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下，岡村寧次又道：“在今天之前，近衛師團始終保持着每天往前推進十公里的節奏，整整十天一直都是這樣，同要的道理，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也是每天推進十公里，可今天，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突然之間停下來，你說鍾毅他會怎麼想？”
“索得嘎。”宇佐美隆道，“鍾毅一定會認爲他的計劃已經被識破！”
“然後呢？”岡村寧次道，“當鍾毅意識到計劃被識破，他又會怎麼做？”
“那一定是提前發起攻擊。”宇佐美隆的眼睛都亮起來，“提前對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的陣地發動空襲！”
停頓了下，宇佐美隆又道：“只要摧毀掉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近衛師團也就基本上喪失了進攻能力，支那軍的壓力就能大大減輕。”
岡村寧次突然把臉一扳說：“命令，近衛師團停止前進，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立刻對各個炮陣地進行必要的隱蔽僞裝。”
宇佐美隆重重頓首，轉身傳達命令去了。
“管道君。”岡村寧次又把目光轉向管道原大，沉聲道，“第3飛行團做好出擊準備，所有人員的休假一律取消，各個戰隊，立刻統統歸隊。”
“哈依！”管道原大頓首說道，“司令官閣下放心，我們第3飛行團兩個戰鬥機戰隊，已在莧橋機場待命，其餘四個戰隊也會在虹橋、南京各個機場待命。”
“喲西。”
……
義烏城北，五指山。
安鎮遠和山娃子披着一身僞裝，靜靜的趴在山岩上。
趴在山岩上往下看，正好可以將三公里外的鬼子近衛師團部盡收眼底。
距離近衛師團的師團部不遠，就是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的炮兵陣地，那一門門的大口徑重炮沿着公路的兩側一溜的展開，就像是一整排的怪獸。
別看這些大炮現在安靜得很，可是今天凌晨的時候，打的真是地動山搖。
十公里外的義烏縣城可就遭了殃，據說房子都被炸塌了大半，好在沒怎麼死人。
山風吹過，插在鋼盔網兜上的樹枝便開始簌簌搖晃，一如生長在岩石上面的灌木叢，除非走近了仔細看，否則根本看不出這裡還藏了兩個人。
“不太對啊。”安鎮遠忽然小聲嘀咕道，“鬼子的炮兵怎麼回事？”
山娃子也道：“是啊，鐵釺都取出來了，怎麼還不套車往前推進？”
“你看你看，鬼子炮兵正在砍伐樹枝，他們是要給大炮做僞裝嗎？”
“這可真是邪門了。”山娃子小聲說道，“這些天，鬼子炮兵雷打不動每天都要往前推進十公里，這個點，鬼子炮兵應該往前推進了，可今天看上去有些反常。”
“不管他了。”安鎮遠說道，“山娃子，趕緊報告給參座知道。”
“是。”山娃子答應了一聲，倒退着一點點縮回身後的灌木叢。
……
在衢州湖鎮，浙閩戰區長官部。
張師量匆匆走進作戰室報告說：“參座，特戰大隊急電！”
鍾毅伸手接過張師量手中電報，看完之後眉頭便立刻蹙緊。
一邊的俞良禎立刻關切的問道：“子韌，出現什麼狀況了嗎？”
“的確出了點小狀況。”鍾毅點了點頭，說道，“近衛師團的炮羣今天一反常態，居然沒有再往前推進，不僅是沒有推進，反而在做僞裝。”
“你說什麼？鬼子炮羣在做僞裝？”俞良禎愕然。
旁邊的宣鐵吾驚叫道：“鬼子別是識破我們的意圖了吧？”
“這不可能。”俞良禎爲然說道，“航空第1師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鬼子絕對不可能識破！”
“那鬼子炮羣一反常態的停下來，並且開始做起僞裝工作，你又怎麼解釋？”宣鐵吾沉聲說道，“顯然，鬼子一定是發現了些什麼。”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鍾毅道，“今天上午不就有一架鬼子的轟炸機飛到了衢州機場的上空？雖說咱們對機場進行了僞裝，在跑道上傾倒了不少新土，裝出還沒來得及進行平整的樣子，但是跑道的擴建卻隱蓋不了。”
停頓了一下，鍾毅又道：“所以，難保鬼子的飛行員不把這個情報報上去，也難保岡村寧次不會起疑心，這老鬼子還是十分厲害的。”
“那怎麼辦？”俞良禎道，“要不提前動手？”
“對，提前動手吧。”宣鐵吾道，“老話說的好，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趁鬼子炮羣的僞裝還沒做好，咱們提前把它炸了。”
“絕對不行。”鍾毅斷然搖頭道，“如果我們的意圖真被岡村寧次識破了，這個老鬼子能夠算到第一步，也就一定能夠算到第二步，他一定會預料到我們會提前動手，所以這會肯定已經做好防備，我們這時候去炸轟，正中他算計！”
“什麼意思？”俞良禎蹙眉說道，“他能有什麼算計？”
“總座你看。”鍾毅拿着角尺在地圖上量了一下，又道，“近衛師團炮羣目前的位置在義烏城北十公里處，這個位置到衢州機場和杭州莧橋機場的直線距離基本差不多，也就是說從衢州機場或者莧橋機場飛到鬼子炮羣所在位置，時間相等。”
“但我們有先手優勢，鬼子並不知道我們啥時候起飛。”宣鐵吾道，“等到鬼子的近衛師團發現咱們飛機，報告杭州莧橋機場，然後鬼子飛機再從莧橋飛過來，怎麼也得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這光景，咱們早把活幹完了。”
“半個小時不可能的。”鍾毅搖搖頭說，“鬼子的重炮羣足有百多門重炮，航空第1師第1大隊至少需要出動三次，纔可能全部摧毀，一次能炸掉三分之一就不錯了。”
“炸掉三分之一也行。”宣鐵吾哼聲說道，“那也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吧？”
“當然不行。”鍾毅斷然搖頭道，“拿航空第1師第1大隊換鬼子三分之一的炮羣，這虧本的買賣，老子堅決不做。”
“換？”宣鐵吾愕然道。
咱們的飛機炸完就跑了，然後就躲起來了。
小鬼子還能拿什麼來換？根本就是扯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