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莧橋機場。
三個身着中將制服的日軍高級將領正筆直的站在跑道旁邊。
這三個日軍高級將領的身後,還站着十幾個軍官,這些軍官以及前面三個日軍高級將領的制服樣式,與日本陸軍的制服樣式差不多,但又有所區別。
這三個日軍高級將領不是別個,就是剛剛成立的日本空軍總司令山口多聞,以及航空第1師團的師團長德川好敏,航空第2師團的師團長值賀忠治。
其中德川好敏還兼着空軍的副總司令,職級要比值賀忠治高半級。
這其中,德川好敏和值賀忠治的年齡都比山口多聞要大,資歷也更老一些,尤其是他們兩個已經在中國戰場與中國空軍交戰多年,山口多聞卻幾乎毫無建樹,但是最後當上空軍總司令的,卻是海軍出身的山口多聞。
對此德川好敏跟值賀忠治是很有怨言的。
不過再有怨言也沒什麼卵用了,因爲木已成舟,天皇陛下絕不可能再下詔,撤了山口多聞的總司令之職。
心裡有怨氣,平時就遮掩不住。
所以在平時交流之時,德川好敏跟值賀忠治兩人對山口多聞就不怎麼客氣,至少沒有下級對上級應有的恭敬之意。
德川好敏道:“山口君,我雖然是所澤陸軍飛行學校的校長,但是也經常前往江田島海軍兵學校進行飛行工作指導,對江田島海軍兵學校飛行專業前十五期的學員十分熟悉,可我怎麼也想不起有山口君你這學員。”
站在旁邊的值賀忠治險些就笑出豬叫聲。
站得稍遠些的那幾個軍官卻是面面相覷。
一個個心想,德川閣下還真是一點情面不留,剛上任第一天,第一次見面,就給身爲空軍總司令的山口多聞來了這樣一個厲害的下馬威。
德川好敏這是當面揭短,因爲山口多聞畢業於海軍步兵專業,根本就不是從江田島海軍飛行專業畢業的,言下之意,幾乎就是指着山口多聞的臉在嘲笑,你一個海軍步兵專業畢業的門外漢,哪來的什麼資格擔任空軍總司令?
你一個門外漢,哪來的自信敢指揮空軍?
德川好敏說完,回頭直直看着山口多聞。
值賀忠治和另外幾個軍官的目光也齊刷刷落在山口多聞身上。
山口多聞卻是面不改色,神情自若的說:“德川前輩好記性,我在江田島海軍兵學校學習時,所選專業並不是飛行專業,而是步兵專業。”
“步兵?呵呵。”德川好敏道,“原來山口君竟然是步兵出身。”
旁邊的值賀忠治便趕緊用手套捂住自己口鼻,不然真會笑出身。
山口多聞卻仍舊是面不改色,很從容的說道:“德川前輩可曾聽過一句諺語。”
“諺語?”德川好敏蹙眉道,“什麼諺語?”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山口多聞微笑道,“或者說得更加直白一些就是,就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呵。”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是的,許多行業專業,發展到了一定階段就難免會出現固步自封的情形,這時候就需要外來力量,對其進行鞭笞。”山口多聞語氣平淡,可內裡的意思卻是十分犀利,“不然舊有的頑固力量,就只會躺在功勞薄上變得不思進取。”
“你……”德川好敏聞言,頓時面露慍怒之色。
山口多聞這話幾乎是指着他的鼻子說,別看你是前輩,也是飛行專業畢業,但是你已經阻礙了空軍發展,所以天皇陛下才會請我這個海軍兵學校步兵科畢業的門外漢,而不是你來擔任空軍總司令,現在,前輩你明白了嗎?
德川好敏道:“山口君,空戰可不是海戰,口舌之爭無助於提升空戰技術。”
“晚輩對德川前輩的這句話,完全贊同。”山口多聞深以爲然道,“口舌之爭的確無助於空戰技術的提升,所以還請前輩將心思用在如何提升航空第1師團戰鬥力上,而不是用來給晚輩的工作挑刺,這無助於空軍的團結,更無助於空軍地位及戰鬥力的提升。”
“你……”德川好敏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怎麼整理言詞,險些給憋出內傷。
好在這時候,空中忽然傳來飛機引擎的轟鳴聲,緊接着,幾十個小黑點便從遠處的雲層中穿出來。
“喔,第1飛行團的勇士們回來了!”
站在旁邊的值賀忠治便立刻大叫起來。
身後不遠的幾個軍官,還有跑道上的地勤、機械師便也紛紛跟着歡呼起來。
德川好敏和山口多聞的注意力也轉移到空中的戰鬥機上,開始默默的計算。
1、2、3……39,一直數到39,然後就沒有了,德川好敏便立刻蹙眉說道;“只回來了39架戰鬥機,又損失了7架戰鬥機。”
這次出擊,第1飛行團一共出動了46架戰鬥機。
但是現在只回來了39架,剩下的7架肯定是遭到擊落了。
山口多聞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懊惱之色,淡然說道:“德川前輩,你應該反過來想,今天只損失了7架戰鬥機,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在德川好敏到任之前,航空第1師團就已經與中國空軍交手了六次。
六次空戰,航空第1師團都與中國空軍打得難解難分,都互有損傷。
但如果單從損失戰鬥機數量進行衡量,那顯然是航空第1師團輸了。
因爲在第一次空戰中,航空第1師團就損失了17架戰鬥機,第二次空戰,又損失了13架戰鬥機。
但是隨着交手次數的增加,航空第1師團的損失在逐漸減小。
到了今天,損失戰鬥機的數量已經從之前的17架減少到7架。
所以山口多聞覺得,這已經是不小的進步,畢竟,現在航空第1師團裝備的還是性能比較落後的九七式戰鬥機。
山口多聞有理由相信,等到第1師團裝備了零式,局面就將會得到逆轉。
兩個老鬼子說話之間,第一架中島九七式輕型戰鬥機已經停泊在跑道上,旋即飛行員就推開舷窗踩着機翼跳下來。
“巖本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