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霸山五大三粗的,本身就有着一股子極深的匪氣,那遍佈着滄桑韻味的粗糙臉龐,無形中就透着一股兇狠,給人一種極度暴戾的感覺。
而長着這樣一副面孔的人,穿着一身沾血的鬼子軍裝,再拎着一把滴血的屠刀,就算站在那不動,也讓人從深心裡覺得有些發寒。
當下,四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推着一輛木板車,從大廳門口晃悠悠而過,等到了正門口時,常霸山便揮手讓他們停下了。
也不知幾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堆滿了鬼子屍體的木板車,剛好停在大堂燈光所散射的光線盡頭,那七八個死相猙獰的鬼子屍體,十分清晰的就暴露在了衆人的視野當中。
“隊長,這些鬼子的屍體是燒了還是埋了,後院還有四五十個等着處理呢,你快下決定。”常霸山揮起砍刀往肩膀上一扛,衝着蘇穆大聲的喊道。
蘇穆本就離大廳門口不遠,聽到這話後,便扭過頭去,冷然問道:“確定全都死透了麼?再給我補上幾刀!”
“行嘞!”常霸山聞言立刻轉身,二話不說朝着那幾個鬼子的殘屍就砍了下去。
常霸山手起刀落,簡直就像是個屠夫在宰殺畜生一般,不斷的照着鬼子的屍堆奮力劈砍,鋒利的刀刃每深入一個鬼子的身體,屋外就傳來“噗呲”一聲血肉飛濺的響動,時而還夾雜着幾道骨頭被砍斷的脆響。
死狀本就不好看的幾個小鬼子,頓時便血肉模糊,簡直都不成人形了。
其中有一個腦袋耷拉在車板一邊的小鬼子,半邊頭顱甚至都被削掉了,只留下一塊黏連着頭皮的顱骨,提溜在腦袋下面隨風而動,腥臭溫熱的腦組織嘩啦啦流了一地,唯有空蕩的顱腔正對着大堂,令人毛骨悚然。
並且,這鬼子那沾着鮮血的空洞雙眼,以及面目全非,顴骨畢現的一張鬼臉,好巧不巧的正好對着翁懷霖。
翁懷霖便立刻嚇得尖叫了起來。
金大昌等十幾個鄉紳,見到這一幕也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常霸山正砍的起勁,忽然聽到翁懷霖的尖嘯,便怒然回頭,惡狠狠的盯着翁懷霖道:“叫什麼叫!再叫老子連你一塊砍了!”
眼瞅着常霸山那滿臉鮮血的猙獰模樣,翁懷霖毫不懷疑他真敢這麼做,於是立即滿目驚恐的捂住了嘴巴。
一屋子人看着渾身浴血的常霸山,鞭起屍來簡直就跟殺畜生一樣,毫不手軟,不由心裡都開始打哆嗦,特孃的,雖說他砍的都是死人,可那也是實實在在的人啊,手段這麼血腥,他就不怕做噩夢嗎?
一羣人耳聽着接連響起的剁肉聲,眼瞧着場面越發殘忍的碎屍車,全都嚇得面如土色。
所有人心裡都在想,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大隊長,連死人都不放過,居然還這麼整,這要落到他手裡,難以想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直到大廳門口的鮮血快要匯成了一汪血坑,木板車上的幾個鬼子差不多全讓常霸山給剁成屍塊了,蘇穆這才擡手,示意常霸山停下。
“差不多了,把這些畜生的屍塊全都找地方燒了,後院那些也這麼辦,去吧。”蘇穆下令道。
“沒問題老大!”常霸山抹了把濺到臉上的血珠,大手一揮,讓人把板車推走了。
臨走前,常霸山還特意扭過頭來,衝屋內的衆人發出一聲毛骨悚然的冷笑,目光像是獵人看到了獵物一般,透發着毫不掩飾的興奮與貪婪。
所有人都被他這聲笑給嚇得打了個哆嗦,沒一個敢跟他對視的。
蘇穆轉身負手,沉着臉幽聲說道:“我這人辦事一向就很公平,對於朋友,我可以掏心掏肺,上刀山下火海哪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可是對於敵人,我也絕不會手軟。
只要是讓我不痛快的,不管是誰,老子別的不要,就要他命!
我這次大老遠的從安平縣跑到石安縣來籌糧,小鬼子不肯老老實實的交出來,非給我找不痛快,非要當我的敵人,那我就把石安縣所有的鬼子全宰了,就算死了,老子也不給他們留下全屍。
現在,我還想向諸位借五十萬大洋,至於拿不拿的出來,各位自己看着辦。
總之,我本意是想跟各位交個朋友的,可如果衆位不賞我蘇穆這個臉面,那諸位可就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說完了,蘇穆好像變戲法一般的,忽然不知從哪摸出把槍來,就那麼直愣愣的站在大門口,徹底的堵住大廳正門,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彈夾退出,一顆顆的往彈夾裡壓起子彈來。
蘇穆每每摁進一顆子彈,彈夾便會發出嗒的一聲輕響,翁懷霖、金大昌等一衆鄉紳,便會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
那輕微的細響聲,就好像是黑白無常的催命鈴,每搖一下,衆人便覺得有一股如山般的壓力落下,根本喘不過氣來。
等到蘇穆壓到第五發子彈時,翁懷霖終於是崩潰了。
翁懷霖一下子跪倒在地,爬着到蘇穆面前,痛哭流涕的道:“蘇隊長,我給!我給錢還不行嗎?”
“還是翁大掌櫃的痛快!”蘇穆微微一笑,將彈夾啪的一下扣進槍膛裡,又轉過頭問金大昌幾人道:“諸位是什麼意思?”
“給!我們給!我們給錢,蘇隊長,我們給你!”金大昌等人連連點頭。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蘇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還能怎麼辦?
要是再僵持下去的話,他們真相信蘇穆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他們活這麼大,就沒見過正規軍裡面有這麼兇殘的人!簡直比小鬼子還狠啊,甚至連屍體都不放過!
尤其是剛纔那個黑臉大漢,更是連鞭屍的手法都那麼殘暴,對待屍體就跟對待畜生一樣,甚至連屠夫對待畜生都比他憐憫。
衆人無比屈憤,這都是羣什麼人啊?
見到這羣人鬆口,蘇穆嘴角不由划起一抹笑意,上前一步,滿臉和善的將翁懷霖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就對嘍,早這麼痛快不就完了嘛!”