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國蘭朝段忠言使了個眼神,段忠言頷首上前,尋了個僧人,合十道:“請問,師父在嗎?”
那僧人看到是段忠言,頓時露出笑容,道:“原來是師兄,師父在的,你找他有事?”
“是小姐有要事要找他老人家。”段忠言說話間攤手指向盛國蘭。
那僧人點了點頭,道:“我去通稟一下師父,你們在這裡稍等片刻。”那僧人說着便走出了聖德廳。
狄仁傑聞言滿面疑惑地看向盛國蘭:“段忠言是元海大師的弟子?”
盛國蘭點頭道:“是的,元海大師的門徒很多,有僧有俗,僧傳醫術,俗傳武藝。”
“哦?”狄仁傑聞言越發好奇,“這元海大師還會武藝?”
盛國蘭點頭道:“是的,而且聽聞元海大師的武藝十分高超,不過從未有人見過他出手,蒼山近年出了一位武藝高手,建立了蒼山派,那高手劍法十分了得,號稱南詔劍神,三年前曾來小普陀寺挑戰元海大師,元海大師接見了他,二人在禪房內待了半個時辰,南詔劍神便離開了,聽聞是南詔劍神敗了。”
“南詔劍神?”一旁的司徒楓聞言忽然眯了眯眼,他是武癡,一個人居然敢號稱劍神,那武藝必定不一般,但這樣的人都落敗,不知那元海大師又是何種高手,他忽然很想見識一下,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第一要緊的是給李浩療傷解毒,見識武藝的事,只能等以後再說。
衆人在廳內等候了許久,那個去通稟的僧人回來了,朝他們合十行了個禮,道:“師父讓諸位去寂滅廳見他。”
“多謝。”盛國蘭和狄仁傑合十還禮,然後便由這個僧人帶路,前往寂滅廳。
寂滅廳其實就是和聖德廳對門的那個偏殿,在廣場的北面,廳門朝南。
衆人來到寂滅廳前,僧人道:“師父說,只可進去三位,當然了,這位病人可以帶進去。”他說話間望向擔架上的李浩。
“多謝了。”盛國蘭再次道謝,然後狄仁傑和李狐狸擡着擔架,跟在盛國蘭的後面,進了寂滅廳。
司徒楓望着他們進去,十分羨慕,但他又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斷臂,自己只有一隻手,無法擡擔架,自然就無法進去了。
三人進了大殿,只見一座高大佛像前,盤腿坐着一個身穿黃色僧袍的老僧,這老僧白髮披散,面皮焦黃褶皺,感覺都老得不行了,彷彿隨時都要死似的。
三人進來後,盛國蘭合十行禮:“見過元海大師。”
元海攤手指着地上的蒲團,道:“三位請坐。”
狄仁傑和李狐狸這纔看到,元海的右邊袖子空蕩蕩的,原來他跟司徒楓一樣,斷了一隻手臂。
盛國蘭拿了三個蒲團,排列開來,狄仁傑和李狐狸將擔架放在面前,然後三人跪坐在地,元海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李浩,擡眼問道:“三位是來求醫的吧?”
“是的。”狄仁傑點頭道,“素紋大師醫術精湛,還精通巫醫之術,請大師幫忙救救我朋友。”
元海呵呵笑道:“精通巫醫之術?呵呵,那都是騙人的,南疆之民信巫術,老夫不得已,只能將醫術冠上巫醫之名,可讓他們安心,此乃醫病先醫心。”
盛國蘭聞言一陣驚愕,一直聽說元海大師是個厲害的巫醫,原來竟是假的,好失望,然而狄仁傑卻微笑點頭,道:“大師果然是高人,狄某雖然不通醫道,但治病先治心,此乃上佳之法。”
“多少年了,終於遇到了一個聰明人。”元海笑呵呵一讚,然後問道,“此人身患何疾?”
李狐狸迫不及待道:“中毒,很厲害的毒!”
“哦?”元海起身走到李浩身畔,仔細給李浩檢查了一遍,眉頭似蹙還舒,良久才道,“他所中何毒?”
盛國蘭道:“五聖教的蜘蛛毒,烏青毒,還有火焰果毒。”
元海聞言臉色一變,隨即又給李浩檢查了一遍,緩緩拈鬚道:“嗯,果然是三種毒,他居然能活着從五仙嶺來到小普陀寺,當真是奇聞一件。”
狄仁傑不想聽這些廢話,趕忙問:“大師可有辦法施救?”
元海道:“容老衲再問一句,此人是否吃過什麼東西?”
狄仁傑不解問:“大師所指的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嗎?”
“自然特殊。”元海道,“若不特殊,他豈能活到今日,他是否吃過一些元力巨大的東西,比如年代久遠的老參,各種天材地寶。”
李狐狸聞言忽然雙眼一亮,道:“我家主人確實一株老參,十分老,據說在千年以上,但他最近吃過沒吃過,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元海喃喃道,“方纔我替他診脈,發現他體內毒素橫行,但元氣源源不斷,這源源不斷的元氣,正是支撐他不死的重要原因,而且,烏青毒屬奇陰,火焰果毒屬奇陽,這陰陽二毒相生相剋,在他體內互相攻伐,混亂不堪,所以此人是不是有忽冷忽熱的症狀?”
“對對對……”李狐狸聞言激動無比道,“就是這樣,冷的時候,渾身發青,熱的時候,全身通紅。”
雲海仿若自語,又似在說給他們聽:“毒,之所以致人死命,是因爲毒能破壞人體五臟六腑和血液,然而此人的五臟六腑似乎遠比常人堅韌,即便三毒加身,也未被損毀,當真是厲害,此時他的體內書中毒素和神奇力量衝突,對他很是不利,需將這些東西引出體外方行。”
“大師請盡力施救。”狄仁傑雙手合十,恭敬行禮。
元海點了點頭,道:“你們且先退出去,老衲立刻爲他做法救治。”
“是!”三人齊聲,再次行了個禮,退出廳外。
一出寂滅廳,司徒楓和衆特種兵便圍了上來,司徒楓急切問:“如何?能救嗎?師父呢?”
狄仁傑道:“放心,大師已經答應救你師父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司徒楓聞言終於安定了下來。
緊接着,寂滅廳這邊響起了鐘聲,全寺僧人紛紛朝寂滅廳匯聚而來,涌入廳中,又過片刻,寂滅廳內傳來敲打法器聲和梵唱之聲,六個三十多歲的人忽然來到寂滅廳門口,手持寶劍守在門口,似乎是在護法。
司徒楓見狀疑惑問:“不是說救師父嗎?怎麼召來一羣和尚唸經?”
狄仁傑心頭也有點打鼓,但他選擇相信元海,勸慰道:“彆着急,彆着急……”
寂滅廳內,衆僧坐滿了大殿,都在敲打木魚,閉目梵唱,李浩被放在殿心的一張長案上,元海手持一根粗大的銀針上前,拿起李浩的手臂,在每個手臂的靜脈處一紮,然後將李浩的兩隻手自然下垂,鮮血順着兩隻手臂的傷口流出,順着胳膊流下,最終滴落在地面的粗瓷碗中,鮮血顏色發暗,伴有腥臭味,顯然含有劇毒。
做完這一切,元海大師也回到佛像前的蒲團上坐下,梵唱起來,每梵唱一會兒,用小錘敲打一下供案上的鈴鐺。
李浩的兩隻手臂上,鮮血緩緩滴落在碗中,很快,兩隻碗都接了半碗血,血越多顏色越深,看起來幾乎成褐色。
元海爲李浩扎針放血,其實就是一種很古老的療法,名爲放血療法,但放血療法也不至於放這麼多血,要是真將兩隻大碗接滿血,那估計能把人放虛脫,身子虛一點的,估計直接就掛了,元海的這個放血療法,有點猛,猛得過頭了。
在外面等了許久,司徒楓心焦李浩,忍不住走上臺階,想要看看裡面什麼情況,六個守在門口的守衛紛紛拔出寶劍,匯聚到中間,用劍指着司徒楓,不讓他上前。
司徒楓有點惱火,但他忍住了,畢竟現在有求於人,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他準備轉身下石階,轉身的一剎那,他愣住了,他分明看到李浩躺在案上,兩隻手在滴血,兩隻碗在下面接血,而且兩隻碗中的血已經接了大半碗了。
司徒楓見狀頓時勃然大怒,拔出唐刀就指着他們,瞪眼冷喝:“爲何要放我師父的血!你們要害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