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耳撓腮的一羣人頓時豁然開朗,他們都覺得,鄧政委的話應該有道理。
“哎呀,我正想這麼說呢,被這土八路給搶先了……”
大狗熊懊惱的直拍腿,一邊得意的衝周圍的人直眨眼,那表情,簡直跟將這一百多號人丟掉的面子給撿回來了一般。
這裡除了裘千羽和鄧政委,就全是川軍獨立團的人,對於死要面子的他來說,這麼多人都猜不中的事情居然被一個外人看出來了,那絕對是臉上無光的事情。
“別抖機靈了,走啊!”
路遠一腳將大狗熊給踹翻在地,怪叫一聲,當先向前衝去,一邊拼命的向着空中揮手。
所有人也都反應了過來,長龍一般的跟在路遠的身後,拼命的叫喊,向着十點鐘的方向衝了過去。
“這羣混蛋,倒還不算太笨!”
陳天民從看到了地上狂奔尖叫的隊伍,心裡的一塊大石終於緩緩落地,一拉操縱桿,向着夜空撲去,一邊聯絡團部。
“團長他們已經知道平水支隊接應的方位了嗎?那真是太好了!”
聽到陳天民從電臺裡傳回來的聲音,聯絡室內的人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不過在聽說出發時整整一個營的隊伍現在居然只剩下了一百多人,衆人的心頭也都沉甸甸的。
“龍姑娘,林小姐,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有最新消息,我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徐雲道。
龍芸劍眉一挑悶哼到:“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沒等到路遠確切脫困的消息,她哪裡能夠放心的下?
“姐姐,走吧,咱們先回去休息再說,畢竟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
林施雯勸道,她也不想離開,可她更知道,龍芸的身子現在需要好好修養。
小產這種事,說小就小說大就大,一個不好落下什麼病根,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說好了第一時間通知我啊,要是有什麼敢瞞着我,有你們受的!”
龍芸冷哼道,這才轉身拉着小花而去,除了路遠之外,整個木馬縣也就林施雯能勸動龍芸了。
“龍姑娘這脾氣,團長是怎麼受得了她的?”
看着龍芸的背影,徐雲羅有財連連搖頭,蘇巖也是苦笑不已,就連牛疙瘩都在表示,就算自己打一輩子光棍,也絕對不會考慮龍芸這種性格的女人。
“說到這,我不得不說逃兵厲害啊!”
王麻桿嘬着牙花子怪笑到:“龍姑娘這脾氣,逃兵都能給她收拾服服帖帖的,這就是王八對綠豆,一物降一物啊……龍芸除了脾氣差點,這模樣,身段兒,那是真沒得挑的,嘿嘿嘿……”
“嘿嘿嘿……”
徐雲牛疙瘩等人都在嘿嘿怪笑,對於一羣老爺們來說,在這個缺乏娛樂的時代談論女人,是他們最大的消遣。
“龍姑娘,你怎麼回來了?”蘇巖忽然開口。
王麻桿嚇的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剛剛說的那些話也沒什麼過分的地方,但是要是龍芸聽到了,絕對少不了一頓暴打。
徐雲牛疙瘩等人的怪笑也是像被刀鋒斬斷一般的噎在了咽喉裡,再也笑不出來,額頭上冷汗淋漓,一羣人毛骨悚然的模樣,簡直像是身後站着一隻吃人的厲鬼。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看着衆人的模樣,蘇巖這才冷笑道:“你們可別忘了,龍姑娘可是咱們團長夫人,你們少給我議論……”
“蘇巖,你差點嚇死老子!”
王麻桿這纔敢回頭,看到空空如也的身後,氣急敗壞的尖叫道,徐雲等人也是齊齊抹着額頭上的冷汗,長長的噓了口氣。
“別說廢話了!”
蘇巖臉色一正道:“團長這次遇到這麼大的危險,八路方面鄧政委的下落被泄露,絕對是關鍵因素,八路方面已經在開始排查,咱們這邊,也要全力排查,萬一情報真是從我們這邊泄露的,一定要將那些包藏禍心的傢伙,給我全部揪出來,殺一儆百!”
“已經吩咐下去了,要是情報真的是從咱們這邊泄露的,那些混蛋,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徐雲等人臉色猙獰的道。
現在加強營已經損失大半,最終就算突圍,能活着回來的恐怕少之又少,四五百條人命,他們絕不會讓那些士兵的血白流的!
“龍姑娘,林小姐……”
一看到林施雯龍芸走出地下聯絡室,樑雪立即小跑了上來,顫聲道:“路大哥他們,沒事吧?”
此時已是深夜,山區地帶,潮氣極重,她的身上有潮溼的痕跡,明顯從得看着龍芸林施雯進地下聯絡室開始,她就一刻都沒離開過。
龍芸和林施雯直接冷着臉走開,雖然心下不忍,但她們絕不願意再將屬於自己的那份愛分出去哪怕一點。
倒是小花見樑雪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脆聲道:“路叔叔他們現在沒事了,你放心吧!”
“謝謝,謝謝小花……”
樑雪追上兩步,抹着眼淚看着龍芸和林施雯道:“二位姐姐,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可我是真的希望路大哥平安,只想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只要能看到他,我就滿足了……他救過我,我對佛祖發過誓,這輩子,一定做牛做馬的報答他……”
“你說完了嗎?”
龍芸冷聲道:“說完了,你就可以走了——路遠救了太多太多的人,要是每個人都想像你一樣以身相許的報答,你想累死他啊?”
“我……”
樑雪聞言一窒,想要說什麼,卻發現龍芸林施雯已經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委屈的眼淚滾滾流下,眼神空洞的像是失去了靈魂。
二女的冷漠和絕情,讓她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直到半晌之後,她才擡起頭來,狠狠的咬着嘴脣對自己說:“別放棄,一定有機會的,自己千辛萬苦纔來到這裡,都是爲了他,受這麼一點委屈,算的了什麼?”
周邊的黑夜,蘊藏着無盡的壓力,像是山峰一般的向她壓來,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心裡有着無數的痛楚,卻無法對任何人說起的滋味,讓她感覺自己只要稍稍一走神,就會萬劫不復。
路遠,已經是她唯一的支撐,要是連這都失去,她知道,自己一定會被壓的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