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的跟我來,我們去擋住後邊的鬼子!”
楊宗滿厲吼一聲,爬起來就要向後衝擊,兵油子們便嗷嗷叫着往起來竄要跟上,他們想用自己的犧牲,爭取堵住宮本剛帶領追擊過來的日軍,爲剩下的人爭取時間。
“別去,去了就是送死!”
路遠大吼,他太清楚哀兵的可怕了,就像他自己帶領的這羣人就是哀兵,可後面的那三千日軍,更是哀兵中的哀兵——因爲他將宮本剛一槍托砸成了全身癱瘓,那些日軍現在都變成了一羣瘋狗,會將他們看到的一切都啃的什麼都不剩下。
他們這點人,根本不夠那兩三千人啃!
“我大狗熊排頭,麻桿猴精衝鋒槍開路,徐雲鄭通,帶領剩下的人當兵的最外圍,民夫居中,有人就頂上,以尖刀陣型衝擊陣前日軍,爭取和漢奸他們匯合,快!”
厲吼聲中,路遠當先衝了出去,兵油子民夫們嗷嗷叫着衝出了山林,迅速的結成了陣型,根本不顧後方攻擊過來的日軍,在彈雨中向着朝香宮九帶領的幾個聯隊猛衝上去!
現在戰機已失,再守住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回頭既然拼不過宮本剛的人,那就以退爲進!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也只有如此,纔可能會獲得一線生機。
噠噠噠……
日軍機槍在怒吼,雖然他們是在盲射,但依舊有着一定的準度,不少兵油子們哀嚎着倒下,民夫們便嗷嗷叫着補充到了外圍的陣型當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們不是不怕死,是因爲沒得選——現在不拼命就要全部死光!
呯!
路遠在前衝的同時,狠狠的扣動了扳機,日軍的機槍手瞬間倒下,耳邊也傳來了一聲槍響,另外一挺咆哮的機槍也隨之啞火。
“擲彈筒,擋住他們,別給他們衝過去!”
宮本剛咬牙切齒的咆哮道,他看到了人羣中衝鋒在前的路遠,雙目恨的幾欲滴血!
密集的空空之聲響起,組成尖刀衝陣陣型的隊伍和前方盤踞的日軍隊伍的一百多米的空隙地帶上,被投擲出的手雷紛紛爆開,爆炸聲震天,彈片橫飛。
陣型爲之開始騷動了起來,有散亂,崩潰的趨勢。
“都穩住,不要怕,如果陣型散了,我們都得死!”
路遠狂吼,當先一頭扎進了爆炸連天的空隙地帶當中,大狗熊王麻桿猴精牛疙瘩尖叫着跟上,像是一羣向着火焰猛衝而去而義無反顧的勇士!
啊啊啊……
微微有些散亂的陣型中頓時爆發出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嚎叫,然後齊齊衝進了硝煙裡。
“該死的,這羣傢伙要逃掉了!”
後方的日軍軍官們焦急的吼道,一邊命令部下追擊過去,就要加入這場亂成了一鍋粥的大混戰。
“別去了,要是我們再衝過去,朝香大佐他們的部隊就撤不出來了……”
宮本剛恨恨的道,雖然他恨不得將路遠生啖其肉,可他畢竟是成名已久的天皇戰將,要顧及大局的安危。
“那也是,但願朝香大佐的隊伍能擋住他們,或者路遠那混蛋,已經被擲彈筒炸死了也說不定……”幾名日軍軍官只能順勢而爲的安慰道。
朝香宮九早就在組織陣型準備突圍,先離開這裡再說,現在眼睛和呼吸已經能逐漸適應那防狼霧氣的餘波,部隊逐漸恢復了一點戰鬥力,然後他便發現路遠帶着一千多人衝出了硝煙,向着自己的陣地猛衝而來!
“擋住他們,大部隊後撤,拉開和支那人的距離……”
日軍號兵嘶聲力竭的吹號,下達了朝香宮九的命令。
七八個小隊的日軍在各自小隊隊長的帶領下,紛紛挺着刺刀嗷嗷叫着向路遠等人迎了過來,每張臉都在竭力的猙獰,可那腫的像水蜜桃一般的眼睛以及通紅的鼻子,看起來怎麼都覺得無比滑稽可笑。
只是在這戰場上,任何的滑稽可笑都只是表象,刀鋒從來都是冰冷的,當子彈射出槍口,就一定是滾燙的!
日軍不是不想射擊,只是路遠帶領的小隊以及深入了他們的腹地,四處都有零散哀嚎的日軍,更有和蘇巖蔡凱樂郭怒等人率領的難民游擊隊混戰的日軍,開槍很容易造成誤傷。
“上刺刀……”
路遠剛剛衝出硝煙瀰漫的區域,便開始放聲厲吼,將刺刀狠狠的套在了槍管上,他的身上被彈片拉出了一道長長的裂口,露出其中的鋼條,要不是有防彈衣的存在,他剛剛已經被爆炸的手雷直接給炸死了。
“上刺刀啊!”
身後響起了羣狼嚎叫之聲,陣型中不少人受傷,死去的自有民夫補上他們的位置,刺刀挺上槍口的密集金屬碰撞聲,在這吶喊震天的戰場上,顯得格外肅殺。
“殺啊……”
龍芸尖叫着拔出了軍刀,狠狠的揮舞,將受傷的牛疙瘩給踢進了隊伍的內部,然後頂在了路遠的身後。
馬雲山老孫頭龐叔等人也是哇哇怪叫着抽出了幅度猙獰的彎刀,厲聲咆哮。
“狼牙寨寨主孤狼在此,小鬼子有種放馬過來……”
孤狼嚎叫的跟唱戲一般,挺着刺刀原地拉開一個威風凜凜的半旋,頗有幾分要力戰八方的架勢,然後便是鬼叫一聲拔腿就跑——在他擺造型的瞬間便已經脫離了快速推進的陣型,一下子就成了槍靶子,當即差點嚇尿,忙撤了架勢緊跟隊伍。
這樣在這樣血腥肉搏的戰場上,一旦脫離了戰陣,那絕對會像是浪潮吞沒水珠一般,瞬間就消失無蹤。
在鬼子羣中,血腥的廝殺已經到了極其慘烈的程度,日軍潮水般的涌上想要將蔡凱樂任海方等帶領的這小一千號人儘快吃掉,但這些難民游擊隊和國.軍個個都抱着必死之心,戰鬥起來格外悍勇,雖然死傷不輕,但小鬼子居然沒佔到什麼便宜,每個人的身上都滿是鮮血,每一腳踩下都能踩到倒下的屍骨,可他們連低頭去看一眼腳下的是自己人還是日軍的時間都沒有。
只是有人偶爾擡頭看到虎殺口那毫無動靜的陣地,心頭便生起一股悲涼之感來,這本來應該有機會成爲一場對日開戰以來的曠古大勝,可現在,卻變成了他們人生的絕唱。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