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在走廊裡猶豫着,在龍芸的門口站了很久,才慢慢的踱步到了林施雯的門前,又開始猶豫。
他很清楚林施雯對自己的一腔深情,也知道自己絕不是那種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可以做到對美色無動於衷。
他只是害怕。
龍芸身手不凡異常堅強,無論如何都有能力照顧自己,可林施雯卻是一個弱女子,他害怕自己萬一有什麼事,林施雯一個人,如何在這亂世裡活下去。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爲自己從幾十年後來到這個時代,就可以刀槍不入,就可以百無禁忌。
子彈打過來照樣是個洞,一刀捅過來照樣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該死的時候就肯定會死,誰也跑不了。
可是,每當想到林施雯看着自己的眼神裡的哀怨,路遠又於心不忍,他不忍趕她走,又怕他受到傷害,這是他最糾結之處,有時候感情就是這樣,愛很難,不愛也難。
這小樓裡,除了林施雯龍芸就沒別人,這是她們得到的優待,也算是給路遠的優待。
樓裡格外的安靜,路遠就站在走廊中猶豫着,數次擡手,卻又放下。
他不知道的是,隔着薄薄的房門,林施雯正站在門口,默默的等待着。
從路遠踏進這小樓的第一時間,她就聽到了,龍芸和她已經說好了,所以她一直在等,只是沒想到會等待這麼久。
她不會覺得路遠是討厭自己的,這點她有信心,她對自己的容貌和一切都很自信,同時也從路遠看着自己的目光裡看到了憐愛,她相信他是愛着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
每一次,路遠帶着部隊離開縣裡,她就開始擔心,怕他再也沒機會回來。
她知道自己並不算什麼貞節烈女,可她知道,就算他不愛自己,自己也沒辦法再愛上任何人,她不知道被他這樣的男人愛過之後,還有什麼人值得自己去愛。
所以她知道,要是沒路遠在一起,萬一有一天他真的戰死沙場,自己在傷心欲絕之後得到的絕不是等待從新開始,而是會後悔,後悔從來沒真正的擁有過。
所以她決定,無論未來怎樣,她都要跟他一起過,至少,不會有遺憾。
兩個人,隔着一扇門。
一個糾結,一個等待,另外一間房裡,龍芸也在等待,她也同樣糾結,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路遠在長長的嘆息。
“既然你不肯敲門,那我就開門!”
林施雯狠狠咬牙,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卑微,反而有着英勇的壯烈,她想起艾格尼絲偷偷告訴自己的話,一個人無論是想要什麼東西,男人也好,東西也罷,都要自己去爭取!
那不叫卑微下賤,那是自己的權力。
藉着昏黃的燈光,她看到了路遠,看到了他臉上那一抹慌張和尷尬,忽然笑了起來,因爲她知道,這些慌張和尷尬,都是因爲真的在乎。
“進來吧,我在等你……”
林施雯道,目光裡聲音裡,柔情似水。
“好!”
路遠長長的吸了口氣,終於決定放下,他不忍看着一個爲自己而等待的女人心碎。
她牽着他的手,像是怕他迷路一般,將他領到牀邊,輕吻着他的脣,卻拒絕了他的擁抱,然後退後,繞着一根豎立的竹竿舞動了起來,並一顆一顆,慢慢的解開了身上的扣子,大半嬌嫩雪白的肌膚,慢慢的暴露在了昏黃的燈影裡。
一開始,林施雯還有着羞澀,動作也很僵硬。
不過,看着路遠吃驚的張大的嘴巴,然後又開始得意,開心,肆意的向他展露自己的舞姿很窈窕的身段。
外衣裡的布料少的可憐,而且由於缺少必要的襯托而顯得有些鬆垮,卻更顯得林施雯身材的偉岸,更有幾分欲遮欲掩的誘惑。
然後,她纔開始靠近牀邊,將路遠推倒在牀上,拒絕他亂動的手,竊笑着,一粒一粒的解開他的衣裳……
“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
路遠喘息着問,有些不自在,更有些被誘惑的得意,暢快。
“艾格尼絲教的,姐姐也學了……”
林施雯趴在他的胸口嬌笑道,她知道他喜歡,這就夠了。
“你們這些天,就學這?”路遠啞然失笑,笑聲裡卻更加得意。
“這個死丫頭!”
隔壁的龍芸清楚的聽到那些低低的喘息,壓抑的呻.吟,能夠想象到那糾纏的肢體,撫摸,禁不住身體開始燥熱了起來,開心林施雯得到了她想要的,卻有有些不甘的悻悻。
“師傅,施雯姐姐病了嗎?”
不知何時,小花居然也將耳朵貼在了牆上,一雙丹鳳眼裡寫滿了疑惑和擔憂。
“你個臭丫頭,聽什麼聽,滾回去睡覺!”
龍芸嚇了一跳,揪着小花的耳朵將之丟在牀上,臉紅的跟做賊被捉了個現行一般。
小花便委屈的兩眼冒淚光瞪着龍芸,一副只准你聽我就不能聽,憑什麼的架勢。
“睡覺睡覺!”
龍芸氣哼哼的吹滅了油燈,躺在牀上輾轉反側,腦海裡各種畫面糾纏,趕都趕不走。
同樣輾轉反側的,還有在衛生隊裡的樑雪,她睡的最晚,看着路遠走進那小樓,也知道樓裡住的是誰,每每想起那消失在門內的背影,心裡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的不是滋味。
同時,她難受的,又絕不僅僅是這些,那些惡魔一般的臉,一旦閉上眼睛,就會在她的腦海裡出現,讓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如此煎熬。
明月如船,在夜空裡滑行,慢慢的滑向了山巔,隱沒,太陽,開始掙脫了地平線,將光芒灑向大地。
大狗熊回來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爲什麼去鋼鐵廠。
他的斷臂上出現了一個連接着鋼鐵的皮套,用螺口連接,螺口內可以更換連接尖刀,鐵鉤,甚至是錘子,甚至是一個似模似樣的鐵手,能夠輔助做一些一隻手做不到的事。
一整天,他都在向着所有人炫耀他的新胳膊的種種功能。
天黑時分,加強營在路遠的帶領下,揹着長刀短槍等各種必備武器,撲進了茫茫的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