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親衛聞聲紛紛朝着曹田的戰馬圍去,曹田猛踢馬腹,戰馬吃痛,狂嘶一聲,撒腿便奔,直接將前方的幾個親衛撞飛,向轅門跑去。
李元忠眼尖,看到了曹田,大喝一聲:“惡賊哪裡逃!”說話間已策馬衝向曹田,手持鐵鐗朝曹田腹部橫掃而去。
曹田手中沒有兵器,如何抵擋鐵鐗,直接被擊飛落馬,跌在地上後狂吐鮮血,已無法起身,兩個府兵立刻上前將曹田押住,拿繩子將其從頭捆到腳。
一千騎兵在軍營中左衝右突,四處殺人放火,將敵營攪得天翻地覆,就連主帥張瀾都被彭海一槍挑死,割下頭顱挑在槍尖,高昌衆兵將得知主帥已死,更加慌亂,只顧逃命,壓根忘記了抵抗,李元忠和彭海奮力追殺,伏屍五十里,血流漫野。
然而高昌軍實在太多了,四散而逃,唐軍太少,分身乏術,最終誅殺了八千多敵軍,其他的人不知所蹤,俘虜只有一個,就是曹田,李浩交代過他們,只殺人,不收俘虜,因爲他們沒有糧食養俘虜。
回到空曠的高昌營地,發現已近乎是廢墟,彭海和李元忠帶着衆人在營地中打掃戰場,竟找到了五百多石倖存的糧食,其他的都被大火燒沒了,彭海爲此懊惱無比,連聲自責,說不該放火的,但他也知道,哪有劫營不放火的,只有放火才能製造恐慌,讓混亂擴大,光靠一千人衝殺,是很難有效果的。自責也沒用,李元忠勸慰了他許久,繼續打掃戰場,收穫了不少軍械,帶着大量軍械和糧食往回趕。
自從彭海和李元忠出城後,李浩一直在城樓上用望遠鏡觀察着,將所有過程盡數看在眼中,當看到他們劫營成功返回的那一刻,李浩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轉頭面朝王元泰,道:“準備迎接英雄們歸來吧。”
王元泰聞言一喜,激動問:“他們……成功了?”
李浩微笑點頭。
王元泰頓時激動得渾身顫抖,在城牆上奔走大叫:“成功了!劫營成功了!劫營成功了……”
戍守在城牆上的兵士們聞聲盡都隨之興奮大叫,叫聲驚醒了城中百姓,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過了片刻,全城的人都知道打勝仗了,盡都歡呼雀躍,比過年還熱鬧。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一千騎兵帶着無數軍械糧草來到庭州城門下,彭海和李元忠二人翻身下馬,朝着城樓上的李浩行禮,激動道:“末將彭海,李元忠幸不辱命,大破敵軍,還帶回了通敵叛國要犯-曹田!”
“二位將軍辛苦!”李浩強忍激動之情,高呼,“傳本官令!開城門!”
庭州城門緩緩打開,一千兵馬徐徐入城,李浩已經在下方街道上等候,李元忠和彭海見到李浩,就準備再次行禮,被李浩止住。
李浩欣喜地望着他們二人,神采飛揚道:“二位將軍幹得漂亮,一千對一萬五,竟獲全勝,簡直是李廣再世。”
彭海趕忙謙虛道:“大人謬讚了,此次大勝,乃是大人的功勞,大人膽識過人,提出劫營計劃,若換做我們,想都不敢想!”
“彭將軍所言極是。”李元忠也道,“大人這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實乃上上之策。”
“就莫要再誇我了,我會驕傲的。”李浩笑嘻嘻地享受了一頓誇,難得謙虛一回,開心之下連官架子都忘記端了,然後便問,“這次戰損如何?”
彭海興奮道:“能有何戰損,咱們劫營的時候,高昌猴子們正在睡覺,跑出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沒穿,就知道撒腿亂逃。”
李浩見一向沉穩的彭海居然說出這麼嘚瑟的話來,可見他是真的開心壞了,便也欣慰點頭:“沒人傷亡便好。”
李元忠卻道:“府兵遭遇了敵方元帥的親衛隊,有五人受了傷,不過都不重。”
“受傷沒事。”李浩大手一揮,道,“回去讓軍醫治療,咱們備了不少藥材,足夠用!”
彭海這時湊到李浩面前,低聲道:“大人,曹田如何處置。”
“曹田!”李浩一聽到曹田的名字,臉上笑容瞬間消逝,兩根眉毛豎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將這惡賊帶上來!”
兩名右驍衛押着曹田排衆上前,曹田和李浩再次四目相對,只是這次的對視,境況和上次已大不相同,就連眼神也不再一樣,二人都褪去了虛僞掩飾,怒目而向。
“狗官!”曹田瞪視李浩,咬牙惡言罵道。
“哼!你這條惡狗!”李浩厲聲呵斥,“一條叛國的逆狗,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站着!跪下!”
兩個右驍衛聞言掄起刀鞘對着曹田的關節部位用力一擊,曹田痛叫一聲,屈膝跪倒在地,咬牙繼續怒罵:“狗官!有種你便殺了我!”
“殺了你?呵呵……”李浩猙獰冷笑,“殺了你又怎能解我心頭之恨,怎能解庭州兩萬百姓的心頭只恨,你放心,你絕對不會死的那麼輕鬆的。”
李浩的臉上寒意密佈,曹田竟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雖說他被擒之時就做了赴死的準備,然而此刻還是禁不住有點顫抖。
“來人!”李浩高聲道,“把囚車弄出來!”
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兩個府兵屁顛屁顛地領命而去,過了許久,只見那兩個府兵推着一輛囚車朝這邊奔來。
李浩指了指囚車,面朝曹田,森然說道:“從你派人燒燬糧食的那天起,本官便想好了怎麼處置你,這輛囚車,本官已爲你準備多時,你不是喜歡燒糧食嗎,很好,這是個好習慣,那麼本官就讓你做個餓死鬼。”他說完擺了擺手,示意旁邊的兩個右驍衛將他關入囚車。
兩個右驍衛架着曹田進入囚車,鎖上木枷,曹田掙扎大吼:“狗官!殺了我!有種你便殺了我!”
李浩掏了掏耳朵,冷冷道:“狗叫聲有點刺耳,彭海,你去解決。”
“是!”彭海大步向前,登上囚車,揮起鐵疙瘩一般的拳頭,對着曹田的嘴就是一拳,待他擡拳之時,只見曹田滿嘴都是血,嘴脣破裂成好幾瓣,可以看到牙也掉了幾顆,曹田頓時嗚嗚慘呼,卻是再也叫不出來了。
李浩負手走到囚車前,冷冷道:“就將他放在街道之上,供全城百姓唾罵,彭海你帶人日夜看守,不許任何人靠近,他喜歡燒糧食,本官便剝奪他吃飯的權利,只許喂水,不許餵食,本官要活活餓死他!”
“是!”彭海一聽說要活活餓死曹田,頓時興奮領命,這樣的惡人,就該用這麼殘忍的方法去折磨他。
懲治了曹田,李浩便命人將繳獲的軍械和五百石糧食分別入庫,然後返回刺史府,和李元忠陸雲他們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按照李浩推測,他們這次大敗高昌,高昌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另派大軍來攻,畢竟高昌已經撕破臉了,已沒有必要再裝好孩子了。其實若是高昌再派大軍前來,李浩倒不怎麼擔心,高昌的兵力他清楚,也見識過了他們的戰鬥力,堅守城池還是可以一戰的,唯一犯難的就是糧食問題。
除了糧食問題,李浩心中還有一個擔憂,那就是西突厥,倘若高昌無法奈何庭州,向西突厥求助,那麼庭州就真的完了。
當李浩說出心中的擔憂時,衆人都沉默了,確實,西突厥太強大了,至少對於庭州來說,西突厥是異常強大的,倘若西突厥進來摻和一腳,庭州必亡。
衙堂之中氣氛十分壓抑,過了許久,陸雲忽然道:“少爺,棄城吧。”
李浩聞言渾身一震,其他人也紛紛雙眼發亮,覺得陸雲的提議不錯,眼下這種情況,只能棄城。
不待其他人發話,李浩便擡手截住他們,冷冷道:“不可能,庭州這麼多百姓,怎麼可能走得了。”
李元忠聞言一陣感動,都這個時候了,李浩還念着庭州的百姓,心中越發佩服李浩了。
見李浩否定了棄城的提議,所有人都不作聲了,李浩蹙眉沉吟了片刻,忽然悠悠道:“我有一種大殺器,若是運用得好,可以逆轉戰局,不過需要三樣材料才能製造出這種大殺器。”
衆人忙問:“哪三種材料?”
李浩道:“硝石,硫磺,木炭。”
衆人聞言皆是一愣,木炭比較常見,沒什麼疑問,硝石也聽說過,至於硫磺,他們都沒聽過,陸雲疑惑問:“硫磺是何物,去哪裡可以尋得?”
李浩想了想,道:“硫磺比較難弄,用雄黃代替也可以。”
一說雄黃,大家都懂了,李元忠忙問:“這些東西要多少?”
李浩道:“越多越好。”
李元忠點頭:“那好,等天亮後我就帶人去找。”
李浩擺手道:“你一夜未眠,還帶軍打了一仗,不宜過度勞累,此事就讓王元泰去吧。”
李元忠搖頭,堅持道:“屬下不累,要不屬下和王元泰分開找,反正有三樣材料呢,屬下找一樣,王元泰找兩樣。”
李浩見他態度堅決,便也不忍拒絕,點頭道:“可以,到時候你們多帶點人,人多力量大,記住,越多越好。”
“是!”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天已開始矇矇亮,李元忠和王元泰分別領了兩百多人去尋找材料。
李浩送他們離開後,心中很是自責,他應該早作準備的,現在倉促間派人去找這些材料,哪是那麼容易的,雖然他不想將火藥提前帶到這個世界,但眼下情勢所逼,他不得不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