,在南陀山的時候,他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至元真人雖然每天拿藤條逼着他練拳,卻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只要至元真人一走開,他就渾水摸魚,所以進度甚緩,來到長安之後,更別提了,剛來長安那幾年,他壓根就沒再練過培元拳法,後來因爲怕冷才堅持練習,但一過了冬天,他又懈怠,如此反反覆覆,硬是折騰了十年才達到小成之境,也真是夠丟人的。
陸雲這時又說道:“況且我們二人天資優厚,根基紮實,練培元拳法可謂水到渠成,所以進度十分之快。”
“行了行了。”李浩不耐煩地擺手,他現在很嫉妒,就見不得他們好,招手道,“進房來說,有要事要與你們商量。”說完轉身就走進書房,陸雲和朱瑞環緊跟其後。
進了書房,關上房門,李浩問:“既然你已達到小成之境,那麼武藝自然更上一層樓咯?”
陸雲點頭:“這是自然。”
“那就好。”李浩道,“二逗,把身上的鐵衣鐵鞋都脫了。”
“啊?”朱瑞環聞言一愣,隨即一臉怕怕地望向陸雲,陸雲現在是他師父,沒有陸雲允許,他不敢脫鐵衣。
陸雲點頭道:“脫吧。”
“好嘞!”朱瑞環開心壞了,在陸雲的幫助下脫掉鐵衣和鐵鞋,頓時一身輕鬆,嘗試着跳了跳,輕輕一蹬腿,竟跳了一人多高,看得李浩瞠目結舌,他都想試試這樣殘酷的負重訓練了。
陸雲卻一句話打擊了他:“剛脫掉鐵衣和鐵鞋的時候,都會這樣,過一段日子後,他跳得就沒這麼高了。”
李浩聞言咂了咂嘴,放棄了這個打算,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們去做,非常考驗你們的輕功。”
“哦?”陸雲見他神色凝重,也跟着微微蹙眉,問,“是什麼事情?”
“你們附耳過來。”雖然這裡只有他們三人,但李浩覺得還是附耳細傳比較好,因爲這樣纔會顯得事情很重要很機密。
陸雲和朱瑞環附耳過來,李浩在他們耳邊嘰嘰咕咕講了大半天,朱瑞環聽後連番挑眉:“刺激,一聽就很好玩。”
“好玩個屁。”陸雲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此事事關重大,而且那吐蕃國師號稱吐蕃第一高手,你以爲這件事這麼容易嗎?”
李浩忽然想起在吐谷渾遇到的那個達瓦頓珠,自稱是吐蕃國師的弟子,達瓦頓珠的武藝似乎不在陸雲之下,可見這吐蕃國師確實非常厲害,李浩心裡頓時有點忐忑,蹙眉想了想,問:“陸雲,倘若讓你見一見這吐蕃國師,你能不能瞧出他深淺?”
“應該可以。”陸雲點頭。
“好,明日你隨我去見見他。”
隔日一早,李道宗也沒跟李浩辭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藍田侯府,回長安去了,辰時三刻,李浩帶着陸雲和林定坤二人出發,前往長安,來到四方館,祿東贊和巴蘇陀都在,李浩忽然來訪,倒讓他們頗爲驚訝,祿東贊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在他看來,李浩忽然造訪,必定是有事。
來者是客,對於大唐來說,吐蕃是客,對於四方館來說,李浩是客,大家都是客,那麼就很客氣了,雙方到大廳坐下,喝茶,祿東贊坐主位,巴蘇陀坐在他左手邊,李浩坐在右邊客位,陸雲和林定坤站在李浩身後,一副貼身保鏢模樣。
巴蘇陀瞄了陸雲一眼,目光又轉到了李浩身上,笑眯眯道:“李大人果然厲害,身邊的親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哪裡,哪裡。”李浩謙虛笑道,“他們就是些粗野莽夫,難登大雅,讓巴國師見笑了”
“哈哈。”巴蘇陀聞言乾笑,一聽到巴國師三個字,他就有掐死李浩的衝動,這小子爲何如此討人厭呢。
祿東贊這時開口道:“李少卿事務繁忙,今日怎會有空來見我等呢?”
李浩完全聽不出祿東贊話中的揶揄之意,沒心沒肺笑道:“事務再忙,也不能怠慢了貴客是吧,我今日來就是看看二位,順便問問迎娶公主之事可定下來了?”
“哦,原來李少卿昨日並未上朝。”祿東贊緩緩道,“昨日唐皇陛下在太極殿召見我等,並允諾下嫁文成公主至我吐蕃,定九月初一爲出嫁之日。”
“那真要恭喜祿大相了。”李浩笑哈哈地抱拳,心中已經瞭然,祿東贊並不知道文成公主非皇帝親生,因爲李世民壓根就沒在殿上說,不然李世民完全可以在朝會上指派李道宗將女兒嫁給松贊干布了,何必發什麼聖旨,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此事關係重大,也沒有哪個大臣敢出去胡說八道,除非不要命了,所以李浩也不敢告訴祿東贊,只能假意恭喜,況且,他今天來也就是讓陸雲見一見巴蘇陀,順便問問聯姻進度,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他也不想多留了,起身道:“那麼,我也就告辭了,順便預祝二位能一路順風,別送我,我會不好意思的。”說完轉身就走。
祿東贊和巴蘇陀二人面面相覷,雙雙皺起了眉,本來昨天定下了迎娶公主的事,他們很開心,然而李浩的忽然到訪和突然離開讓他們感覺像是被*強(和諧)暴*了一般,完全是毫無徵兆的,大好的心情就因爲李浩的到來而這麼破壞了,雖然明知道李浩是裝出的一副混賬模樣,但祿東贊和巴蘇陀還是很想抽李浩,這人真是……太討厭了。
出了四方館,李浩帶着陸雲和林定坤來到太白樓最豪華的包間,朱瑞環正在牀上睡覺,他的鐵衣和鐵鞋又穿上了。
他們剛進房門,朱瑞環便醒了,經過長達一年的地獄訓練,他現在的警覺性非常高。
四人圍着大圓桌坐下,李浩滿面凝重地問:“陸雲,剛纔你也見到巴蘇陀,感覺如何?”
“高手。”陸雲也是滿面凝重之色,緩緩道,“這巴蘇陀是一個密宗高手,內功修爲應該已達大成境界。”
李浩聞言頓時皺眉,內功大成的高手,那麼就是絕頂高手了,事情難辦了。
陸雲忽然又道:“不過你不必擔心,這次比的是輕功,又不是武藝,我還是有把握的。”
李浩擔憂地問:“內功高手的輕功應該也不俗吧。”
“這個不一定。”陸雲擺手道,“雖然精深的內功有助於輕功的修煉,但輕功的修煉只能從外功修煉,輕功的修煉過程十分艱苦,很難有人堅持下來,江湖之上,特地修煉的輕功的人沒多少,即便修煉輕功,修煉程度與我的修煉方法相比也差太多,所以在輕功方面,我還是很有把握的。”
“啊,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李浩聞言鬆了一口氣,趕忙又問,“那你準備何時實施計劃?”
陸雲道:“爲保萬無一失,我必須準備幾天,摸清四方館的地形和對方守衛情況。”
“要幾天?”李浩有點着急。
陸雲想了想,道:“八月二十一行動。”
“好。”李浩點頭道,“那我這幾天也不回去了,就在長安陪你們。”
陸雲道:“長安城雖說是天子腳下,卻也魚龍混雜,我這幾天可能無暇顧你周全,你就讓林定坤和二逗保護你吧,這次行動,二逗只是走個過場,不需要準備什麼。”
“好。”李浩點頭。
陸雲離開了太白樓,不知去了哪裡,李浩心中依舊有點忐忑,推開房間的窗戶,憑窗看着繁華街景,忽然,一個身影進入李浩的視線之中,那是一個男子,騎着高頭大馬,招搖過市,在長安城中居然敢騎馬,除李浩之外,只有那些開國功勳老臣了,然而此人年紀並不大,而且,李浩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