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管你們，我是在幫你們！”
戴處長在這時候倒也硬氣，冷哼道：“現在國難當頭，徐州的數十萬士兵還在和日軍拼死血戰，要是你們在這裡爲了爭取一些利益大打出手，傳出去毀掉的可不僅僅是你們和你們家族的名聲，還有整個國民政府的臉面——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蔡凱樂也忙道：“是啊是啊，孔大公子，陳督軍，你們兩家，我們川軍獨立團實在是誰都得罪不起，不如你們自己商量一下，是要投資我們的鐵廠還是不投資，投資多少，等你們協調好了，再來找我們商量吧，如何？”
孔令傑和陳亮各自悶哼一聲，掉頭而去。
投資兩百萬，一年半之後回本並每個月拿五萬大洋的純利，雖然每個月的看起來不多，但累計起來，卻是一筆驚人的數目，他們都清楚，誰家都不可能一口吃光，與其在這裡吵的天翻地覆卻毫無用處，還真不如回去跟家裡人商量一下，再做定奪。
“長官，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們也告辭了！”
二人帶人一走，整個房間裡便冷清了許多，蔡凱樂和馬雲山也醉醺醺的想要乘機就溜。
“站住！”
戴處長冷哼一聲道：“我不想知道你們那路團長在玩什麼花樣，我只想問一句——你們木馬縣的金礦，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們軍統是怎麼做事的，你們也應該明白，要是敢對我撒謊，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假的假的，當然是假的了，團長在謠言四起的時候，還專門召開大會解釋過……”
蔡凱樂忙諂笑道：“我們真就是開個鐵廠，戴長官你慧眼如炬，千萬不要誤信讒言啊……”
“你！”
戴處長頓時被氣急，卻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兩個混蛋，簡直跟那路遠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滑不溜手，簡直難纏至極！”
一旁的特務恨聲道：“要不是這路遠突襲天津抓了一幫日軍的高級官員，就連蔣委員長都親口誇讚於他，風頭正盛，真想將這兩個混蛋抓回去嚴刑拷打一番，看看他們還敢不敢像現在這樣，說話雲山霧罩遮遮掩掩！”
“是啊，這兩個傢伙真是可惡至極！”
戴處長也是恨恨的啐了一口，卻沒有半點辦法，最可恨的是，從黑區密探傳來的消息，對金礦也是一頭霧水，簡直讓他無法判斷。
可是，蔡凱樂二人越是否認金礦的存在，就更讓心存疑慮的戴處長，甚至是孔令傑和陳亮都愈發相信，這金礦是真的！
一來，他們覺得沒有人有膽子欺騙四大家族，二來，要真是一個鐵礦，路遠又豈敢讓這蔡政委放出話來，半年之後，每個月還二十萬大洋，一年之後，每個月五萬的紅利？
要真是一個鐵廠，一個月五萬大洋，怎麼也不可能還上！
“那現在怎麼辦？”特務問。
“還能怎麼辦？現在孔家已經肯定會投資，宋家宋青還在那邊等着，他們的身後是委員長夫人，還有陳家——他們都不怕，我怕什麼！”
戴處長冷笑道：“只要是真的，這可是大撈一把的好機會，我叔叔雖說位居軍統局長寶座已經多年，但一直爲了黨國的事業無暇旁顧，實在清貧的讓人心酸——這麼好的機會，說什麼我也要幫他爭取爭取——等明天，替我給宋家孔家還有陳家遞個帖子，就說我請他們吃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解決辦法，以免捅出什麼簍子，傳出去讓老百姓笑話！”
“明白！”
特務忙低聲應道，心說你怕是給局長謀福利是假，替自己撈好處纔是真吧？先等等，看看你們商量的事情結果如何，到時候自己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跟這姓蔡的疏通疏通，多少喝口湯。
蔡凱樂和馬雲山回到住處，聽說宋青已經在這裡等自己小半天了，頓時嚇的酒都醒了小半，忙進去連連賠禮道歉。
“好啦，都是一些小事，在這武漢以你們的身份，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宋青倒是格外的好說話，一點也沒因爲在這裡枯坐了幾個小時而有任何不滿的跡象。
“還是宋大少你大人大量啊……”
蔡凱樂道，一邊將自己和馬雲山在酒樓和孔令傑，陳亮還有戴處長之間的交集說了出來，哭喪着臉道：“大少你說，他們這個個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跟誰合作都得罪了另外的人，我這工作實在是太難做了啊……一個不好就裡外不是人，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掉了腦袋，哎！”
“這些事你不用操心了，路遠不在這裡，有什麼事你們來找我，我替你們做主！”宋青道。
“真的啊，那太好了！”
蔡凱樂喜道：“在木馬縣的時候就聽團長老說宋大少你義薄雲天，現在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是嗎？路遠真的這麼說？”宋青笑道。
“當然是真的了！”
蔡凱樂馬雲山一本正經的道，只是腦海中卻浮現出了路遠對四大家族之人的點評：“孔家沒交集過，不清楚，陳亮此人，就是個草包，而宋青，不過是個好大喜功，自以爲是的年輕人，我路遠豈是他送幾十條步槍就能收買的麼？那傢伙很好騙的，你們去了，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先拿他開刀……”
“想不到路兄弟這麼看得起我！”
宋青哈哈一笑道：“我對你們是知無不言，我也希望你們給我交個底，那金礦，到底是不是真的？”
“假的！”
蔡凱樂和馬雲山異口同聲，堅定的道。
“哎，路遠什麼都好，只可惜戒備心太重，除了他自己，簡直誰都不信，你們跟着他的時間越久，他的好處你們沒學到，這方面倒是學到了十成十……孔令傑和陳亮那邊，我來安排，你們就在這裡等消息就是了！”
宋青笑着走了，雲淡風輕揮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
“爲什麼我們說真話他們不信，像是非得我們說假話他們纔信呢？”馬雲山百思不得其解。
“財迷心竅！”
蔡凱樂道：“他們只會相信自己以爲看到的真想，所以只要不將事實擺在他們的眼前，他們什麼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