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也有兩雙眼睛注視着爆炸的方向,一雙屬於梅大漢奸的新婚妻子雷雅彤,自從她的二叔死於非命之後,雷雅彤就帶着兩個丫鬟回到了雷家爲最疼愛她的二叔守靈,這讓梅大漢奸無可奈何的同時也對這位夫人的孝心感動。他自己更是帶隊下鄉去找武工隊的晦氣。雷雅彤被爆炸聲驚醒,她點燃了蠟燭坐在窗前默默的注視着夜空。戰亂時期,爲了節約能源電過了午夜就不在供應了,大宅子裡也不得不換上了蠟燭。
燭火閃耀下,這憑窗美人的憂傷讓同樣身爲女子的雪青也妒忌不已,不過現在她更擔心的是城外的爆炸聲。這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真讓這個女子好一陣擔心。雪青同樣看着爆炸聲傳來的方向,安慰着雷雅彤:“小姐,你就別擔心了,姑爺可是下鄉去剿匪了,不在城中,這動靜應該不是和他有關係的。”
“誰說我在爲他擔心,哼,他害我死了二叔,我還要爲他擔心嗎?對了,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叫我雅彤就行了,咱們是同班同學的,你也只是我名義上的丫鬟,你這麼一叫,讓我多不舒服啊。”說着雷雅彤捶了雪青一下。
雪青笑嘻嘻的閃開,回嘴道:“哎喲,瞧雷三小姐說的我哪裡敢當啊,讓外人知道了,還不罵我不分尊卑嗎,我讀的“女戒”“ 女訓”可不比你少啊。”
雷雅彤輕輕搖頭道:“哪本“女戒”“女訓”叫你直呼你啊,我啊的,你該自稱奴婢纔對啊”說着自己先笑了起來。
雪青聽的漲紅了臉上前作勢要呵癢,雷雅彤趕忙告饒不已。兩人直鬧了半天才平靜下來。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相視不由一笑,各自安歇了。
回到外屋的雪青躺在牀上思考着今天着事情,剛纔的爆炸聲音來的蹊蹺啊,自己昨天剛剛傳送出了情報,怎麼今天軍需站就給炸了呢?難道是走水了?應該不是吧,那麼是誰做的呢?莫非是那被鬼子僞軍打上門的武工隊來了個“圍魏救趙”?不過不管誰做的都是天大的好事情,帶着重重疑慮雪青也進入了夢鄉。
桐城外的軍需站周圍聚滿了日本鬼子,衆人在遠處無奈的看着烈焰沖天,不過這軍火庫着了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災可以撲滅的。 四處飛射的流彈已經打傷了好幾個忍不住撲上去的士兵,幾個日本軍官無奈的制止了部下的衝動,眼睜睜的看着軍火庫在大火和爆炸聲中化爲烏有。
山本龜太郎正憤怒的抽打幾個負責防衛這裡的軍官,那幾個人臉都被打腫了,血水順着嘴角向下淌着。不遠處日本鬼子的屍體整齊自然的排列在地上,更有幾個士兵掛在燃燒的角樓上被烘烤着。
看樣子是在換崗的時候被偷襲的,敵人的準確射擊令日本士兵一擊斃命,機會沒有幾個被第二槍打死的。在場的衆人倒吸了口冷氣,什麼時候支那有這麼精銳的武裝力量呢?似乎只有前些時候遇伏的一個小隊是被這手法打死的。衆人絞盡腦汁的思考着這個問題,一個士兵無意中發現了顏修文留下標誌牌。
山本龜太郎接過這個粗糙的牌子,上面幾個字透出絲絲古意“四民衛國,懲惡鋤奸”幾個字。旁邊的翻譯官嘉成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四民黨敵後游擊隊的標誌,通常放在被他們擊斃的漢奸和敵方人員的屍體附近。
他趕忙獻媚道:“太君這東西似乎是四民黨的標誌,經常出現在咱們的人被害的地方。”說着指了指那幾個字。
山本龜太郎皺了下眉頭,剛要說話,一陣爆炸聲傳來,不遠處的一個鬼子忽然飛了起來,四散着裂開了,周圍幾個士兵也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山本龜太郎被一陣氣浪衝倒在地,幾個衛士撲上來用身體護住,衆人四處臥倒散開着尋找襲擊發生的方向。
翻譯官更是倒黴的被彈片集中了肩頭,血稀里嘩啦的流着,不過這時候沒有人有空理他。他只好倒黴的把衣服撕開裹在傷口上,好在他在日本軍校的時候曾經學過這門手藝,以他怕死的性格更是其中翹楚,今日這準備多時的手藝立刻派上了用場,不多時一個精緻的包紮就出現在了他的肩頭。把一個目睹着一切的日本士兵驚的目瞪口呆,他無法相信這個剛纔還嚎叫着的翻譯官轉眼就變成了個醫術高手。
山本龜太郎惱怒的推開周圍的衛士,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幾個鬼子恍然大悟。忙找了幾個工兵來處理,果然在另外的一個屍體底下發現了三顆捆在一起的待發手雷,忙小心的排除了。
看着眼前這幾個拆除了引信的手雷,山本龜太郎接受了翻譯官嘉成的解釋,普通的土匪沒有這麼精準的火力,和這麼嫺熟的手法設置詭雷。這一定是秘密潛入的四民黨游擊隊乾的。這些人大應該是爲了減輕前線,大日本帝國師團給予他們的壓力纔來破壞,皇軍的後方運輸後勤線。
山本龜太郎發佈命令叫駐軍提高了戒備等級,現在的損失只好上報軍部請求處分了,缺乏的軍火彈藥要立刻從後方補充出來,否則以前線激烈的戰鬥程度,沒有給養補充,日軍會很快的喪失攻擊力。如果因此而給了支那軍隊以機會,山本龜太郎不敢想象會是什麼下場了。
淒厲的警報伴隨着軍需站爆炸的彈藥聲一直響徹到黎明,很快桐城就戒備森嚴的封鎖了,不過大家心裡都有數,這襲擊的大概早都走了,不會有人傻乎乎的等着被人抓,不過表面工夫還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