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劉華觀察了一下,發現那些客棧、酒樓、茶樓、棋社、城門附近,全都佈滿了暗哨。不用說,那些應該都是胡應忠的人,他們正在這些地方尋找白曉玉。
但是從剛剛街道上那些捕快的行爲來判斷,他們還沒有找到白曉玉,因此,劉華將那些地方給自動忽略了,他要根據白曉玉給巡撫衙門傳遞信件這一線索,尋找白曉玉。
隨意進入了一家名爲“清雅墨香”的商鋪後,一名店夥計上前打招呼:“這位客官,歡迎光顧小店,不知客官有何所需?本店內的文房四寶最爲齊全。”
接着,這名店夥計便對劉華介紹起他們店內的商品了,從徽州狼毫筆介紹到了江南宣紙,又從青州硯臺介紹到了百年古墨,最後把他們店裡的鎮紙、硃砂、信箋紙、印章、筆洗、筆架,逐個介紹了一遍。
看着面前滔滔不絕的店夥計,劉華出言打斷了他:“打住,你們店裡的確有很多好東西,但是我用不着那些,我只是想要給家中寫封信,你給我找張信箋、一個信封、一支毛筆、一盒墨汁就行。”
“什麼?客官是不是故意來小店搗亂的?”說完這句,店夥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要是想寫信,去外面代寫書信的攤上,請人代寫一封就行,何必來本店呢。
本店出售的物品,件件都是珍稀之品,最便宜的狼毫筆,也價值二兩銀子,更別說其它物品了。外面那些代寫書信的攤子上,替人寫一份書信只需要兩文錢,本店內的一支筆抵得上那裡一千封書信,我勸你還是去那裡吧。”
聽到這兒,劉華心中一動,然後他裝作胡攪蠻纏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懷疑我付不起銀子嗎?既然你這裡不肯做我的生意,我還是去其它的商鋪吧,小爺就不信了,這年頭還有銀子買不到的東西。”
“我勸你別去了,其它商鋪聽明白你的情況後,也肯定會和小店一樣,勸你去那些代寫書信的攤子找人代寫,我們之所以這麼做,一是不想讓你花冤枉錢。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爲各個店裡面的信箋、宣紙、信封,都是一沓一沓賣的,不可能爲了一張信箋而破開一沓的包裝。”店夥計說完之後,便轉身去招待其他顧客了,不再理會劉華。
聽完店夥計的解釋後,劉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這家商鋪。
之後他又去其它幾家銷售文房四寶的商鋪轉了一圈,果然如那個店夥計所說的一般,沒有一家願意賣給他零散的信箋和信封。
離開這些商鋪後,劉華先打聽了白府的位置,然後去白府外圍查看了一下,因爲白府周圍全是官差,所以劉華觀察了片刻,便隨即離去了。
然後他又去巡撫衙門附近溜達了一圈,查看了一下線路,看有沒有一條既隱蔽又快捷的線路?可以讓白曉玉從白府逃出之後,有時間書寫信件,再送到巡撫衙門門口,然後從容離去。
通過觀察,劉華髮現了一個細節,因爲白曉玉的父親是布政使,所以白家的宅院距離巡撫衙門十分近,中間只隔了一條街,如果是步行的話,僅需要五六分鐘即可到達。
可爲什麼白曉玉在逃走一天之後,纔會把她書寫的信件送到巡撫衙門呢?中間那段時間,她幹什麼去了?那封信,她又是在什麼地方寫出來的呢?
懷揣着疑問,劉華在街上跟人打聽了一下,詢問附近有沒有幫人代寫書信的攤子?然後經過路人的指引,他來到了另外一條街上,在這條街道的東側,有一個替人代寫書信的攤位。
攤主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書生,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全都打滿了補丁,攤位是一張破舊的書桌,桌子上除了筆、墨、紙、硯之外別無他物,如果不是旁邊的一塊布條上寫着“代寫家書”四個字,劉華還以爲自己找錯地方了呢。
這個攤位在巡撫衙門東側,隔着巡撫衙門有兩條街,而白府則在巡撫衙門西側,就地理位置來看,白曉玉跑到這兒書寫信件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既然來到這兒了,劉華還是決定碰碰運氣。
見有顧客上門了,攤主急忙熱情的招呼劉華:“這位公子,快快請坐,我見公子從在下攤位面前駐足,不知?是否有事需要在下效勞?”
聽到這個書生說話文縐縐的,劉華不禁笑了笑,從椅子上坐下之後,他輕笑道:“呵呵……先生太客氣了,我出門在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最近有些思念家人,所以想給家裡寫封信。
只不過,我有些私密的話語,不想被外人知道,不知這樣行不行?我借先生的攤位用一下,先生只需要借給我一張信箋、一個信封、一支毛筆便可。待我寫完書信之後,我會按照正常的價格支付費用的。”
那名書生聽到劉華的要求後,沒有多想,直接把信箋和筆墨擺到了劉華面前:“小公子太客氣了,幾張紙而已,談不上什麼費用,公子如果需要的話,儘管使用,千萬不要談錢。
呵呵……不過也巧了,前段時間,也有一個和公子年紀差不多的小相公過來借用筆墨,他所說的理由跟公子一樣,甚至連要求也是一般無二,也是自己寫信裝封,寫完之後,匆匆離去了。”
“哦?還有這種事情?那應該是我弟弟,我出來就是爲了尋找他的,請問先生,我那弟弟寫完書信後,是朝什麼方向離去的?”劉華猜測那人有可能就是白曉玉,因此隨便扯了個藉口,詢問白曉玉的去處。
“是嗎?竟然這麼巧?”書生有些意外,他回憶了片刻,然後指着東面說道:“我記得那位小公子是朝東邊離去的,他走的很匆忙,好像在躲避什麼?”
“東邊?”低聲自語了一句後,劉華看了看東邊,又瞅了瞅巡撫衙門的方向,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直隸總督胡應忠的住處,溪水先生正拿着一份書信仔細的打量,旁邊的胡應忠看到這兒,忍不住說道:“溪水老兄,這不就是白家那個小丫頭給佟國維寫的那封信嗎,你都看了半天了,看出什麼門道了沒有?”
聞言後,溪水先生將信箋放在桌面上:“總督大人請看,這種信箋的紙張十分粗糙,而且寫信所用的墨汁也並非好墨,信封的周邊也多有摩擦,應該是經常被人觸碰。我想,或許能夠通過這幾條線索查找白曉玉的行蹤。”
說完,溪水先生將信仔細裝好,然後對身後的一名侍衛吩咐道:“圖諾,這封信我已經看完了,你速將它還給殿下,這是殿下從聖上的龍案上面私自抽出來的,切莫因此連累了殿下。”
待那名叫做圖諾的侍衛離開後,溪水先生手捋鬍鬚,凝神思索了片刻,然後淡淡的說道:“看來要換個角度調查了,總督大人,你派人去調查一下白家周圍出售文房四寶的店鋪。那裡或許有我們需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