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劉華讓和魯在前面帶路,他跟着衆人來到了百豔樓,到了門口後,劉華命人從林盛三人之前用餐的地方,把三人喝酒用的酒壺和酒具給拿了出來。
劉華用一塊手帕包住自己的手,輕輕提起酒壺後,倒出了一杯酒,隨着酒液的涌出,現場衆人都聞到了一股淡雅柔和的酒香,這股酒香,跟戴高身上那股猛烈厚重的酒香截然不同。
聞了聞杯中的酒味,劉華讓林盛三人把手伸出來,聽到劉華的吩咐後,林盛三人遲疑的互相看了一眼,林盛和劉斌緩緩的將雙手平伸了出來,而一旁的李獻卻遲遲不肯把手伸出來。
見此情形,劉華走到李獻面前,抓住他的手腕,硬生生的將他的手給擡了出來:“和魯,你領着現場的所有的人,都仔細聞一聞他的手,鑑定一下有沒有酒味?”
聽完劉華的吩咐後,和魯果然帶着人聞了聞李獻的兩隻手,聞完之後,和魯看了衆人一眼,然後震驚的說道:“他……他手上果然有黑火釀的酒味。”聽到此言,李獻嚇得癱倒在地。
“大人且慢,李獻手上之所以會有黑火釀的酒味,那是因爲……那是因爲他今天在家裡的時候,曾經喝過黑火釀,大人總不能因爲他手上有這種酒味,就斷定我們是兇手吧?”
狡辯了一句後,林盛頓了頓,然後繼續道:“剛剛大人也說過,這種黑火釀因爲價格低廉,很受底層之人喜愛,我相信,此時在現場圍觀的這些人之中,十個人裡面最少有五個喝過黑火釀,他們身上也都有黑火釀的酒味,這麼一來,豈不是說這些人也都有嫌疑?”
“我倒是小瞧了你的口才。”說完這句。劉華淡淡道:“你既然說李獻在家裡時曾喝過黑火釀,因此到現在手上還殘留有酒味,這好辦,你讓他張開嘴朝外吐幾口氣息。或者讓人聞一聞他的口腔,看看他口中有沒有黑火釀的酒味便可。”
“這……這……這……”林盛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爲他知道,今晚李獻根本沒喝黑火釀,之前的時候,李獻一直跟他在一起處理屍體呢。
看到林盛說不話了,劉華繼續分析道:“其實我之前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戴高的供述,戴高當時說他是聽見動靜纔去的現場。可等他趕到現場後,現場除了屍體之外,再也沒有其它之物了。
本來這句話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可是當我確定兇手就是你們三個的時候,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你們三個在一開始的時候,好像很想把戴高抓進牢房,而且從始至終都有人守在他身邊。
當時有個細節我記憶猶新,一開始戴高撒謊被我識破後,講述真正的經過時,他好像一直在看我?看我的同時好像有很懼怕我,大部分時間在低着頭。
當時我以爲他是見到我緊張呢。但剛纔我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們三個自打我來到現場後,就一直站在我身後,想起這一點,我頓時想通了,原來戴高當時懼怕的不是我。而是站在我身後的你們三個。
他爲什麼會懼怕你們?而你們爲什麼一直想要把他從我的視線裡帶走呢?想到這兒時,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那就是戴高的第二份供詞依舊沒有說實話。
戴高在述說第二份供詞的實話,隱瞞了一條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見到兇手的樣貌了。或者他知道了兇手的身份?他開始時之所以不敢說實話,那是因爲兇手是知府衙門裡面的副總捕頭,他擔心說了之後不但沒有用,反而還會招惹禍端,因此才謊稱沒有看到兇手。”
聽到劉華的這個假設之後,現場的人全都滿臉的驚駭,尤其是戴高,他看了林盛一眼,又看了看劉華,仔細衡量了一番,他跑到了劉華面前:
“劉大人,你要救救我啊,我承認剛纔也沒有說實話,但我是被逼的啊,我說、我現在全都說出來,求劉大人一定要保護我一家人的周全啊,因爲剛纔趁你去屋裡驗屍的空隙,林副總捕頭威脅我,說我如果把我看到的事情說出來,他就要殺我全家。”
戴高說到這兒時,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待慢慢平復了一番後,他對劉華說道:“我前半截說的那些都是實話,我今晚的確是喝得胃裡難受,所以纔打算出來吐兩口。
因爲擔心被熟人看到後會笑話我,所以我打算找個僻靜一點的地方嘔吐,於是我便朝三道溝的路口處走來了,可是當我快要走到路口時,看到前面有兩個人影在那裡扔東西,還有一個人在一邊望風。
我當時以爲是劫道的呢,就沒敢出聲,隨即趴在了旁邊的草叢裡,這時,我聽見那個望風的人說話了“好了,就這樣吧,我好想看到有人過來了?咱們趕緊離開”。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因爲這個人經常去我家裡斂稅催租,他就是衙門裡的林副總捕頭。
起初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當他們走後,我上前看了看,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他們扔下的是一具屍體,伴着月光我看見了屍體的樣子,原來他竟然是當地首富金員外。
看到這兒,我隨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當時我想立刻離開現場,但是正巧路上有馬蹄聲,我擔心被人誤會,便急匆匆的往回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的酒店。
結果到了酒店後,正巧在門口碰見了和老闆,和老闆見我慌慌張張的,便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剛想把我看得的事情說出來,偏巧在這時候,這位李捕快出來了。
我一看到他,心中驚懼之下,便沒敢說實話,只說我去嘔吐時,發現金員外凍死在路邊了,可能是我的神色引起了李捕快的懷疑?他當時便把我叫到了他們的包間,讓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當我進入包間後,看得林副總捕頭三人,因爲緊張,說話時便有些磕磕巴巴,加上我當時身上還沾有草叢裡的泥土和乾草葉子,所以他們當即便知道我去過現場,也看得了事情的經過。
當林副總捕頭正想對我不利時,正巧和老闆進屋了,問這事該怎麼處理?起初林副總捕頭想把我給帶走,說是去知府衙門,我擔心會被他們給害死,所以當時就裝醉,故意裝作昏倒了,抱住和老闆的腿,死活不肯撒開,同時嘴裡大聲哀嚎。
這麼一來,我的哀嚎聲就把酒店裡面的其它客人給引來了,見此情形,林副總捕頭無法把我強行帶走了,只得自己回衙門彙報案件,而他把劉捕快和李捕快給留下了,讓他們看住我,等林副總捕頭離開後,我纔敢裝作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