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慘重?”石原莞爾怒道,“山口君,你不妨說說,代價有多慘重?”
山口多聞知道石原莞爾就是個槓精,所以對他的惡劣態度並沒有太在意,當下一攤手說道:“至少超出石原君你的想象。”
岡村寧次蹙眉道:“山口君,有做過兵棋推演嗎?”
“我們還真做過。”山口多聞點頭說,“而且不只一次。”
“結論是什麼?”石原莞爾搶着問道,“能不能摧毀衢州機場?”
這次山口多聞沒有再理會石原莞爾,而只是對岡村寧次說道:“推演的結果是,最理想的情況下,我們將損失一個師團的兵力,而最惡劣的結果則是損失兩個師團的兵力!”
“損失兩個師團?”岡村寧次瞠目結舌道,“山口君,我對於空戰並不怎麼理解,按說是不應該提出質疑的,但是正如你剛纔所說的,支那空軍目前只剩下一百多架戰鬥機,充其量也就一個航空聯隊,又怎麼可能導致帝國空軍損失兩個航空師團?”
“是啊。”石原莞爾附和道,“一個航空聯隊兌換八個航空聯隊,怎麼可能?何況,你們空軍剛剛還裝備了性能極其優秀的零式戰鬥機。”
“是的,零式戰鬥機的確是一款優秀戰機。”說起零式戰鬥機,山口多聞絲毫不想掩飾對它的喜愛,旋即又接着說道,“但是請岡村君、石原君不要忘了,支那空軍擁有主場之利及雷達預警,他們總是能夠在空戰中搶佔先機!”
“在空戰中,搶佔先機是十分重要的,甚至是決定性的。”
“我舉個例子你們就懂了,如果支那空軍提前偵察到了帝國空軍的飛行線路,以及飛機的確切數量,支那空軍就可以提前出動相應數量的作戰飛機,在帝國空軍的飛行線路中途的高空中設下埋伏,當帝國空軍進入到伏擊空域,他們就可以居高臨下的發起俯衝,這樣在第一軟的交火之中,就可以給予我們造成至少三成以上的損失!”
“而如果遭到伏擊的是轟炸機羣,損失情況就會更慘重!”
“你也不要只說這些不利的方面。”石原莞爾悶哼一聲說,“爲什麼不說有利的因素?你們空軍現在集結了整整八個航空師團,擁有的作戰飛機的數量,幾乎五十倍於支那空軍,我就不相信,五千架作戰飛機一涌而上,支那空軍區區一百架戰鬥機能擋得住?”
山口多聞忍不住以手扶額,說道:“石原君,你這樣說我們就沒法交流了。”
頓了頓,山口多聞又說道:“不錯,我們空軍現在集結在浙閩戰場周圍的各型作戰飛機的數量加起來確實超過五千架,問題是,限於浙閩戰場周圍機場的起降能力,這五千架作戰飛機根本沒辦法同時起降好嗎?”
“山口君可能不知道,由於浙閩戰場周圍機場的起降能力有限,因而導致在之前的空戰中我們始終處於明顯下風,直到零式戰鬥機投入浙閩戰場之後,帝國空軍的處境才終於有所改善,但也只是有所改善,好嗎?”
“什麼意思?”石原莞爾道,“什麼叫只是有所改善?”
山口多聞道:“我這麼說吧,以上海、南京、安慶、杭州以及溫州的這幾個機場的起降能力,一次最多起降五百架戰機!”
岡村寧次道:“也就是說,每個機場起降一百架戰機。”
石原莞爾道:“就算只有五百架戰機,不也是五倍的兵力優勢?”
山口多聞道:“石原君難道就沒有考慮過距離的因素?從南京、上海、安慶、杭州以及溫州,到衢州的距離都是不同的,考慮到敵機攔截等因素,再加人爲因素,就算是約定好了時間,這五百架戰機也很難同時飛抵衢州!”
“索代斯奈。”岡村寧次道,“這就給了支那空軍各個擊破的機會。”
“是的。”山口多聞無奈的道,“憑藉八面山及祖墳山的雷達站,支那軍總可以及時準確的掌握帝國空軍的飛行線路及數量,然後做出妥善的安排,比如派少量飛機牽制、拖延其他方向的帝國空軍,卻集中主力先對付其中的一路帝國空軍,正是憑藉這樣的戰術,在之前三個多月的空戰中,支那空軍從始至終都佔據着空中主動權。”
停頓了一下,山口多聞又說道:“要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根本不用岡村君和石原君你們開口,我早就已經命令空軍摧毀衢州機場,消滅支那空軍了。”
石原莞爾卻冷冷一笑,沉聲道:“但是,你還是漏了一點。”
說到這一頓,石原莞爾又說道:“上海、杭州、安慶、南京以及溫州的機場,一次只能起降五百架飛機,這沒錯,但是爲什麼就不能起降兩個批次呢?甚至於三個批次、四個批次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們完全可以對衢州機場實施不間斷的飽和式空襲,我就不信,面對這樣的飽和式的空襲,支那空軍能一直堅持下去。”
山口多聞道:“石原君說的沒錯,發動這樣的不間斷的飽和空襲,支那空軍的確是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但問題是這樣一來,我們空軍的損失也會大大增加,這也是我剛纔說的有可能損失一個師團到兩個師團的由來。”
石原莞爾道:“就算是損失兩個航空師團,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說到這一頓,石原莞爾又說道:“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再過不到兩個月浙閩地區就要進入盛夏,到時候蚊繩滋生,仗就沒辦法打了!你們別忘了,兩年前的德安會戰,第十一軍就是敗於炎熱的氣溫。”
岡村寧次聞言心頭一凝。
兩年前的德安會戰就是他指揮的,他對於當時九江、德安地區的長達三個月的高溫炎熱天氣是記憶猶新,這段長時間的高溫,也造成了日軍大量的非戰鬥減員,直接導致第十一軍在武漢會戰的攻勢嚴重受挫,進而導致東久邇捻彥的第二軍在武漢孤立無援,並最終遭到了鍾毅指揮的中國軍隊的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